我和大斌認識五六年了,從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喜歡一個姑娘,直到現在已經第七個年頭了。
一個月色如水的夜晚,我們坐在路邊的小攤上喝酒。他打了圈的舌頭斷斷續續吐出一句句不連貫的話,伴著一杯又一杯濃烈的酒。
那個姑娘在這七年里談了兩次戀愛,第一個談了三年,第二個談了四年仍在繼續。這個開頭便已經讓我驚訝又不解,暗暗搖了搖頭。但他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說得津津有味。
在那個女孩失戀的一個月里,他們見了28次面。她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前男友的電話,她在大雨里站在街角哭泣,她半夜喝醉大喊著前男友的名字,每個這樣的場景里,他都會等她發泄完,給她披上衣服送她回家。漸漸地過了失戀的最痛時期,女孩臉上又開出笑容,他也跟著笑,但他從來沒有表白過,甚至一絲想要表白的沖動都沒有。
后來那女生又戀愛了,他還是默默地,一句話不說。就這樣他們成了異性閨蜜,無話不談。女孩經常問他戀愛中男生的想法,男生都喜歡什么樣的禮物,跟男友吵架后依舊找他談心,他每次都耐心解答。
他說自己無怨無悔,但凝重的表情里明晃晃的有著遺憾。我問他甘心嗎,他猶豫了十多秒,嘆了一聲氣,“不甘心”。略抖的酒杯磕在桌上,撞擊聲清脆悅耳。
今年四月她結婚了,他也去了,他跟一群陌生的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又說又笑的喝了不少酒,然后沒有跟女生道別,一個人離開了。
他曾無數次想象著她的婚禮,又期待又恐懼。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們真的就是朋友。如果不是她會嫁給別人,他真的以為他們就是天生一對,就是應該牽手終老。可終于等到那一天的時候,發現還是無法接受。
走出酒店的時候他哭了,不是因為委屈和不甘心,而是覺得終于把肩膀上超負荷的行李放下來了,可以歇歇了。
我們胡吹八侃,又哭又笑,直到深夜,店主說要收攤了,還幫我們叫了出租車。就這樣我們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許久不見,那年新年,大斌發了個朋友圈:“親愛的,新年快樂”。
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話“我甚至一秒鐘都沒有擁有過你,卻好像失去了你一萬次”。
這世界如果沒有遺憾,終歸還是感覺少些什么。雖然失落的情緒真的來了,難以自控,歇斯底里都無法得到釋放,過后若真能釋懷,其實也算圓滿。不知道有多少人,整日放空胡思亂想,想到最后以失落收場,然后嘆一聲氣,洗一把臉,笑兩聲,也就沒什么了。我們總是喜歡跟自己較勁,既可以把自己逗笑,也可以把自己惹哭,終究還是跟自己過不去。
如果真的深愛過,又不能永遠,倒不如樂觀的笑一笑,感謝那個人留給自己一段獨一無二的記憶,然后將這段記憶深藏心底,久成故事,等到多年之后,依然可以對著回憶中的人說一句,
“親愛的,看到你幸福,我還是那么那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