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內容主要參考于鹽野七生《羅馬人的故事》
時至今日,坎尼會戰的溢美之詞仍然有增無減,當時的羅馬,著實是挨了當頭一棒。坎尼會戰之后,戰爭的局勢逐漸變得復雜,第二次布匿戰爭進入了艱難的持久戰時期。
四面楚歌
北面,高盧告急。坎尼會戰后剛結束,羅馬在高盧的兩個軍團全軍覆沒。自漢尼拔進入意大利后,高盧人不斷舉兵,所以羅馬派往了兩個軍團前往鎮壓,然而不幸進入了高盧人的圈套。
南面,加普亞和錫拉庫薩告急。意大利南部一些城市,在得知坎尼會戰的勝利后,開始投向漢尼拔,這其中包括了加普亞,在當時,意大利南部重要城市有三個,加普亞、塔蘭托和錫拉庫薩。加普亞的失去讓羅馬在意大利中南部元氣大傷,不過噩耗還在繼續,不久后,錫拉庫薩儹主病逝,漢尼拔趁內亂期,輕松了策反了錫拉庫薩。
東面,馬其頓告急。是年22歲的馬其頓國王菲利普,一直覬覦著稱霸希臘地區,如此良機下,他與漢尼拔達成了聯盟,馬其頓幫助漢尼拔進攻亞得里亞海東部地區,然后登陸意大利助其攻下羅馬,之后,漢尼拔助菲利普稱霸希臘。
西面,西班牙暫未告急,雖仍在苦戰,但在科爾涅利烏斯兄弟倆對戰漢尼拔二弟的戰斗中,開始呈現出羅馬方的優勢,這是唯一可以讓羅馬人心情轉好的戰線了。
持久戰的開始
陷入此番境地的羅馬,沒有發生任何沖突、責罵以及絕望,反倒是更加地統一起堅定反擊的決心,元老院平和而冷靜的接受了這一切,并提出了第一個策略,就是必須切斷漢尼拔的補給,將其孤立在意大利境內。與此同時,之前主張拖延消耗戰的費邊,被重新推舉為了執政官,這時羅馬開始認識到持久戰的必要性。考慮到敵軍只有漢尼拔一人值得害怕,所以在接下來的策略中,羅馬將軍隊分為若干小隊,避開所有漢尼拔帶領的部隊,而對非漢尼拔指揮的部隊進行突襲。
第二次布匿戰爭期間,羅馬最艱難的時候就是這公元前215年至公元前211年。這四年間,在四位前線指揮官和后方元老院的配合下,進行著艱苦卓絕的防御戰。
費邊·馬克西姆斯——曾經被眾人反對的“拖延者”,如今變成了對付漢尼拔的“意大利之盾”。
克勞狄烏斯·馬爾凱魯斯——多采用主動出擊的戰法,被成為“意大利之劍”。
森普羅尼烏斯·格拉古——訓練奴隸,帶領奴隸軍團。
瓦萊里烏斯·拉埃維努斯——擅長外交與行政,負責馬其頓防線。
看一下羅馬在各戰線的軍事布置。在加普亞地區,費邊帶領兩個軍團在加普亞西北方向,格拉古的兩個軍團在西南,東南是馬爾凱魯斯的兩個軍團,(東北方是亞平寧山脈);在北方,羅馬派去了兩個軍團,阻止高盧人士兵對漢尼拔的支援;在重要港口塔蘭托,駐扎著費邊的兒子帶領的兩個軍團;在西西里,以坎尼會戰幸存士兵為核心的兩個軍團正準備奪回錫拉庫薩;在西班牙,科爾涅利烏斯兄弟倆還在激戰中;在撒丁島,安排有兩個軍團以備不時之需;在馬其頓戰線,有拉埃維努斯的一個軍團;最后還有兩個軍團留在首都羅馬。
漢尼拔這邊,在公元前215年,他所有軍事行動都圍繞奪取坎帕尼亞地區的海港展開,孤立在意大利的漢尼拔,必須拿到一個港口來接收迦太基的供給。
海港之爭
面對羅馬的包圍圈,漢尼拔不得不將冬營地從加普亞遷往南部。公元前214這年春天一到,漢尼拔就開始北上,無論如何,他必須奪取海港,此時的目標是位于坎帕尼亞地區的海港。
然而,北上與漢尼拔會和的另一半軍隊,在途中被格拉古的奴隸軍團重創,漢尼拔不得不改變策略,他也很清楚,坎帕尼亞地區目前仍然駐扎著費邊、馬爾凱魯斯和格拉古的六個軍團,就算拿下該地區的海港,也很難避免與前一年相似的被圍之勢。
漢尼拔轉而南下,新目標是同為良港的塔蘭托。然而在塔蘭托,費邊兒子的兩個軍團早已嚴陣以待,加上緊跟而來的格拉古,四個軍團的規模讓漢尼拔強攻塔蘭托的愿望落空。
時間在對峙中流逝,又一個春天到來。漢尼拔轉換了策略,結合之前在錫拉庫薩策動政變的經驗,漢尼拔對塔蘭托秘密地開始了一個策反計劃,親漢尼拔派的年輕人按照計劃,在夜里將漢尼拔的精銳接應進城,于是一場安靜的攻城行動在一個夜晚悄悄的就完成了,大部分塔蘭托市民直到起床后才發現,塔蘭托已落入漢尼拔之手。
大城市塔蘭托的陷落,導致周邊衛星城市紛紛倒戈,至此,前面說到的意大利南部三大重要城市——加普亞、塔蘭托和錫拉庫薩,均已落入漢尼拔之手,越來越多的意大利南部希臘人出現在了漢尼拔的軍隊中。
轉守為攻
公元前213年,是漢尼拔瓦解羅馬聯盟最見成效的一年,但同時,也是羅馬孤立漢尼拔戰略初見端倪的一年。
孤立策略讓漢尼拔的處境開始發生變化。在西班牙,漢尼拔的兩個弟弟被科爾涅利烏斯兄弟倆牽制,無法提供支援;在北方,高盧人已被隔斷于盧比孔河以北;在馬其頓方面,由于拉埃維努斯成功的外交策略,讓羅馬拉攏了眾多曾遭受馬其頓侵害的周邊小國,將馬其頓軍隊緊緊封鎖在了國內。
時間到了公元前212年,羅馬對戰略進行了調整,為防止聯盟國的進一步倒戈,羅馬的任務首先是要收回失去的三大城市。
這一年主要有兩大戰事,其一是收復加普亞,其二是收復錫拉庫薩。
羅馬派出了六個軍團包圍加普亞,并在加普亞周圍建立了嚴密的防御工事,漢尼拔無法突破,便試圖一一挑起會戰,按照羅馬這一時期的一貫策略,自然是無視之。無奈之下,漢尼拔只好趁勢攻打附近的海港城市,但由于城內的防守加上增援,漢尼拔無功而返。這讓他進入了兩難的困境。
相比加普亞的一整年對峙,錫拉庫薩的戰斗卻異常激烈。
早在前一年,被稱為“意大利之劍”的馬爾凱魯斯就被派往了西西里攻打錫拉庫薩,但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難題,抵擋了四個軍團一整年進攻的竟然只是一個75歲的老人。這個人就是阿基米德,馬爾凱魯斯海陸兩路的進攻均被阿基米德設計的各種奇怪兵器擊潰,這場戰役很有意思,有興趣可以單獨查閱一番。
第二年,也就是包圍加普亞這年,苦惱的馬爾凱魯斯終于得到了良機。在錫拉庫薩,涉獵女神的祭祀日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馬爾凱魯斯認準了這次機會,因為當地人通常會在這一天一醉方休。他挑選了1000名精兵,在夜幕后偷偷潛入城中,干掉守衛后,打開城門又放入了1萬名羅馬士兵,這場攻城猶如之前漢尼拔攻占塔蘭托一般,天亮之時,錫拉庫薩的一半城區淪陷,另一半城區此時也就不是威脅了。
公元前212年,羅馬重拾信心。不過這其中不幸的是,羅馬失去了自坎尼會戰以來一直堅守在最前線的四位指揮官之一,格拉古戰死,他的奴隸軍團頓做鳥獸散。
羅馬之行
“羅馬之行”是一段小故事。公元前211年,錫拉庫薩的失去讓漢尼拔不得不重新思考加普亞問題,他選擇了做一場賭注,在等到增援部隊之前,帶領小部隊繞道直奔羅馬,直到看見羅馬城墻的地方,漢尼拔步伐悠閑地走完了三分之一的城墻。
自公元前390年凱爾特人(高盧人)入侵以來,羅馬還未讓敵人如此靠近過。漢尼拔此舉成為了羅馬人的噩夢,元老院緊急召開會議。漢尼拔的意圖是挑起與羅馬駐守軍的戰斗,然后迫使加普亞的軍隊前來支援,從而打破加普亞僵局。但是羅馬沒有給與他這樣的機會,城內軍隊一直沒有應戰,加普亞軍隊也沒有任何調動。
公元前211年的“羅馬之行”是漢尼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親眼目睹羅馬。碰壁的漢尼拔只能離開羅馬,回到了意大利南部。
西班牙告急
前面在介紹意大利本土的戰況時,也間歇提到了西班牙的戰況,自公元前218年,科爾涅利烏斯兄弟倆先后進入西班牙開始,西班牙之戰已經過了八年時間,期間羅馬已攻下西班牙三分之一的區域,一直是持久戰時期羅馬最欣慰的戰線。
公元前211年這一年,西班牙戰線發生了變化。迦太基的雇傭兵傳統讓軍隊數量不斷擴充,而羅馬方,卻一直處于不斷耗損中。終于,部分地區當地士兵在金錢誘惑下發起嘩變,漢尼拔二弟哈斯德魯鮑爾和三弟馬可尼趁機發起進攻,科爾涅利烏斯兄弟倆均戰死。八年征戰,瞬間付之東流。
漢尼拔的喜訊,羅馬的噩耗。
羅馬迅速又派出了克勞狄烏斯·尼祿前往西班牙,尼祿剛到西班牙就向哈斯德魯鮑爾發起進攻,哈斯德魯鮑爾隨即提出和談,尼祿信以為真,直到敵方部隊悄悄溜走后才恍悟。元老院對尼祿能力提出了懷疑,入冬前便將其調回。不過尼祿這個名字后面還會提及,四年后,他會將這個欺騙他的對手打得體無完膚。
不管怎樣,羅馬絕對不會放棄西班牙戰線。為此,亟需一名統帥擔任該戰線的總指揮官,但此時,羅馬已向漢尼拔發起全面攻勢,已無可動用的將領派往西班牙。又因為戰線較遠,不方便隨時調動,這位將領又必須長時間待在西班牙,當然,此人還需要過人的才能,率領失敗的士兵,扭轉西班牙戰局。
到底可以派誰前往西班牙戰線,元老院絞盡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