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死亡嗎。她看著我。小時候,家里死人,我站在棺材旁邊看,不明白一切為什么可以這樣完美地停頓。”(安妮寶貝)
死亡,這兩個字到底意味著什么。經(jīng)歷過死亡的人們會去向何處呢。
人是有靈魂的生物,當身體的軀殼因疾病、意外而失去機能時,靈魂又該何去何歸。
或許,靈魂是這世上的一抔土,一粒沙,一滴水,一朵云。來世上走一遭之后又將成為這世間的一部分。
死亡是簡單的。
手指不會動了,眼淚不會流了,時間不會走了。
我第一次知曉死亡是在小學六年級,那年我11歲。他是班里還算帥氣的一個男生。周末在磚窯廠游泳,再也沒有上來。從鄰居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只覺得不可能。尸體被撈了出來,用老舊推車拉著,被單蓋著。磚窯水很深,只能用勾子撈上來。聽人說,撈上來后已面目模糊。
那時死亡之于我就是,那個人不在了。昨天還在嬉鬧的人,今天就人間蒸發(fā)了。
再次接觸死亡是在大一下學期,那年我19歲。姥爺和爺爺相繼去世。時隔八年,再次面對死亡,我感覺到了害怕。但同時又沒有接受。只當自己很久沒有去看他們,他們依舊在老家,偶爾生病。
只是偶爾想起來,似乎又在提醒自己他們已不在時,感覺到無限的悲傷。
我愛哭,經(jīng)常不合時宜的哭。
姥爺去世時,家里人不讓回家。那段時間很傷心,時不時的流淚。很久以后,聽小姨講,姥爺去世前,吃不了飯。他不讓我們這些孩子回去,但知道我們不回去,眼里還是閃過失望。
爺爺去世時,我回了家。下了車急忙趕去醫(yī)院。第二天下午允許探望。我端了水進入,給爺爺擦擦身子。我是無情的。聽父母的囑咐,安慰爺爺,給他希望,讓他好好養(yǎng)病。我告訴爺爺,安心養(yǎng)病,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的,我會帶著他去我的學校看看,弟弟會考上一個好的大學。我撒了謊,一個天大的謊,沒有人知道。兩天后,把爺爺接回家,一個小時后,爺爺走了。我沒有哭,心里沒有任何感覺。看著那永遠也睜不開的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各種親戚,雜亂的哭聲。我哭不出來,只想逃離。
人生之中充滿了磨難。當你初接觸到它時,它就糾纏住了你。
暑假前幾天,爸爸重病,需要動手術(shù)。那天,急急忙忙轉(zhuǎn)到市里的醫(yī)院,通過手術(shù)保住了命。知道這個消息是在爸爸動手術(shù)后。我不知道爸爸動手術(shù)的那一天,在手術(shù)病房外,媽媽和弟弟是怎樣度過那幾個小時的。在亮燈的病房之外,只能無助的干等。燈滅之后又是怎樣的心情去詢問醫(yī)生。
是舅舅讓我回的家,說是有急事。請假時我才了解到實情。無助,害怕是我唯一的情感。室友幫我訂了機票,送我去機場。登上飛機后,我甚至期許永遠到達不了終點,害怕去面對。
在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形容死亡。因為,既然不是亡者,又怎么能向世人描繪它的神秘呢?死亡難以想象,也就是因為其難以想象,我們對之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