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號回來的火車上
看見了一個臉都被燒了的人
我一下子就想起她了
在老街擺攤賣褲子 牛仔褲 打底褲什么的
因為她的臉讓我害怕她
也因為她的臉讓人同情她而生意火爆
我總覺得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她語氣中從來沒有半點兒委屈和低三下四
不看她的臉我完全想不到
她是一個被毀了容的女人
第一次見她就是在街邊路過
聽見兩個人在討價還價
聲音挺大而且賣家毫不退讓
很好奇是個什么樣的老板
帶我尋聲看去
出現(xiàn)了一個和聲音完全不搭的臉
甚至懷疑是兩個人
總之聲畫極度不對位
就像是老電視，音樂畫面對不上
而且找了一個蹩腳的配音演員
那種不舒適感的強烈程度
足矣表現(xiàn)在當時內(nèi)心的震撼程度
只是我面對此情此景比面對老電視
少了一點兒煩躁多了一些諒解
在市中心搬到了另一邊之后
這個老街就慢慢的褪去繁華
我時常會想這個老街里面的人
未來會何去何從
是和沒落的街道一起沉寂 一起老去
還是再去追尋新的熱鬧與繁華
很久都沒有去逛老街了
我也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年輕人
老街和這里的人們
一定會有自己的自然規(guī)律
直到火車門前和她對視
我想也許是世道變了
她也不得已背井離鄉(xiāng)去外地謀生
我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沒有了以前的朝氣
不再卯足了勁和別人對抗
陌生人向她透來的視線
她不是頂回去而是自己收回來
對面部殘疾一個人
多看她一眼都是謀殺
我對著她盯著看了很久
她應該感到了不適
可是她變得唯唯諾諾
對別人的眼光變得漠然柔和
我也沒有告訴她我認得她
我看過她曾風光無限的樣子
我想她見過的外面的世界
也許不如我們小縣城的人友好善良
讓一個面部缺陷的人
眼睛里少了光芒
語氣里多了遵從
動作遲緩木訥
希望這次回來
她可以不用去外面的世界
遭受冷嘲熱諷
火車再次提醒到站了
看到了她的先生
不夠帥氣不夠體貼
想很多傳統(tǒng)的中國男人那樣
但是對她的態(tài)度
并沒有因為她的容貌而變化
像每一個丈夫對待妻子一樣
不冷不熱 不溫不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