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背靠背(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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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背靠背(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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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的分手 殺人者無罪

有些事情終于結束了,而有些人的生命也終于結束了。所以不該看到的事情都看到了,所有不可能看到的事情都看到了。可是到最后,依然是一出悲劇,一出無人生還的悲劇。

“趙阿姨,現在看來,確實不是周芒殺了胡郁兒,這個應該是肯定的,絕對沒錯。”我說,自信地端起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小口。

直到這里,我才覺得所有的事情已經完了,所有該解決的事情都解決了,周芒都在監獄里等著死刑到來的那一天,還有什么可以疑惑的呢!

“應該是這樣的。”小鵬說。

“可是我,就是一直放不下啊,就是放不下啊,你們說,胡郁兒這樣一個人,在遇到金銀以前,她還是個孩子,如果沒有遇到金銀,胡郁兒一輩子都是個孩子,可是瞬間長大了,長大了卻沒有個好結果,沒有變得更成熟,也沒有結婚,就這么沒了,沒命了。”趙阿姨說,端起茶杯,好半天,才喝了一口茶,無盡的唏噓盡在那一口茶之中。

“沒辦法,人都已經死了,節哀吧!”我說,畢竟是從一個警察的角度聽故事的,所以我并沒有當事人那么的悲戚,只是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趙阿姨是個警察,可是這么多年過去,趙阿姨對待那件事情,早就不是個警察了。或許趙阿姨曾經是個旁觀者,但是一遍遍的回憶,一次次的思考,一回回的分析,趙阿姨早就變得很當事人感同身受了,我覺得趙阿姨就是已經死去的胡郁兒內心的一條寄生蟲,胡郁兒想什么做什么她都知道,她都理解。

“那您的調查繼續進行了嗎,媽,關于金銀的,也關于這個胡郁兒?”小鵬問,畢竟他知道自己媽的專長,而且趙阿姨的這個專長幾乎成了她的愛好,沒有錢沒有回報她依然會繼續做。

“當然,調查一直在繼續,直到我離開橫街派出所的前幾天,這方面的調查仍然在繼續。而且一直不斷有新的資料出現,我獲得了更多更多的資料,有些資料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可那些事情就是事情,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趙阿姨說。

“在胡郁兒和金銀之間,還有什么沒有交代的嗎,媽!”小鵬問,眼神里是期待,看著自己的媽媽,也是我一直稱呼的趙阿姨。

“臭小子,你當我是犯人啊,你還審我了!”趙阿姨詭異一笑,她心底知道,自己的兒子清楚,胡郁兒和金銀的事情還沒完。

可是我不知道為什么還沒完,一切應該都說完了,胡郁兒和金銀怎么認識的,一直到兩人結束的時候,關鍵的地方一個都沒落下。

“其實在金銀出事以前,胡郁兒和金銀之間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趙阿姨說。

“做愛??!!”我脫口而出。

“小龍,你嘴巴干凈點,高中還沒畢業,怎么思想這么齷蹉,還是我同學呢!”小鵬說,找到機會就玩笑我。

“你還是我同學呢,是你影響了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你把我帶壞的。”我隨口就敷衍過去了,我對自己的口才是有自信的。

“拜托,你無師自通自學成才,什么時候怪上我了,逃避責任!”小鵬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

“你們倆腦子里是不是在想那個雷同啊!”趙阿姨趁機插嘴,不住地嘿嘿壞笑。

“姓雷的,嘴巴干凈點!”我說。

“我姓孫,認識我兩年多了,你個白癡,居然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小鵬說,眼神里仿佛我真的是個白癡,十八歲才小學畢業的那種。

“我姓王,你也是知道的,沒老裝什么糊涂,而且裝得一點都不像。”我說,我和小鵬兩年多了,這個時候還要自我介紹,到底是誰的責任。

“狗見羊!!”趙阿姨小聲說,忍不住笑了,端起茶杯趕緊掩飾一下,可那張臉依然笑得很明顯。

“小狗狗,別亂叫,小心在我的嘴巴里死掉。”我說,不知道怎么的,有點激動,沒察覺說出的話押韻了。

“老山羊,看冬天到了,你的肉能賣幾塊錢一斤。”小鵬說。

“羊肉可貴了,三十幾快錢一斤。”趙阿姨平靜地說,并不太過打擾我和小鵬的對話。

“聽到沒有!!”

“聽到沒有??”小鵬趕緊接過去,說:“你的肉三十幾塊錢一斤,真不知道吃了多少草,這么貴。”

“我還吃你頭發!!”

“來啊!!”

說著,我倆又要動起手來,趙阿姨趕緊制止了,沖我揮了揮手,然后按住將要起來的孫小鵬,說:“你倆別鬧了,以后有機會,以后再鬧吧,現在這樣鬧著,讓人心煩!”

“聽到沒有,死蒼蠅,嗡嗡的!”孫小鵬說。

“你還蚊子呢!”我說。

“聽我講,聽我接著講。”趙阿姨忙說,端起茶杯,見我倆不鬧了,才繼續講剛剛的事情。

在金銀死以前,也就是兩三個月的時間,金銀和胡郁兒之間有了不可化解的沖突。

本來這個事情沒有人知道的,金銀應該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金銀的其他情人,而胡郁兒只對他爸爸講過,而且這個事情是趙阿姨去找胡志,找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胡志才說出來的。反正趙阿姨每找一個人,總會或多或少有些收獲,直到有一次,胡志說了金銀死之前胡郁兒和金銀的事情。

那天胡郁兒和金銀大吵了一架,哭哭啼啼回到樓上的家里。

胡志感到,莫名其妙,胡郁兒怎么會跟人吵架呢,無論是誰,胡郁兒都不會跟他吵架的,因為胡郁兒根本就不會吵架,有時候在外面碰到陌生人,陌生人欺負她,她也只悶不做聲一個啞巴的樣子。胡郁兒什么時候學會吵架的呢!

而且胡郁兒怎么會哭呢??胡郁兒以前也流過淚,但不能算是哭,只是流淚而已,曾經看電視看到流淚,二十幾年的日子中,有過兩次挨打,也是流淚而已。只是流淚,沒有聲音。可是那天,胡郁兒哭了,不光有淚水,還有聲音。

胡志一頭霧水,不知道胡郁兒怎么了。

幾番詢問之下,胡郁兒才說,金銀要跟她分手。

金銀說他是個有老婆的人,雖然兩人暫時還沒有孩子,但有自己的事業,而且兩人合得來,有共同語言有共同愛好。所以金銀想跟胡郁兒分手。

胡志左思右想,覺得不可理解。金銀在胡郁兒身上并沒有花太多的錢,不可能因為錢不要胡郁兒了。再說了,胡郁兒并不圖他什么,只是像妹妹一樣依戀著他,并不會搞垮他的家庭,那金銀為什么不要胡郁兒了呢!難道僅僅是因為金銀玩膩了。可是憑胡志對金銀的了解,雖然金銀是一個老板,但金銀不是個唯利是圖的人,而且兩人樓上樓下的,不至于做這種撕破臉的事情。就算金銀真的不喜歡胡郁兒了,也不會用吵架的方式和胡郁兒結束,他應該會單獨找胡志聊聊,然后和平分手。

金銀這么做,一定有他背后的原因,表面上是踹開胡郁兒,其實他心里另有打算。

“那是什么原因,趙阿姨??”我問。

“很簡單!”小鵬打了個響指,說:“金銀想胡郁兒結婚了,但不是他。”

“對,胡志話里的意思也是這樣的。胡郁兒已經好多了,而且金銀找一個朋友看過胡郁兒,說胡郁兒有可能脫離藥物,畢竟看起來已經好多了。所以金銀才有這樣的打算。雖然胡志并沒有把這個話說得太明白。”趙阿姨說。

“那胡郁兒呢?”我問。

趙阿姨說,胡志跟胡郁兒明白了說了金老板的想法,可胡郁兒不是不相信,卻是聽不懂的樣子。她好像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跟另外一個人結婚,她也沒有理解金銀為什么會拋棄她。所以只能更洶涌地哭泣了。

“好可憐的人啊!”小鵬說。

“好讓人揪心的人啊!”我說。

“沒辦法,從來只在言情小說里面見識真愛,那一次是在現實場景中,在現實生活中見識了真愛,一個有錢人和一個抑郁癥患者的真愛,而且還是三角戀愛,一個已婚的有錢人。”趙阿姨說。

“說得胡郁兒這么做多對似的!”我說。

“對啊,媽,胡郁兒畢竟是一個第三者是個小三,在她認識金銀以前,金銀和周芒已經有了婚姻。她這么做是不對的!”小鵬說。

“不能用平常的眼光來看到胡郁兒,畢竟胡郁兒和外面世界接觸得少,從她內心的角度看,她這么做是沒有對錯的,她不是對的,也不是錯的,她只是喜歡跟金銀在一起,她只想想粘著金銀,天長地久。”趙阿姨說。

“可最后……著實可憐。”我說。

“揪心!!”小鵬說。

鬧分手就鬧分手,從那天以后,胡郁兒再也沒有去找過金銀,金銀也沒有主動上樓找過胡志或者胡郁兒,兩邊人瞬間就形同路人。

只是胡郁兒依然愛玩那個游戲,就是敲門的游戲。不過她的第一句話變了。

“請問這是金先生的胡郁兒的家嗎??”

沒有人知道她和金銀的關系,只有胡志知道。只是胡郁兒大家都認識了,不過不能表現出認識胡郁兒來,畢竟胡郁兒就站在眼前,一般鄰居都是說:“金先生上班去了。”

然后就關門了。

這樣過了一個月,胡郁兒喜歡敲金銀對面那家的門,一天敲個七八次。

那家人煩了。

“金先生上班去了。”

“金先生出去了。”

“金先生出國旅游了。”

各種說法換過去緩過來說,那家人實在煩了,最后只能說:“金先生在對面。”

“哦,謝謝!”胡郁兒每次都這么說,然后就不打擾別人了。

別人見這一句話有效,于是總說這句話,金先生在對面,然后胡郁兒就說謝謝。然后房門就安靜了。

其實金銀對門的人,并不認識金銀,也不知道對門的人姓金,只是隨便說的,沒想到暗合了胡郁兒的心理,胡郁兒的打擾保持在一定頻率,并不過多。

可是又過了一個月,胡郁兒的病情加重,自殺未遂。沒辦法,胡志把胡郁兒的藥加量了。胡郁兒這才平靜了很多。

胡郁兒依然喜歡出去玩,依然有時候整夜不回家。胡志問她去哪里了,她也不說去哪里了,只是對胡志說,沒事的,沒事的,就是出去玩。次數說了,胡志也就麻痹了,只要隔幾天能夠看到安然無恙的女兒就行了。

“趙阿姨,你覺得金銀那邊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我問。

“什么問題?”趙阿姨不明所以,眼神里的意思是,這個事情還有她都沒有注意到的問題嗎!!

“不可能的,小龍,周芒早就知道金銀有情人的,雖然不知道胡郁兒這個人,但她早就知道金銀有情人了。”小鵬說。

“不是,會不會是那個時候,金銀的公司已經出問題了,他想把胡郁兒踹開,完整她的生活,他當時或許都覺得自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為了不影響胡郁兒的未來。他才在當時這么做的。”我說。

“這個沒辦法確定,因為很多事情,胡志只是記得有那件事情,他可以確定有那件事情,但胡志往往說不出具體的時間來。所以,這個事情,是一個無法確定的事情,金銀公司出狀況的時間是可以大致確定的,但胡郁兒被踹的時間始終無法確定。”趙阿姨說。

“趙阿姨,金銀真的是洗錢了嗎??”我問。

“如果估計沒錯,就是,只是沒有證據,我想當時別人也是在收集這些證據的,只是沒有證據,金銀卻死了。”趙阿姨說。

那段時間,胡郁兒就有點瘋瘋癲癲的了,而過了一陣子,就傳出來金銀死了的消息,胡郁兒的瘋瘋癲癲更明顯了,一個人玩兒是一個人玩兒,可是經常一個人到很遠的地方去玩兒,一個人走個三天三夜的路都行,然后一個人又走回來。開始胡志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根本不信,這么遠,一個普通人都不一定找得到路的,何況胡郁兒!可是總有人說在哪里哪里看到胡郁兒了,很多次了,胡志才信了。這種情況下,胡志才去問胡郁兒有沒有這些事,胡郁兒只是說自己識路。鬼知道她是怎么識路的,但胡郁兒就算走很遠的地方,依然能夠回來,幾天幾夜滴水未進粒米未沾也能回來。

有一天,胡志還是記不得是哪一天了,反正是某一天,胡郁兒一臉狼狽的回來。胡志問她怎么了,她說她殺人了,用繩子把一個人勒死了。胡志以為她只是說胡話,誰知胡郁兒說得很詳細,每個細節都很到位,不是親身經歷,不會這么詳細生動。

而且,勒死的那個人就在金銀的墓前。

“哦,這么說,死的那個人回甜了。”小鵬說。

“金銀的墓前。”我說。

“沒錯,殺死回甜的人,就是胡郁兒,回甜不是在山上遭到劫殺。”趙阿姨說。

“那殺死胡郁兒的不是周芒吧!”我說。

“應該不是的。雖然我一直擔心是周芒做的,可是一切證據表明,根本不是周芒做的。周芒也確實不認識胡郁兒。周芒沒有這么做的動機,而且仔細考慮當時的場景,周芒不一定有作案的時間,她不能保證進去以后,胡郁兒就在金銀的屋子里。那一幕,只是巧合。”趙阿姨說。

“這樣就放心了。”我說。

“可是周芒的內心是很難平靜的。”小鵬說:“畢竟在錢月星的現場,她都敢承認是自己殺了錢月星,在這樣一件事情上,是她的責任,我想她也不會回避的。”

“錢月星是周芒殺死的,不是周芒雇人殺死的,周芒是一個死了丈夫的人,她做一切事情都有勇氣的,所以如果她說錢月星是她殺的,那錢月星就是她殺的。”趙阿姨說。

“趙阿姨,錢月星又不是傻子,怎么會說殺就能殺的呢!”我說。

“就是因為她不是傻子,就是因為她聰明。錢月星知道周芒管不住自己的老公,放任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情人,而錢月星知道周芒清楚她和金銀的關系,但她拿錢月星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錢月星根本想不到周芒會做出沖動的行為,所以才這么一下子,就是一刀,直接刺中了錢月星的心臟,當場死亡。”趙阿姨說。

“您應該在一開始就說這些,趙阿姨,磨蹭這么久了。”我說。

“我倒是想呢,那時候根本不了解周芒,而周芒殺人后一直在監獄里,要了解金銀,我也去看過她幾次,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了,也跟獄警詢問過她的狀況,時間久了,我才了解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再加上我手頭的不斷獲得的新的資料,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判斷。”趙阿姨說。

“一切以調查為基礎。”我說。

“一切結論都必須有理有據。”小鵬說。

“是啊,辦案就是專業,沒有永遠的答案,只有永遠的謎題。或者倒過來吧,倒過來也一樣,只有永遠的答案,沒有永遠的謎題,在心中,是這樣。”趙阿姨說。
死神背靠背(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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