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就是想這樣
輕輕的喚你
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你離開的這幾年
我總是不習慣
空氣中仿佛仍有
藥片的味道
令我昏昏然
又惶惶然
媽媽 ?多想聽你說說話
像從前那樣
你絮絮叨叨的
說著翻來覆去的舊事
我心不在焉的應付
你卻那么容易
安逸而滿足
媽媽 ?你的一生
都不曾痛快淋漓的
為自己盤算一場
年輕時 ?父親是你的期待
年華漸老 ?我又成了
你唯一的希望
可是媽媽
父親脾氣不好
我又獨立而固執
于是 ?你越發的柔弱
越發的失去了主張
媽媽 ?你清醒的時候
總是和自己糾纏不清
糾纏過往的時光
糾纏身體的痛楚
你越來越健忘
忘記很多人 ?很多事
你的記憶 ?只剩下
各種藥片的說明書
以及 ?服用的劑量
你會很準時的吃藥
準時的 ?象掐著自己
生命的秒表
最后的最后
你誰也不認得了
卻始終記得 ?我的名字
媽媽你把所有的
過去和未來
都交給了我
我卻總是忽略
總是覺得
日子會很長很長
媽媽你看 ?又下雨了呢
云朵上的淚珠紛紛落下
屋里屋外
眼里心里
都是水珠的痕跡
滴滴嗒嗒
象透明的藥丸
從一邊滾落到另一邊
無休無止
只有閉上眼睛
才能感受眼淚的溫度
滾燙的如血液倒流
穿過我的經脈我的骨頭
讓我的身體
深陷在熔漿里
任過往的片斷
將我反復煎熬
直到 ?痛至失語
可是媽媽 ?我不想
這樣安靜無言的想你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雖然你 ?再也不能
絮絮叨叨
雖然你 ?只能
隔著鏡框望著我笑
望著如今的我
像當年的你一樣
那么渴望傾訴
媽媽 ?你的微笑
還是那樣溫柔沉靜
我卻突然
泣不成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