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里有一個故事: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菔癄€,泉水干涸。兩條魚未能及時離開,被困于陸地的小洼。為了生存,兩條魚兒相互吐沫來潤濕對方。這樣的情景也許令人感動,但是對于魚兒而言,最理想的情況是,回到大海。即使在大海里自由游曳,它們忘記了彼此。但那里,依然是最適合它們的天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也許是一種感動。而相忘于江湖,則是一種境界。在適合自己的地方,用適合的方式,好好地生活。
放棄,是一種灑脫。放下,是一種解脫。相忘于江湖,更需要坦蕩、淡泊的心境。 能夠忘記,能夠放下,也是一種幸福。
故事里的最后,海水終要漫上來,魚兒終要回到大海,兩兩相忘。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逝,與其戀戀不舍,糾結不堪,莫若相忘于江湖。
想起鞏俐和張藝謀。
初初相識,她22歲,是中央戲劇學院的學生。他37歲,是當時優秀的攝影師。
那時的她,就像一塊璞玉,在他的雕琢下,她的靈秀,她的悟性,她的魅力,被充分發掘出來。
他們合作的八年,是珠聯璧合的八年:張藝謀在電影界成為炙手可熱的導演。鞏俐躋身世界級影視明星。
他們相得益彰,彼此成就,成為世界影壇最耀眼的明星情侶。她喜歡他,欣賞他,迷戀他。他亦如此。
就像朱蘇進《愛情》里描述的那樣:“異性之間的崇拜、喜歡、欣賞……容易導致愛情,也容易被自己錯認為是愛情。崇拜居于愛情之上,喜歡居于愛情之下,欣賞居于愛情之畔,它們都不是愛情。但是愛情一旦發生,能夠將它們囊括其中?!?/p>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都可以遇見愛情,但婚姻則需要恰逢其人,適逢其時。
鞏俐,也曾想要一紙婚約。而張藝謀內心深知,鞏俐并非傳統的中國小女人,即便有一時決心,但她終究會擁有自己更為廣闊的格局與天地。
愛情里,相互成全。婚姻,卻需要一方的妥協和犧牲。他和她,看盡世間繁華,卻走不進相濡以沫的婚姻。
他們,轟轟烈烈地開始,最后黯然收場。彼此,相忘于江湖。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成全?
她錯過了他,并沒錯過愛情。他放下了她,并沒有放棄婚姻。他們,在自己的世界里,深情地活著。而對方,依然是心口的朱砂痣,頭頂的白月光。
也許有的愛情與幸福無關,也許這一生最終的幸福,與心底最深處的那個人無關,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們會牽著另一個人的手,細數靜水長流,把所有的風景都看透。
我們也曾深深地愛過某個人。愛的時候,花前月下,纏綿悱惻。把朝朝暮暮當作天長地久,把繾綣一時當作深愛一世。
愛著愛著,便想完全地擁有。奢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奢望微笑向晚,攜手共闌珊。
當有一天,不得不分離。終于明白,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后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真的就這么忘記了。
原來,天長地久是一件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幸福是多么地遙不可及的夢。
于是,學著看淡,學著不強求,學著深藏。把你深深埋藏,藏到紅塵的煙火觸及不到的地方。 把感情深深埋藏,藏在歲月偷走的記憶里。
最后的最后,自己已然通透,拿得起,也放得下。那個曾經為愛癡狂的自己,與歲月的深情,握手言和。有的人,相濡以沫,可以相伴到老。有的人,只能相忘于江湖,默默祝福。
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念。有時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作者簡介:茶詩花(微信csh3150),安般蘭若簽約作者,鄭州市作協會員。熱愛文字的小女子一枚,寫有溫度有力量的文字。左手人間煙火,右手讀書品茶。相信在文字的世界里,我們終將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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