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回歸
沈民潔終于回來了。
她進屋的時候,李丹青正坐在沈民浩身邊,看他和張明明下棋。手里拿了一盤大櫻桃,一會兒給沈民浩放嘴里一只,一會兒又給張明明嘴里一只,十分的親熱。
沈民潔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嘴上寒暄著,“我回來了,二位辛苦了辛苦了。”
李丹青連忙站起來過來接她,“哎呀,沈姐,你怎么不打個招呼就一個人回來了呢?應該打個電話讓民浩去接你的。”
沈民潔笑逐顏開,“我怎么忍心占用你們的時間呢?又不是找不到自己的家。”
沈民浩連忙關心姐夫,“這回都沒事了吧?姐夫呢?他怎么沒回來歇幾天?”
“都完事了,我也想開了,破財免災,損失些錢,一兩個月也就賺回來了,人沒事比啥都強。車修好了,保險公司那邊的理賠也快到位了。我也跟你姐夫說了,讓他回來歇幾天。那邊有一些小事還需要他處理,再打算雇個臨時司機,人歇著,車可不能停,停一天也是損失呀。等他雇到司機,看著車正常運行,就回來了,回來看他的大兒子。”沈民潔說著,一把抱住撲過來的張明明。
“怎么樣呀,大兒子?媽媽不在這些日子,過得好嗎?舅舅和小姨都怎么和你玩的呀?”
張明明就說,“我過得可有意思了,丹青阿姨天天給我做好吃的,有時候還帶我一起出去下飯店。寫完作業以后,舅舅就陪我下棋看電視,有時候,我們三個還一起下樓打羽毛球。”
“是嗎?”沈民潔意味深長地回頭看看那兩位,“你喜歡舅舅和阿姨永遠陪你玩嗎?”
“喜歡。”張明明立刻說,然后又看了看沈民浩,“就是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舅媽一直都沒有來。是她不喜歡我,不愿意照顧我嗎?”
沈民浩聽了,連忙把話截了過來,“那可不是,你舅媽她忙新房的裝修呢,你沒看舅舅一直都沒離開你嗎?是因為舅媽把舅舅該做的一并做了。她干了兩個人的活,自然就沒時間。另外,她也說要來給你做飯的,這不是因為有你李阿姨在嗎,所以我才沒讓她來。小朋友可不許多想喲。”
沈民潔撇撇嘴,“得了,別說這了,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們倆個,當然主要是丹青了,跟我非親非故的,替我照顧家照顧孩子這么長時間,真的是過意不去。丹青可是大姑娘家,伺候你們這一大一小,真是難為她了。正好我還沒吃晚飯,一會兒咱們下樓,吃燒烤去。”
李丹青便笑著說,“沈姐你說的哪里話?我幫忙照顧明明是應該的嘛。再說有民浩在這里一起,我其實也沒什么辛苦的。倒是比一個人呆在家里悶著有意思多了。”
“不許再叫我沈姐了啊,聽著多生分啊,隨民浩一起叫二姐吧。”沈民潔話語中充滿暗示,假裝嗔怪著說,“丹青說的也是,就像民浩,這么多年了也沒個孩子,兩口子過日子,多悶得慌啊,你說是不是?這要是有個孩子在身邊,熱鬧幾千倍。”
沈民浩聽了,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提到孩子,就想起向晚,已經這么久沒有親熱過了,這些日子完全是把她曬到了一邊,便說,“二姐,我們三個都吃完飯了。要不你就對付一口得了,別吃燒烤了。我想回家,這么多天,我一直都沒回家看看,新房變成什么樣子我也不知道呢。”
沈民潔眼睛一瞪,“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我又沒說不讓你回家,就算你想媳婦,也不差這個把小時的呀?你走了,人家丹青還能再待了嗎?再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啊,就你,能知道照顧誰?在這兒充其量就是壯個膽兒,還不是人家丹青連你也一并照顧了?你也應該感謝丹青才對。”
這話把沈民浩說得臉上通紅。二姐說得可不正是那么回事兒?這些天,自己幾乎啥活也沒干,連衣服都是李丹青給洗,自己光是跟著玩和吃了。偷眼瞧了瞧李丹青,見她正在笑咪咪地看著自己,卻并無替自己說話的意思。無奈,只好順從二姐的意愿,大家一起下樓吃燒烤。
總算把燒烤吃完,沈民潔說要和李丹青再聊聊天,沈民浩便急急地騎上自行車往家趕。這幾天晚上都有給向晚電話,聽她說,工人們加班加點地在干活,每天都干到八九點鐘。現在還不到八點,不如順路先到新房那里看一看,然后再回家。這樣想著,就拐了個彎,直奔新房而去。邊走邊想,這一陣子向晚真的是又受累又受委屈,今晚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她,想盡辦法好好哄哄她。
到了小區,上了樓,卻見幾個工人正在門口鎖門,嘴里嘰嘰喳喳地不知在說些什么。沈民浩連忙過來打招呼,“你們好,請問,今天的活干完了?”
工人們都回頭詫異地看著他,“你是……”
“哦,我是這家的房東,想過來看看房子。”沈民浩堆起笑臉,“怎么?今天我愛人沒過來嗎?”
工人們面面相覷,似乎看到稀有動物。其中一個工人反應挺快,接話說,“你愛人啊?叫向晚是吧?”
沈民浩連連點頭。
“她今天下班以后過來來著,后來我們齊總來了,她就跟他一起走了,去哪兒我們可不知道了。”
“哦,這樣,那……”沈民浩看了看剛鎖上的門,“我能看看里面什么樣子嗎?”
“可以。”一個工人邊說邊拿鑰匙,“不過你只能在門口看看,我們剛把地面打平,要養幾天生。之后就進木工了。”
沈民浩連連說好,門被打開,他伸著脖子往里看,除了地面抹了水泥,顯著比此前的空框子高起了許多,也沒看到什么變化。廚房和衛生間的磚也只能看到點兒側邊兒。
身后有一個工人就問,“你工作忙還是出遠門了?我們干了這么多天活,才看到男房東。說不好聽的,我們還以為女主人是單身呢。”
這話聽得沈民浩心里不舒服,更覺得對不起向晚,苦笑著說,“哥們,你想想,能來我早來了,誰家新房誰不惦記?”
沈民浩在路邊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準備給向晚一個驚喜。好久沒給她買過花了,突然回家,把花獻在她眼前,就算她肚子里盛了多少委屈,也能就此罷休,跟他魚水交融吧?這樣想著,心里又開始美滋滋的,恨不得一步就飛到家里,飛到向晚身邊。
不想,開門進屋,屋子里卻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各屋都看了一下,都收拾得整整齊齊,向晚不在家。坐在沙發上,想起工人說過,向晚是和齊藝一起走的。莫非是趁著齊藝有空跟他看地板之類的去了?
沈民浩和向晚一樣,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對方的品行。在他眼里,妻子就是一個規規矩矩的一心顧家的好女人。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她跟任何一個異性有過什么特別的接觸。于這方面,他連想都沒想過。于是,他只好給她打電話。
電話里,向晚聽說沈民浩回家了,聲音里充滿驚訝,“你回來了?再不去了?”
“是啊,我二姐回來了,我還去干嘛?”
“那你怎么也不打個電話給我?”
“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想著這些天對不起你了,好好表現一把,哪想到你還沒在家?你干嘛去了?”
“呃……我辦點事兒。你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向晚放下電話,苦笑著望著齊藝,此時,兩個人正在一家川菜館吃飯。
“咱們抓緊吃,我愛人回來了,終于回來了,呵呵。”
齊藝心里有些不好受。又聯想,久別勝新婚,今晚上,那夫妻倆一定會共渡春宵,心底里不禁升起一股濃濃的醋意。只是,兩個人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他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她告白,只好說,“行,那你快點兒回家吧,別讓人家等著不高興。改天,我再領你把我所有的店都參觀一遍,東西任你選,只要你相中,價錢都免談,都是進貨價,運費我都不加你的。”
向晚幾乎感激涕零,連連擺手,“那可不行,總不能讓你賠上,多少我得給你點兒。這樣我都已經不知道怎么感謝你才好了。”
齊藝微笑,“我會找到讓你感謝我的方法的,只要你同意就成。快吃吧,吃完好回家。改天我再約你。”
話說沈民潔離家近半個月,硬生生地把李丹青和沈民浩安排在一起,不知道這二人究竟發展到了什么地步,急于打探,便又把李丹青扯回家里。先是從包里拿出一件青色的真絲小衫給她,說是送給她的禮物。
李丹青也不好推辭,只好連連感謝,應她的要求,直接穿在身上。沈民潔打量著她豐滿的身型,嘖嘖地贊嘆,“正合適。我就覺得你穿這個顏色和款式一定能好看。”
把孩子安排睡去,沈民潔這才坐在客廳里,拉著李丹青的手,小聲問道,“丹青,這些天你和民浩處得咋樣啊?”
李丹青臉上一紅,“挺好的。他還和以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這話傳達了一個重要信息,當年李丹青愛沈民浩,愛得死去活來,如今說他一點兒都沒變。意思當然是她還愛他,他還是可她的心兒。沈民潔聽了十分高興,“可不,我那傻弟弟一點兒都沒受到外界的熏染和別人的挑唆,還是那么本分,憨著呢。他對你呢?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
“看不出來,反正……挺好的。”李丹青低著頭,搓著衣角。
“他有沒有對你動心?有沒有過啥暗示?或者有沒有主動碰碰你?”
李丹青的臉就更紅了,“沒有,他就知道玩。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在故意躲避我,看我的眼神都是慌亂的,他不敢直視我。”
“那就對了,畢竟他有家室,你是黃花大閨女,他哪里敢輕舉妄動?不過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喜歡他,就該趁著這機會主動出擊。我跟你說,男人這東西,在美色面前沒有不服輸的。我弟他本分,不敢亂來。你就主動點兒啊,讓他嘗到點甜頭,他就知道是咋回事兒了。”
李丹青把頭低得不能再低,雖然心里有想法,可是她畢竟是女生,要舍出看家本事來誘惑人家,還真不是輕取之事。
“我是怕他看不起我,會覺得我一個女孩子不要臉,勾引人家。我想,我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跟他相處,讓他對我有點兒感覺,我也確定一下,我自己到底還真愛不愛他。”
“那你到底真愛不愛他呀?”沈民潔急問。
“愛。我確定還和以前一樣愛他。”李丹青咬著嘴唇輕輕說。
“那你有沒有感覺到他反感你,不喜歡和你在一起啊?”
“也沒有,我感覺他應該是很喜歡和我在一起。只是,他不是那樣放蕩的人,所以很謹慎,很怕羞……真的,說實話,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喜歡他。”
沈民潔一拍巴掌,“好,我就等這句話呢。丹青,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給你做主。我會找民浩談一談,然后我們找個機會讓他去你家。你家里可就沒有別人了,還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話我點到這兒,你自己得知道主動。就像你說的,我那傻弟弟一根筯,你不主動讓他知道你喜歡他,他就不明白。”
……
沈民浩這邊當然不知道他二姐正在密謀他的‘好事’,坐在家里一心等著向晚回來。他刷了牙,洗了澡,抱了鮮花就坐在沙發上,瞧著大門口兒。待聽見向晚上樓的聲音(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就跑到門口,把門打開,一把把她摟進屋里。向晚嚇得尖叫一聲,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
“干嘛你?”話出口,才發現兩個人貼在一起的胸口之間,竟夾著一束鮮花,知道這又是沈民浩的好主意,就又捶打著他,嬌嗔地說,“都什么時候了,還買花?你以為你是富翁啊?”
沈民浩不管這,抱著她來到臥室,把她扔在大床上,花放進她懷里,自己便開始剝她的衣服。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天他受了多大的煎熬。本來就從來沒有過離開妻子這么久的時候,再加上李丹青豐滿的身影天天在他眼前晃動。那給了他多大的刺激?他得用多大的忍耐力才抵抗住了誘惑,沒有做下錯事?如今老婆終于來到他面前,他終于得到機會一解饑渴,他如何能不著急下手?
向晚手捧鮮花,咯咯地笑著。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一起生活五年來,夫妻性事從來沒有比自己的生理期時間還長的間斷期。這一回斷了十多天,他還不得急得發瘋?也不忍心拒絕,更沒心思逗他,就任他胡作非為好了。扔了鮮花,把他的頭摟在懷里,親吻著,問道,“想我了是吧?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挺頭呢?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回這個家了呢。”
沈民浩也不作聲,只管悶頭苦干。二人情投意合,之前所有的委屈和不滿真的就隨著這魚水之歡消失殆盡了。
終于,沈民浩釋放了,趴下來喘氣,又撿起身邊的鮮花,拆開來,一支一支地擺在向晚的身體上。向晚微笑著,享受著丈夫給她制造的浪漫。
“告訴我,想我沒?”沈民浩問。
“想了,怎么會不想?”向晚微笑。
“你讓我苦等了五十分鐘,不像話,說說,干嘛去了?”
沈民浩問的無心,向晚聽的卻有意了。她突然覺得說實話有些不合適。如果自己告訴他是和齊藝一起吃飯去了,他會不會不高興呢?會不會引起他的猜忌?
“呃……我去看套裝門了,過個三五天,木工進去,就得量門的尺寸了。”她撒了謊。
“和齊藝一起去的吧?然后又一起吃的飯,對不對?”
向晚嚇了一大跳。天!沈民浩怎么知道的?他跟蹤她了?還沒想好說什么,沈民浩翻身拍了拍她的臉蛋兒,“我都聞到你嘴里的酒味了。喝的是紅酒,對吧?”然后他又翻回去,仰面看著天花板,嘆道,“真是對不起你,都讓你當交際花了。從明天開始,所有的事都由我來辦,你就安心享福吧。以后欠他們人情的事兒,我也會想辦法補上。”
向晚的眼眶紅了,真難得,丈夫竟一點兒也不懷疑自己的品行。在他看來,自己與齊藝吃飯就是為了房子的裝修,為了省錢。而事實上,自己難道不是嗎?想到這兒,翻身過來,把臉貼在他的胸脯上,輕輕說,“你理解就行了。等以后咱們房子裝好,咱們哪兒都不去,就都在家呆著,好好享受。”
這一夜,夫妻二人仿佛新婚燕爾,洞房花燭,沒有想像中的生疏,反而感情更近了一步。
第二天,沈民浩去上班,向同事們宣告可以上夜班了,就有歲數差不多的同事來逗他,“別呀,兩口子分開這么久,不得給你幾晚解饞啊?”
沈民浩也不臉紅,大方承認,“昨晚上已經把饞解完了,以后該上夜班上夜班。”
大伙便哄堂大笑。就有人說,“沈大夫家里有個寶貝,那可真稱得上是美貌嬌妻呀,這饞一定解得爽哈。不過老沈呀,你給人家扔了這些天你就舍得?你就不擔心?也不怕后院起火?”
另一位接著又說,“后院起不起火咱不敢保證,咱沈大夫這前院肯定起不了火,你們說是不是呀?”
“要我看也不保準兒,年輕有為,有品有貌,要是被哪個女人給盯上,施以色誘,這小子能頂得住嗎?”
自認為有經驗的,風流倜儻的胡大夫便過來,敲敲沈民浩的胸脯,笑道,“頂不住咱就投降,沒啥了不起的。但是,哥們給你個警告,千萬別招惹黃花大閨女。那家伙,說賴上你就會賴上你,搞不好給你弄個身敗名裂。要找咱就找成熟的女人,互相圖個樂子就完了。”
人們哄笑著,拿他取著樂。沈民浩跟著嬉笑著,心里卻動了動,一下子想到李丹青。話里話外,聽得出她就是黃花大閨女,從來沒跟男人好過。而二姐又特意安排自己跟她的‘私會’,意欲讓她做自己的外室,如果自己真的她們跟著走進那個局,后果會如何?若如同事們所說,她真的就賴上自己,死活不撒手,自己身敗名裂不說,向晚怎么辦呢?
Chapter15信任
雖然沈民浩說裝修由他全權負責,讓向晚‘坐享其成’,但事實上他卻做不到。重要的工程已經做完,接下來要進的是木工,他要做的便是選地板,選門,選櫥柜,選家具這些與實體美觀相關的事情。沒有向晚,沈民浩根本做不了主。那些顏色款式自己看不中沒關系,向晚看不中可不行。另者,所有的東西都在齊藝的店里選,他又不熟悉齊藝,齊藝給他們進貨價,買的也不是他沈民浩的賬。于是,在趁休班時間跟向晚逛了幾次以后,到底也就認清問題的實質了。
“向晚,其實你看中的東西我也都能看中,而我能看中的東西你卻未必喜歡。所以啊,你能代替我,我卻不能代替你,是不是?”
向晚看了看他,笑道,“嫌累了是吧?其實齊藝也說了,最重要的活是水電和瓦工的部分,如今這些活都干完了,就剩下些挑挑選選的事情了。你要是懶著動,我一個人可以來,你就放心好了。價格我會掌控,就算人家給咱最低價,我也得按咱們的承受能力來選擇。只是款式上得我說了算。以后你呀,就適當到現場看看就可以了。”
“我就是這意思,反正都是在齊藝的店里買,也不存在會不會被忽悠,有沒有假貨的顧慮。齊藝買的是你的賬,我跟著摻和,也沒多大意思。”
“喲,你瞧瞧,這話兒說的,好像人情變成我一個人的了似的。”說著,向晚把身子探到沈民浩面前,嬉笑著問,“喂,我想采訪采訪你呀,你說,這一陣子,我跟齊藝走得那么近,人家又給我那么大的優惠,你就沒有什么感想?不覺得心底里……有點兒泛酸嗎?”
沈民浩瞧著妻子俊美的臉蛋,抬手掐了一下,“也許那個齊藝對你有意思,我老婆這么漂亮,可也說不準。不過我心里有底,我相信你呀,你不是那樣的人。就算他有歪心,又怎么樣呢?”
向晚心里很感動,嘴上卻假裝生了氣,“你就不能假裝吃點兒醋呀?”
沈民浩笑道,“咱們夫妻五年了,我還不了解你?同樣,你不也對我一樣的放心嗎?我離家十多天,你都一點不懷疑我。”
“你有什么好懷疑的?”向晚哈哈大笑,“在你二姐家哄孩子還能哄出事兒來?她家又沒有年輕漂亮的小保姆。咦?你不是和對門的鄰居姐姐搞了什么姐弟戀吧?”
沈民浩腦海里想起李丹青,不覺心有慚愧。聽向晚沒心沒肺地這樣取笑他,更是有些無地自容。到底,自己也沒有向晚這樣的坦蕩,齊藝是明的,而李丹青是暗的,并且自己與她終究有說不清的曖昧。
“反正以后,咱倆誰也不許猜忌誰,就好好一起過日子,好不好?”最后沈民浩這樣說。
沈民浩最終決定全由向晚做主,任她挑選,只要隨她的意就好。向晚也就沒怪他。這個家伙生性就懶,最不喜歡逛街,有時間寧愿在家里玩游戲。另者,沈民浩不參與,齊藝便會抽空陪她看,人家是行家,里里外外,說得頭頭是道。她聽了,能增長許多知識,也便于自己做出正確合理的選擇。
在齊藝的熱情幫助下,地板,各屋的門都已經選擇好,就等木工一開工,工人便上門量尺了。又是一個周末,齊藝又約向晚一起吃飯。
“你可有些日子沒陪我吃飯了,今天不能拒絕我吧?”齊藝笑呵呵地說。
“沒問題,剛好我愛人又去他二姐家了。”向晚笑道。
“你愛人為什么總去他二姐家呢?”齊藝奇怪地問。
“二姐夫在外跑長途,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可能是需要他幫忙照顧孩子吧?”
齊藝看了看她,看她一臉隨意的樣子,有些莫名,“向晚,你就不懷疑他嗎?他說什么你都信?他說去他二姐家了,也許是騙你呢?也許他在瞞著你做什么事情?不然他為什么不帶你去?幫忙照顧孩子我覺得找你更合適呀?要我看,這里面有問題。要不要我找個私家偵探幫你調查調查?”
向晚笑了,“他不是那樣的人,我了解他,就跟他從來不懷疑我一樣。”
“但是自從我認識你以來,就總聽說他在他二姐家照顧孩子。而你卻從來不去,這是為什么?有道理嗎?”
這話說到向晚的痛處,無奈地低下頭,“齊藝,我也不拿你當外人,就跟你實說了吧。我婆婆因為我不能生孩子,早都有讓我們離婚的念頭。他二姐是我婆婆的忠實支持者,事實上從我跟沈民浩談戀愛,她們就沒看中我。所以這些年來,關系一直很冷淡。我又不爭氣,一直沒懷上孩子,這就更加深了他們對我的成見。所以……你能理解吧?”
齊藝驚訝萬分,沒想到眼前這個俊秀的女子竟正在經受這樣的考驗,本來他以為她很幸福,正苦于自己沒機會下手。如今聽到這一隱情,心底立刻生出許多希望,一下子高興起來。又不能明確表現出來,就只好故作同情地說,“你這么好的女人她們還看不上,真不知她們是咋想的?不過孩子的事我也理解,老人都重視這個,不然我媳婦也不能又生了個二胎。但是她們對你也未免太過分。要我說,不生孩子也不能說就是你的錯,你大可不必在他們面前低聲下氣。咱有知識有品貌,又有安定的工作,不是沒有獨立的能力。憑什么被她們欺負呢?”
向晚點點頭,嘆道,“你說的是,我也不想沒有尊嚴地活著。其實我都下定決心離婚了,讓沈民浩再找個能生的,可了他家人的心。只是沈民浩是個死心眼兒,寧可跟他媽媽吵架翻臉,也不和我離婚。我看他對我的那個勁兒,也真感動。也就不忍心離開他了。你不知道,他媽都給我下了最后通牒了,就一年,一年之內,我若再不懷孕,就打官司告我。她兒子若再護著我,她就跟他斷絕母子關系。”
齊藝幾乎震驚了,“天啊,還有這樣的老人?不過,我不明白,你們家都這樣了,可以說前景堪憂,你還裝房子干嘛?我還以為你是歡天喜地的呢。”
“呵呵,沈民浩說了,從結婚到現在,也沒讓我住上舒心的房子。不管怎樣,一定要和我在我中意的新房子里過上一段。他這樣說,我挺感動的。所以我才這樣熱情地張羅這房子,同時心里也想,如果一年之內我真的懷上孩子呢?就算他家人不喜歡我,我也可以保住和沈民浩的婚姻。畢竟是和他過一輩子,不是他媽他二姐。如果懷不上,離了婚,也了了沈民浩的一樁心愿,不會讓他留下遺憾,也算不辜負他對我恩愛一場。”
齊藝真沒想到,向晚的家庭內部是這樣的復雜,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聽她講她的真實想法,不免又對這個女人增加了幾分好感,“好了,向晚,咱不說這個了。不管今后你們會怎么樣,我都會一直支持你,幫助你。現在,我們去吃飯吧。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咱喝點兒酒,高興高興。”
到了飯店的包間里,點完了菜,向晚便脫了大衣,露出里面雪白的脖頸和姜黃色的貼身小衫,使勻稱有致的身材暴露無遺。齊藝看了,身上便有些火熱,心里升騰起洶涌的情懷。他又知道,向晚這樣的女人可強求不得,只能慢慢滲透,再動情也得忍著。
“向晚,我有樣東西想送給你。”他看著她的眼睛,盡量不讓自己去偷窺她頸下的那段雪白。
“什么?”向晚有些意外。
齊藝從包里拿出一個天鵝絨的首飾盒,打開來,里面是一串珍珠項鏈,色澤光鮮亮麗。
“怎么樣?喜歡嗎?”他盯著向晚看。
向晚不知他是何意,連連推辭,“我不能要,無緣無故的,我怎么能要你的東西呢?這個……很貴重吧?”
“不貴,是朋友從南邊捎過來的。你嫂子不喜歡。我又沒有別的人可送,總不能扔了吧?總不能讓我這個大男人戴在脖子上吧?”
后面這句把向晚逗得撲哧一聲笑了,“你是不能戴上,會笑死人的。可是,我也不能要啊,那算什么呢?”
“你這話就不對了啊,什么叫算什么?我們相處了這么久,不是好朋友嗎?好朋友給好朋友一條項鏈能算什么?”
“那也不行。”向晚執拗地說。
“那你說咋辦吧?我扔了?”齊藝把首飾盒往桌子上一扔。
向晚看他臉上不好看,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直接拒絕有些不妥,太掃他的面子。想了想,又看了看,“要不這樣吧,我買了它,反正我也挺喜歡的。你看行嗎?它……多少錢?”
齊藝一攤手,“那好吧,你別讓我把它扔了就行。我才不想便宜哪個不認識的女人呢。這樣好了,你給我三百塊。”
“三百塊?”向晚疑惑地看了看他,拿起項鏈認真看了看,“你別笑話我,我也不識貨,有那么便宜嗎?”
“要是在本地商店賣肯定不是這個價兒,是朋友從南邊捎過來的,原產地,自然是想不到的便宜。我總不能賺你幾百吧?”
“行,那我買了。”向晚說著,從包里拿出三百遞給齊藝,齊藝也沒客氣,接過來揣進衣袋里。
“現在就戴上,我看看好不好看。”他說。
向晚就提起項鏈,來回看了幾遍,高高興興地戴上,笑問,“好看嗎?”
“好看,你皮膚白,跟衣服也特別搭,真漂亮。”齊藝把身子往后一仰,欣賞著眼前的美麗女子,心里面情波蕩漾,難以自已……
向晚這邊心無旁物地忙著裝修,也沒有將齊藝的提醒當回事兒,卻想不到沈民浩一個勁兒去二姐家真的就是另有隱情。
沈民潔本以為李丹青與沈民浩在她家呆的這些日子會發生點兒故事,干柴烈火,有這么好的機會獨處,怎么可能互相都壓著呢?但是事實真的就讓她失望了,李丹青沒好意思主動勾引,而沈民浩那傻小子更別提了,畏首畏尾,哪像個男人樣兒?看來,女方若不主動,這盤菜算是炒不熟燉不爛了。
打電話給老媽周秀英講,周秀英便有些氣急敗壞了,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罵兒子沒用,一邊又急催著二女兒,“你得告訴那丫頭,早點下手,有什么好怕的?男人沒有不怕勾引的,一勾引就上道。我現在忙得撒不開手,又要種秧苗,又要孵小雞。這事兒呀,就全指著你了。別的都不管,就讓李丹青給我懷上孫子就成。”
沈民潔領了旨,就開始琢磨這事兒咋辦。弟弟那個傻瓜其實好辦,只要李丹青豁出去,保準事情就能成。向晚是挺漂亮,但李丹青也不差呀?尤其是那豐滿的腰身,別說男人,就算她自己這個女人也覺得好生羨慕。人家又是黃花大閨女,從前又有過一段感情,創造個合適的條件,無人打擾,保證萬無一失。哪個男人不好色?沈民浩能抵擋得住?
這樣想來,沈民潔就開始游說李丹青,眼看三十了,還沒得到過男人的撫慰,虧都吃大了。另者,最心愛的男人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就差那一層窗戶紙,為什么不主動捅破它?只要這一關過了,她就是沈民浩的女人,再懷上娃娃,那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輩子的幸福就是鐵定了。
李丹青不是沒做過思想斗爭,愛是愛,但是第三者插足,從人家手里搶愛人,未免太過不道德。無奈沈民潔的思想工作做得好,她說,反正沈民浩得離婚,向晚不生孩子這事是他們夫妻倆的最大障礙。沈民浩已經答應了,半年之內,向晚的肚子若再無動靜,就一定離婚。你想想看,以民浩的品貌,知道他離婚了,后面的女孩不得排成排追他呀?尤其是他身邊的那些護士,個個姿色動人,近水樓臺,誰知道哪天民浩犯了勁,跟哪個勾搭上呀?一旦出了事兒,后悔可來不及了。
這個話讓李丹青動了心。沈民潔說得不無道理,若遲早沈民浩得離婚,不如自己先趁機搶了先機。若是遲遲疑疑,被人家占了先,可真是吃了大虧。另者,沈民浩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眼前晃動,那些在一起的日子里,雖然沒有過分的舉動,但話語的交流,身體輕微的接觸也讓她如癡如醉,回味無窮。各自回了家,孤獨便比從前重了幾千倍地襲擊而來。年輕成熟的身體更是燥熱難耐,到了夜晚,想起沈民浩,真是情難自抑。
終于,她默認了沈民潔的安排。決定主動出擊,拿下沈民浩。至于以后會怎么樣,她也不管了。于是在這個周末,她把自己的家和自己都打扮得煥然一新,桌上擺了鮮花,果盤里盛裝了時下最鮮美的水果,坐等沈民浩的到來。事先,沈民潔已經給他打電話,說李丹青家的電腦壞了,她想趁機還個人情,讓他給修修。
沈民浩深知這又是二姐做的局,想推托,又架不住二姐的強硬,只好又騙向晚說二姐找他,一個人騎車來到李丹青家。上次他送她回過家,知道她住在哪兒。遠遠地,他就看見敞開的窗戶前,李丹青正佇足遠望。身旁一盆火紅的杜鵑花映著她的臉龐,真是別有一番風情。看到他的身影,李丹青便伸手向他打招呼,臉上是盈盈的笑意。
沈民浩把自行車放好,大踏步上樓。李丹青早把門打開,把一雙嶄新的拖鞋擺在門口,笑盈盈地說,“快進來,大周末不讓你休息,還要來幫我干活,真是不好意思。”
沈民浩一邊客氣著,一邊脫鞋進屋。四周看了看,小房子裝修得簡樸素雅,收拾得干凈整潔,一看就是女兒家的閨房。空氣中散發著女孩子特有的清香。回頭看看李丹青,光著腳兒,身上穿著粉紅色的家居休閑服,體態豐盈,臉龐紅潤,不覺有些緊張,臉上就紅了。
“呃……丹青,二姐不是說你電腦壞了嗎?在哪兒?我幫你看看。”他趕緊步入正題,心想著完成使命,可得快點兒逃之夭夭。
李丹青看他窘迫的樣子,越發覺得可愛。再看他閃爍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心里也不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心里一橫,開口說道,“是啊,是中毒了還是咋的了?起不了機了。在臥室里呢,你過來看看。”
李丹青說完就起身進了臥室,沈民浩只好跟著進來,看臥室里一張大床,鋪著素雅團花的床單。靠墻角,放了一張電腦桌,上面有一臺十九寸的液晶顯示器。他過來坐在椅子上,打開電源,按下主機的按鈕。很快,屏幕上就顯示了正常起機的樣子。他疑惑地回頭看李丹青,說道,“沒事呀?能起來。”
李丹青佯裝不解地說,“真奇怪呀,我一連開了好幾次都沒起來,你來了怎么就起來了呢?難道是它怕你不成?要不你再等會看看,速度啥的有沒有問題。”
沈民浩點點頭,等進入開始頁面,他拿鼠標點了點,本地,上網,都很爽利,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就說,“沒事兒,看來這機器還真怕我,哪兒也沒毛病,全部正常。”
李丹青坐在床沿,假裝高興地說,“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然我還以為我得破費呢。”
沈民浩又四處檢查了一番,起身離開椅子說道,“正常使用,沒問題。既然沒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丹青。”
李丹青一咬牙,突然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腰間,小聲說,“別走,陪我一會兒,好嗎?”
沈民浩一時間覺得空氣都凝固了,整個人僵在了那里,轉瞬之時,體內的血液又仿佛被加了熱,熱烈地沸騰起來,燒得他想要大吼,想要用什么狂熱的方式化解掉。
“別,丹青,你別這樣。”他艱難地推著她的手,但李丹青卻緊緊地抱住他不放,“民浩,我愛你,從頭至尾,從過去到現在,我都一直愛著你,難道你都感覺不到嗎?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我不求別的,我只要你愛我一次,一次就夠了,這樣我的一生才沒有缺憾。滿足我這個要求好嗎?”
沈民浩僵著沒動,這對于他來講真是太劇烈的沖擊。這一輩子和他親熱過的女人就只有向晚一個,他從來沒有受到過身體上的引誘。五年來,他們的婚姻生活安定和平,從未出現過任何情感上的波瀾。身邊的女性都敬他感情專注如一,還未曾出現過誰以色來誘惑他。如今,自己的前女友以這樣的方式向他求愛,他可該如何是好?
李丹青見沈民浩僵立不動,便直起身來,摟住他的脖子,將唇貼了上去。二人不是沒吻過,這一吻激活了沈民浩對曾經的記憶。當年,兩個人正是用這種方法交流情感,一步一步地深入的。如果不是當年李丹青過于保守,不肯在婚前讓他滿足,兩個人的關系早在這種激吻中突破一切了。如今,她主動獻吻,又是在她私密的臥室里,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他沈民浩只要手一動,就可以輕取眼前這個女人的身體了。可是,他可以這樣做嗎?
他的手不自主地撫上了李丹青的后背,但是他的大腦卻一直在做著強烈的思想斗爭,他在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想要自己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他可不可以接受這未免太過豪華的饋贈?
向晚的影子倏地閃進他的腦海,那溫柔的臉龐和暖暖的笑意仿佛一道利劍穿透了他的胸膛。猛地,沈民浩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推開了李丹青。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胸前的扣子已經被她解開。
他舉起一只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向滿臉通紅,意欲再撲過來的李丹青,顫抖著說,“丹青,你不要這樣,我是有婦之夫,不能害了你。”
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抖著雙手系扣子。李丹青從后面撲上來,緊緊地摟住他的腰,哭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有婦之夫,我愛你,我想要你。”
“別糟蹋自己,丹青。我不配你這樣的愛慕。”沈民浩仍然系著扣子,胸中的熱浪已經退去,只剩下無盡的羞愧,“我得回家了,向晚今天也休息,我該陪的是她。”
“可是,早晚你們得離婚,這不是事實嗎?”李丹青喊道,“為什么就不能要我呢?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只要你的愛。”
沈民浩回轉過身,冷峻地說,“或許我們會離婚,但是,所有對不起她的行為,都不能發生在我們離婚之前,這是我在心里給她的承諾。”
沈民浩決絕地走了,再沒回頭看身后傷心欲絕的李丹青。那天晚上,沈民浩回到家,什么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摟了向晚,一刻也不讓她走開。向晚順從在依偎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愛,安祥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