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記得我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誰會想得到呢,兩個人,兩個城市,家里人介紹,就靠著微信,不咸不淡地聊著、冷場著、關(guān)心著,莫名其妙就走心了。在純真的那些年我都沒能交上一個筆友,在這樣一個即食打包結(jié)賬的年代,還談上一個“網(wǎng)友”了……
是一年半嗎?今年的10月,我們終于才見了一面,在香港,前后加起來不到半天。
我們約在九龍?zhí)恋罔F站A出口。我因?yàn)樵缟弦ブ嗅t(yī)診所喝中藥的關(guān)系,比約定時間慢了一個多小時。我焦急地在吵雜的地鐵里轉(zhuǎn)著,心臟咚咚作響,特別清脆、特別清晰,特別有火花。
終于,在大概隔了25級總傾斜角度約為30度的樓梯上方,我看到了一個剪影,輪廓光線特別耀眼,形象特別高大,但就是什么都看不清。可我心里特別踏實(shí),就是他了。
他從上方往下緩緩走向我。黑色的休閑鞋、藍(lán)色牛仔長褲、棗紅色The North Face的短袖T恤,左手戴著一串木質(zhì)佛珠類的鏈子,右手拿著手機(jī),嘴角揚(yáng)起了笑容。真干凈啊,真好。
“對不起,我沒想到煲藥那里要那么久!對不起、對不起!”
“藥苦嗎?”
“哈?”
“我們?nèi)ツ膬海俊?/p>
“都可以,你決定吧。或者你有什么想買的,我陪你去吧。你之前不是說要幫別人買手機(jī)嗎?”
“那我們?nèi)ビ忠怀恰K幙鄦幔俊?/p>
“嗯……苦!喝了很多,我現(xiàn)在好想吐。”我是有點(diǎn)想撒嬌嗎?見鬼了!
“那我們先去吃點(diǎn)別的。”他牽起了我的右手,我盯著他。
他笑著抓得更緊,“你的手怎么回事?好冷啊!你冷嗎?”,他皺眉了。
“我體寒,長年累月手腳都是冰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不涼了。”他的手,暖暖的,真好。
……
后面發(fā)生的一切,有很多初次見面的尷尬、冷場,我猜大概互相還發(fā)現(xiàn)了對方一些自己不是很喜歡的生活習(xí)慣(反正我有),可是這一切似乎都不太重要。我只記得,他那天一直牽著我,趁著上手扶梯的時候,從牽手改摟著我的肩再改摟著我的腰,然后又牽回手,改十指雙扣,再用他自己的兩只手交疊著包著我的手,說我手太冷了。
我趕車,必須要先走。他右手拿著一大堆剛才我陪他幫家里人、朋友買的東西,左手依然牽著我,陪我等計(jì)程車。我望著路口,突然被拉轉(zhuǎn)身來,然后被緊緊抱住。
“干嘛……”,我有點(diǎn)錯愕。
他沒有出聲,抱得更緊。
我覺得我腳尖都快站不穩(wěn)了他才松開。
我們四目相對,有3秒?
然后,我又被抱緊了,比剛才更緊。我心里突然有種被雷劈的感覺。于是,我回抱了他。
終于,松開。
我微笑,他摸了摸我的頭。
計(jì)程車來,我上車,互相搖手再見。
……
大概我們都以為,我們很快會再次見面。
我以為,這是一個很安心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