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結構怪異,稍有不謹,整個字趨于扭曲,其中的任何一個點畫,都至關緊要的影響大局,沒有哪筆為主,沒有哪筆為次,主次君臣,在這個字里不復存在,這是一個極端民主的字,每一筆充滿顛覆性的張力。
垂直一個短撇開頭,只是這個字許多種寫法的之一,我覺得這種處理方式,在森嚴的楷體中,注入更多的靈韻,像發髻上的冠冕,莊重瀟灑。行草書一樣風度翩翩。對不起,請別誤會,我不是在夸贊我自己。
下來的以三橫為核心的這個模塊,需要特別注意。整體觀察,似乎成梯形,但去掉兩側其他筆畫連結點,三個橫長度一致,錯位一致,方向一致。一個“曰”字形的玩具,四個角用松動的螺絲擰著,可以左右歪斜。這么說主要是想強調三橫的整體意識,配合意識,下筆很隨意,但寫出來的三橫渾然一體。這三橫如果散了,這個氣字沒有了“氣”。
彎鉤,其開始到中部位置,這一塊兒白,和上部三橫的寬度面積相仿,就在這個位置,就在這個位置,就在這個位置——是變化方向的位置。變早了,字會散神,變晚了,頭重腳輕。這個彎鉤的韻味,靠的是中鋒和腕力,筆畫的立體化的質感,都來源于此。中鋒勻速過彎,是尾部起鉤的充要條件,不信你偏鋒試試,要衂銼多少下,才能完成一個光滑分明的挑鉤,那時,墨汁也不容你不等你,早已洇染。
“米”字整體扛肩同上部。橫把豎三分為一和二,一分付于上,二分留在下。四個點依山傍水隨形分布,上部左低右高,呼應起來。下部左豎點垂直下筆,右點從角落處略平點出。它們沒有重復,個色鮮明,卻又難舍難分。四個點兩兩一組,也自有它傾斜角度,都隨著整體的態勢。
豎向的間距,從左側外縷一縷,很快會發現,在緊要處都有勻稱的要求,看見的看不見的,它都在那里。
中國的漢字,氣象萬千。單說書寫技法就有無限的趣味,如果想談及漢字書法中的中庸,那是需要長期的修為。書法的江湖,漢字的倫理,就是人生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