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小學的第一任班主任,因為我現在還是很討厭她。
二年級,我做值日生。
午休被叫進教室,問我窗臺上的兩塊錢哪里去了,我說我不知道。
她用很嘲諷的語氣說:“拿了就說拿了,不要說謊。”
我哪里見過這種質問,哭著說:“我沒有。”
當時教室還有其他同學,只是一個中午,我就成了全班同學眼里的“小偷”。
最后知道是另一個男生拿了錢,這事兒不了了之。
但是她始終欠我一個道歉,欠我一個清白。
要問為什么?是因為我家當時很窮,教師節也沒有給她送禮。
為什么如此肯定?
因為她在教師節當天站在講臺上,問:“沒給老師送禮物的同學站起來,我看看都有誰。”
站起來的只有兩位同學,其中一個是我。
三年級,從鉛筆換成鋼筆。
全校都在宣傳一種矯正姿勢的鋼筆,五六十塊錢一支。
我沒買,因為一支普通的英雄鋼筆五塊錢,也能用的很好,學校要求買的那種太貴了。
在大家都紛紛買了鋼筆的那個星期,我的作業被挑出來批評了三次,不是說字丑,就是說錯了不該錯了的題。
而我的成績雖然沒有全班第一,但是前十名一定有我。
我想,大概那支筆他們都有回扣拿吧。
四年級,后桌男生一直拉我頭發,我回頭叫他不要再拉了。
于是就被老師點名罰站。
我解釋是他調皮搗蛋。
她說:“上課不能回頭不知道嗎?做錯事還犟嘴嗎?站著!”
這次我沒有哭。
上高中的時候,有小學同學聯系我,說回去看看她。
我說,對不起,我不想去。
我想的是,她帶給我自尊心上的傷害,一直到青春期才慢慢治愈。
我帶著這份自卑過了那么多年,為什么要我回去看她?
很抱歉,我沒那么寬容。
其實小時候我們都經歷過類似的,“雙重標準”。
學習好家境好的孩子永遠都是對的。
做題慢了是太笨,人家就是仔細;
做快了是不認真,人家就是知識掌握扎實;
考試成績差是上課不聽講,人家就是偶爾的狀態不好失誤了;
考試成績好就是抄襲,人家就是認真學習努力向上的好結果。
以前不還有一個笑話么,打掃衛生的時候被教育:“學校是我家,衛生靠大家。”,在走廊打鬧追逐就會被罵:“你以為學校是你家啊!”。
話是這樣說的,學生是這樣被教育的。
“雙重標準”,我們從小就在接觸,一直過了這么多年。
再后來我大學畢業上班了。
剛開始步入社會,沒車代步,每天最考驗運氣的事就是擠公交。
仍然記得有一天。
車慢慢騰騰的開過來,若我錯過這一班車,一定會遲到。
使勁兒的往上擠,就怕遲到了扣那五十塊錢。
我后面有個女人,使勁的推我,她一邊推一邊喊:“往上擠一擠,大家都上去了也好快點開車,往后走一走配合配合!”
后來她終于上來了,我差點被她推骨折。
車到下一站,又涌上來一大堆人。
我隨著人流向后走,只可惜走不了兩步又擠住了。
我后面那個女人又開口了:“別擠了!都要遲到了!就不能等下一輛嗎?”
這種對于事情的標準線,為什么總是不一樣的呢?
一個人能擁有兩條不一樣甚至相悖的原則,那么一定有一個,至少有一個,是假的。
這么說來,這個人也就是沒有原則。
標準不能細分,細分后的不能成為原則。
脫離堅定立場去談什么標準?
耍流氓。
但是人們卻常常這樣做。
還不如直接說:“對我好的,我喜歡的,就是我的原則。”
總比信誓旦旦言之鑿鑿的打自己的臉強。
其實所謂的雙重標準,全都是一個標準。
那就是:“全世界我最大,我想怎樣就怎樣,不服你打我呀。”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
止增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