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生命的意義在于體驗孤獨,而讀書的意義就在于尋找孤獨,尋找這個世界同樣孤獨的靈魂之間那種相通的相似的契合點。
所以我找到了。在這篇叫《劇烈充沛的青春里,最好的勛章》的文章中寫道:“十八歲那年簡媜的《荒野之鷹》,是賜予我最大的能量和最好的禮物?!?/p>
我幾乎要熱淚噴張了。我多想擁抱這位素不相識的作者,握著她的手,繼而手舞足蹈地喊著:“知音,知音?!?/p>
簡媜是我最愛的當代臺灣作家,沒有之一。即便真實童樸如林海音,清甜自然如張曉風,詩情畫意如席慕容,細膩華美如張曼娟,自由不羈如三毛——那些女子固然好,在我心目中,卻偏偏不敵簡媜。
大抵臺灣的作家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詩人氣質,像林清玄,余光中。也難怪,島嶼山靈水秀,鳥鳴蟬噪,天長地久,與世隔絕。臺灣的少年少女們,是從阿里山,日月潭里冒出來的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飾。
讀簡媜的文章,這種“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體會便愈加強烈。十五歲那年夏天,初二的暑假,我第一次讀到簡媜的《蒼野之鷹》,手不釋卷,感動得心潮澎湃。那一種深深扎根在島嶼紅土地下,血脈與臺灣山脈相通,在太平洋的暖濕氣流滋補下生長出來的靈動幽長而又厚重寬樸的文字,就像臺灣山澗一泓清泉,靜靜流淌著,沒有源頭,更沒有盡頭;島上的子民也就世世代代隱逸在這里,時間在永恒面前失去了意義。
喜歡《遠山有燈》,喜歡《舊情復燃》,喜歡那首叫《誰來誰做主》的詩里寫到的“會因為紅雨而害起相思病”的山下的牧童。喜歡簡媜書里的臺灣,并不算是全景的臺灣,卻讓人想要聽著陳綺貞的CD,看著宮崎駿的《千與千尋的神隱》,帶著簡媜的書,背起年少的行囊,去少年的臺灣走一遭。不去基隆,不去高雄,在九份喝一杯咖啡,在美濃的林蔭道上看一次桃花雨 ,滿腔孤獨而又心懷勇敢。
我慶幸曾在15歲的年紀與簡媜的文字不期而遇。慶幸她的文字感動了當年的你我——誓做一只蒼野鷹,滿身花雨又歸來。
(寫于2014年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