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行知錄——白哈巴日出和火燒云日落

這是北疆金秋攝影游記系列之三,白哈巴村的日出,喀納斯湖看水怪,白哈巴村的火燒云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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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阿勒泰地區的白哈巴村位于阿爾泰山的深山峽谷之中,四周森林密布,與哈薩克斯坦國只是一溝相隔。

李娟寫了一本書【我的阿勒泰】,自然樸實的語言,還有笑在心底的幽默,我早已向往這里。

新疆與北京時間時差晚兩個小時,每次想到這心里很踏實,但內心有個聲音在喊著:“定個鬧鐘更靠譜”。

鬧鐘響了,只有我和三毛掙扎著從溫暖的被窩里離開,其他人依然在酣睡。我是愛攝影,三毛也愛攝影,但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拍了許多好看的照片,拍完了回家倒在硬盤里,然后從此雪藏。無論他去了多少地方,拍過多少風景。

凌晨的白哈巴村黑咕隆咚,村里的路上有點像集市一樣,天還沒有亮呢,走一會就能擦肩而過幾個身穿沖鋒衣的人。從住處走到對面的山坡上,日出和日落方向是反的。

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一定要眼疾手快的在山坡上搶占一個最好的機位,讓別人沒有位置。

人們默默的快速往高處——對面的山頭行走,大家心里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早去有位置,晚去看人頭,在那里將會有許多三腳架一字排開,無數種顏色的沖鋒衣林立。

要不是路上有些霜凍有些濕滑,都能看到有人施展凌波微步。

很快就到了,把三腳架撐開占了一個位置,所剩的好機位不多。風光攝影師和菜販子在這方面是一致的——都要趕早。

我一邊搓著手一邊哈氣。真冷啊,怎么這么冷,想和三毛聊聊天,我扭頭看看三毛。

我說,三毛你是不是很冷啊,不要發抖,越抖越冷的,你看我都不抖。

三毛說,你不要再晃來晃去了。

我說晃晃才不會被凍僵,就是因為新來的人不晃結果被凍僵所以這地方稱為新僵。

兩個人亂七八糟的胡亂聊著。

我哆哆嗦嗦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還沒有到,太陽還沒有從山頭上跳出來。村莊上霧氣繚繞,遠處山頂依然積雪。慢慢的,天越來越亮,也越來越藍。

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太陽從山頭跳出來的那一刻,天地忽然亮堂起來,村莊在霧氣里若隱若現。我感受著八分鐘之前從恒星出發來到地球高緯度的光粒子給我帶來的溫暖。那些木屋,木柵欄,吃草的羊,露宿的牛,高高的草垛頓時活了起來,還有我那快凍僵的手指也開始可以按快門了。




拍完日出,穿過白哈巴村回到住處,葉老板又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按昨晚臨時成立的出游委員會討論決定,今天白天由葉老板帶我們周邊轉轉,葉老板昨晚在昏暗的搖擺不定的燭光下神秘兮兮的說,帶你們去三個地方轉,景色不好看不要你們的錢,每次看到葉老板這樣,我都有點不好的預感,情不自禁的捂緊錢包。

葉老板又叫了一輛越野,兩輛國產越野離開公路,進入荒無人煙的林區。白色的云十分立體的嵌入在深藍色的天空里,慢慢的飄浮著。

白哈巴村出來有一大片白樺林,一片金黃。風吹過,金黃色的樹葉飄的到處都是,地上一片金燦燦。



車子慢慢的駛離柏油馬路進入山間小道,道路曲折不平,一路顛簸。進入一大片的松樹林。

·

忽然云朵開始跳動起來,山巒也跳了起來。哐當一聲,我默默的用手摸了摸頭頂,這車頂真硬啊。越野車上下左右前后的擺動,我的世界觀從視覺上和觸覺上被顛覆了。

我摸著頭咬牙切齒的說,葉老板,這什么路啊,你到底帶我們去哪里?要是不好看我掐死你......

葉老板一臉媚笑,好看,如果不好看不收你們的錢。

穿過一片森林時,有個邊防哨所,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把我們攔下來,葉老板下車前去一番寒暄,揮手放我們通行。葉老板不無得意的說,這里是不對游客開放的。

繼續我們顛簸的山路。翻過幾座山,看到一大片草原。草原的中間有一個孤零零的木屋,車停在木屋邊。我們下來四處張望。這里是林場的護林員工作站。

林場小木屋


夏天的草原一片綠色,秋天的草原黃色中夾雜著綠色。中途休息的時候,我看著天空中飛奔而去的云朵在草原上留下一道道陰影,陽光穿過云層在草原上繪制光影。遠處有匹白馬在吃草。


我對三毛說,假如時光倒流500年,你是一個浪跡天涯的浪子,想像一下,你背著一把劍,偶爾停留在這里,你的馬兒在那吃草。作為一名邊城劍客,你會想什么。

三毛沒有理我,繼續看著天上的云發呆。葉老板和林場的看護人員在嘮嗑,說著我聽不懂的哈薩克語,不時地發出一陣陣的笑聲。

休息完之后繼續出發,這里已經沒有任何道路的痕跡。四驅模式的越野發出一陣怒吼,東搖西擺沖上一個長長的陡坡。原來國產的越野車能上這么陡的坡。

我們站在山頂看著草原和喀納斯湖。

作為一個瘦子最恨刮風,尤其是在埡口的風。遠處的喀納斯湖也出現在眼前。這里除了我們沒有任何人,四周空曠。

喀納斯湖靜靜的躺在那里,云朵在天上飄來飄去在湖面投出一道道陰影。傳說這里有水怪,傳說永遠是傳說,再怪莫過于人心之怪。


在山頂哆哆嗦嗦吹了半天風之后,繼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那仁夏牧場。又是一番翻山越嶺,那仁夏牧場是徒步喀納斯的一個必經之處。

葉老板說,這里風景美非常美,這里有成群成片的西伯利亞泰加林,遠處是阿爾泰山主峰——友誼峰常年不化的積雪。牛羊成群,美不勝收。我說我怎么現在啥也沒有看到,葉老板說,你發揮一下想象力,這里是夏天的牧場,現在是秋天。

我都不想和葉老板站在一起了。

我繼續吹著冷風,看著那條穿過牧場的那仁河,河水清澈見底,冰冷刺骨。附近有幾個哈薩克族的木頭屋子。現在是中午時間,該吃午飯了。

一個哈薩克大嬸,每次只能記住半小時業內的事情,半小時之后就會忘記半小時之前的事情。比如開始和我們說好的3元錢一袋的方便面,半小時之后就變成5元錢,30元的哈薩克斯坦白酒就變成50元。

三毛把爐頭什么的準備好了,我們要吃方便面度過這個午后,因為這里什么也沒有。哈薩克大嬸那的價錢是15元一碗面。我被分配到河邊洗菜(菜還是在烏爾禾的集市上買的),一邊對著手掌哈氣一邊在冰水中沖洗著青菜。

在屋子里吃著熱乎的方便面的時候,房子里進來一群沖鋒衣,今天他們要住在這過一夜了。聽他們說,他們從雙湖徒步過來,沿途風景太美了。我心里是不信的,這有點兒像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徒步很虐人,為了讓自己心理平衡些,自然要夸張些。但是心里又一個聲音說,你也知道,徒步才能看到通常看不到的美景。

吃完我們的簡易午餐,大家四處分頭轉轉,沒想到發生一件意外。隊伍里年齡最小——三歲的地瓜小朋友在河邊被貓爪子在手指上弄了個針眼般的洞。但我們誰也沒有看見事發經過,這是地瓜的父母根據對地瓜反復的問詢之后推理出來的結論,可是三歲孩子哪里有多少語言表達能力,擔心會有狂犬病,我們開始返回白哈巴村。

回到白哈巴村里,白哈巴村里的衛生所表示這里沒有狂犬疫苗無能為力,希望我們去哈巴河縣城。心急如焚的地瓜父母帶著地瓜坐著葉老板的車飛馳著去哈巴河縣城,這一來一回至少是四個小時以后的事了。我們沒辦法等著他們回來再去喀納斯,計劃變更成在白哈巴再住一晚。

白哈巴村坐落在一條溝谷之中,建在兩條小溪之間的狹長臺地上依山傍水,所有建筑由原木筑成,很有歐式村莊的風格,我來北疆也是因為2007年看過朋友拍的白哈巴的一張小木屋和金色樹葉的照片,當時我就驚呆了,中國還有這樣好看的地方——請原諒我那時還沒怎么觀過世界

如果我知道未來幾天要去的禾木鄉的景色會讓人失望,我應該在白哈巴多住幾晚。從攝影的角度來說,禾木的景致單一,遠不如白哈巴村有豐富的攝影元素,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是風景。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聽過再多道理,依然過不好,只有自己走過看過體會過,才是自己真正明白的

時間回到等待的那待地瓜一家回來的黃昏,大家伙兒休息的休息,發呆的發呆。我架起腳架準備拍點什么。有時候無心也會遇上好光景,太陽下山之后的天空忽然著火一樣。大片的火燒云鋪天蓋地,從西邊蔓延。一位路過的路人甲村民說,這種火燒云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因為是臨時改變計劃,在白哈巴葉老板家里已經沒有足夠的鋪位給我們住,我和三毛只好到山坡下的村子里去尋找住的地方。天黑了,我們轉了許久才找到一家價位合適,放下行李,又累又餓的我們準備去吃羊肉串和黑啤。

在白哈巴村的一個小店里吃宵夜,這時國慶還沒有到來,沒有多少人。來白哈巴的游客向來就少。店里就我和三毛,于是樂的清靜,一些啤酒下肚,三毛和老板開始寒暄起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是能聽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喜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和本地居民聊天,看看別人眼里的世界。這就是行走的樂趣所在。

我對三毛說,你說我們不遠千里的來到這里,一路顛簸,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

三毛說,你問我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病?

我說,你不要加那個病字,這是不一樣的。

三毛說,一年跑出去一次遠門,這不是病,如果每個月都想這樣不遠千里跑出去的,那就是病。

我說,這羊肉真好吃,來干了這杯酒。

三毛說,干杯!

也許是因為喝了酒。那天夜里,睡的很香。

明天要去喀納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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