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沒有想到,這是一次讓人記憶深刻的逃票歷險記。這體現了哈薩克族人民的智慧和勇氣,在與當地外來入侵者之間的斗爭中不屈不饒——Brian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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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票不是為了給自己省錢,我們把這部分門票的錢給了白哈巴村民哈薩克族人。
葉老板是個哈薩克族人,自學中文普通話,只是苦了我在電話里一頭問號的去理解他那半生不熟的漢語,在深圳時候我把房費都轉賬過去,再發個短信息給他,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差點以為自己被騙了。很多天后想起剛去過那的朋友說看他不懂漢字,于是打電話去確認,又是一番痛苦的聽力測驗,確認無誤。
在布爾津縣城第一次會面,葉老板帶著他的小舅子和兩輛車,葉老板和他的哈弗SUV,銅黑色的臉龐,烏黑的頭發,活脫脫的外國人一樣,他的小舅子同站在有些歷經風霜的車邊威風凜凜像極了電影場景。我腦子一抽,哈哈大笑幾聲,然后大步上前握住葉老板的手,用力晃了幾下,同志啊,可把你給盼來了,咱們都在這等著組織帶我們去打鬼子呢。
葉老板雖見多識廣,但由于缺乏足夠的愛國教育,所以對于這種場景有點措不及防,一下不知所措,站在那訕訕的笑著,我一下就沒了繼續演出的興趣。
看著很老實的葉老板,后來才發現這家伙開起玩笑來以假亂真,說起笑話來臉上一本正經,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總是變著法子編著各種理由想要我們多給錢,我每次都能識破。
白哈巴的門票站離景區還有十幾公里,最初商定的是包車費用里面我們不用買門票,所以葉老板精心策劃了一場逃票行動,由于當地哈薩克族人少,不敢與把握門票經濟資源的漢族公開對抗,過于小心謹慎,來回幾趟,換了幾輛不同的車和不同的交通工具。把我們給折騰夠嗆。
10個人被化整為零,其中有一個3歲的小朋友,一個70歲以上的老太太(這樣的隊伍也十分另類),老人家被偽裝成當地老太太,坐在摩托車后座就這么進去了。幾個葉老板找來的村民分別用走山路穿橋洞等方式帶走了一部分我的同伴。
就像上個世紀PC游戲《盟軍敢死隊》的真人版,葉老板充分發揮了指揮官的天賦,拿著表掐著時間計算巡邏隊經過的路線和時間,成功的避開了固定哨點(檢查站)、移動哨點的檢查,刺激驚險。為了讓大伙兒成功過關,葉老板緊張的至少吸了一包煙,待在原地至少走了一萬步——那時候沒微信運動,不然穩坐封面。
在荒郊野外,葉老板花了半個小時向我們講述白哈巴本地村民如何與外來的旅游公司斗智斗勇,又是因為承包景區又不給村民利益的那些事情。我聽的義憤填膺,差點就教唆葉老板揭竿而起。葉老板聊了半天,就匆匆離開。丟下我和小巴。
我和小巴同學被安排在最后,一起在景區外的白樺林里看黃色的樹葉看了一個多小時,看黃色的樹葉飄落,看陽光透過樹葉到達地面,看一些被鋸掉的樹樁。看風吹過,樹葉隨風飄落。電影里文藝清新的場景,現實里兩個男人無聊的發呆,現實和理想之間隔著一百個白哈巴。
為了打發等待的時間我一直在想我們兩個會是以什么方式進去呢,像甲方乙方那個把村里的雞都吃完的家伙一樣,我們靜靜的坐在山上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了來接我們的人。
一個不認識的哈薩克族人開著一輛桑塔納停在我們面前。我指著這車,難道我們要這樣坐在車里進景區?真要這么高調嗎
葉老板的人很酷,二話不說打開后尾箱,看著我們兩個,再指指后尾箱。我看見后尾箱里面還有個巨大的天然氣罐,我說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這車不燒汽油,是燒天氣燃氣的,你們講究環保,希望我們在這里也要有環保意識,愛護景區。
哈薩克族村民用看傻逼的神情開口說,你們兩個,進去。我和小巴對望一眼,小巴虎軀一震,互相看見對方眼里的迷茫不解還有一些復雜莫名的情緒,例如震驚。這時哈薩克族村民又開口了,快點吧,趕時間呢。我咬牙切齒的說,葉老板你給我等著!
看著自己184的身高,再看看小巴那因為當老板當久了的富態身材,我說,你先進去,我給你拍個照片,留個紀念。小巴說,不許發微博不許發朋友圈。——后來結束北疆行程回到深圳,小巴天天鍛煉健身,終于獲得型男稱號。
當后尾箱被關上的時候,世界忽然變得黑暗,只有一個小孔撒入一束光芒。車輛啟動,有點輕微晃動,你要問內心活動,下次你找我,我提供后尾箱給你免費體驗。
幾分鐘后車停下來,我們得以重見光明。已經置身于景區之內,葉老板戴著太陽鏡,SUV已經發動,葉老板只說了一句話,快上車。
原來葉老板是老司機。
坐在葉老板的長城SUV上,聽著哈薩克族的流行音樂,看著雪山和金黃色的樹林,童話般的景色,好像一道閃電一樣擊中我的淚腺,鼻子酸酸的,差點流下激動的淚水。我終于來了這地方,來了這個朝思暮想的地方。完全忘記了要找葉老板算賬的事情。
葉老板的家在半山坡上,可以望見整個白哈巴村,視野開闊,拍攝日落上好的地方。如果拍攝日出,需要走到對面的山坡上。下午的陽光暖而不烈,放好行李去瞻仰5號界碑,去界碑要在村里開介紹信,然后需要在村民的陪同下才能經過崗哨到達界碑。
葉老板臉笑的和春天的花兒一樣,把腦袋伸進哨所和衛兵打招呼,寒暄半天,于是哨所允許我們進入。遠處有個高塔上能看到一個持槍的值班戰士。出于對自身安全的考慮,我沒敢用長焦去拍他。太陽快要落山,望著一圈圈鐵絲網圈起來的邊界,對面即是那哈薩克斯坦國地界。
葉老板深吸一口煙說,以前游客還可以越過邊界去那邊看看,現在啊,唉。邊說還搖頭。我說現在怎么了。
葉老板目光忽然變得空洞,好像一個演員,望著北方說,現在哈薩克斯坦的哨兵會用熱情的子彈來接待。
太陽落山了,回到白哈巴村里,我們在村里走著,走著走著天黑了,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山坡上走,很自然的我們就迷路了。
村里一到晚上就黑燈瞎火,一點都沒有景區的樣子。最后我們還是打電話請先回去的同伴在山坡上用手電晃晃我們才得以回去。
這里的夜晚很冷,溫差很大,我們住大通鋪,幸好有暖氣。
夢里,充滿著清晨日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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