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
走過傍晚的綠道,
大葉子樹不是掉光,
就是已經枯萎、發黃;
小葉子樹綠意依舊盎然,
它們一動不動,靜靜地綠著。
寒風快速地掠過裸露的皮膚,
你停下,風也跟著靜止了;
風其實并沒有在發力,
是你這副皮囊攪亂了氣流。
路上有婦人在發笑,她在笑些什么?
或者說,你到底害怕她笑些什么?
高遠的天空中,
月牙兒不知什么時候掛了上去。
月牙兒還是那個月牙兒,
月牙兒已經不是那個月牙兒了。
《鹽田山地馬拉松》
我從來沒有完整地跑完四十八公里,
從一天又一天的訓練里,
我知道自己可以跑完,
有可能會跑得慢一點,
但有什么關系,
我會享受奔跑的過程。
《親人》
在我們還是小孩做不了啥事的時候,
我家常常跟二伯家合起來農忙,
兩家人同心協力地插秧、割稻子,
近十畝地的活不到半個月就干完了。
在垌里吃的飯菜總感覺特別地香,
所以小孩子們常常跟著到垌里去玩,
高興的時候還幫著撿兩個福壽螺。
我就那時候開始跟二姐玩得很好,
我二姐非常漂亮,寫字又好看。
她們一家吃零食沒有受限制,
而我家零食都藏在木閣樓里,
所以我常常在她家蹭吃蹭喝。
等她到了上學的年齡之后,
我爸媽把我也一起扔去學校了。
直到我一年級被留級和她不再同班,
才比較少有機會去做她的跟屁蟲。
后來我跟二姐又上了不同的初中,
我們就漸漸變得生疏起來。
加上后來不知道為了什么事,
我家跟她家吵起架來了,
往日所有的要好都成了吵詞。
媽媽那時候吵到一邊哭一邊農忙,
我看著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把所有力氣和情緒發泄在水稻上,
默默彎腰,快速地割起稻子來…
多年以后在二哥結婚時兩家才和解了。
和解之后再回家過年,
常常看見大人們聚在一起,
熱絡地聊起那些生活里的苦惱,
以及種種不興的命與運。
我們八卦著自己,也八卦著別人,
生命在一代又一代的八卦里延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