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秦城六色
若不是彼此,誰還能替自己如此鮮妍的記得自己年少的模樣
至此經年,此后無論春光如許,還是春風十里,我都不曾再見到你。
我還記得那年的深冬,我孤身一人坐了長達十七個小時的火車到b市,彼時,我覺得我終于認清我對你的感情,于是,我拉起行李箱就那樣義無反顧的奔向那個有你的城市。
這個世上,大抵每個人都有這樣一段感情,后知后覺。最后不知不覺。
那年,其實雪大風冷,只是,我當時覺得,我是乘著春風去的。
到達時已經是傍晚,我也灰頭土臉,想了一想,還是選擇在B大對面酒店先住下了。整整一個晚上,我都在想著明天你見到我的樣子,一定是驚訝的;也一定是驚喜的。畢竟,你追了我那么多年,不是嗎?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你漂亮怎樣?優(yōu)秀怎樣?誰會那樣也不知道哪天是頭的——等你?
當時的我還覺得千里奔波還是一件特別值得驕傲的事,可不是,我來到你的城市,在韶華正好的年紀里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愛戀。想想都覺得是一件很轟烈的事。
當時我覺得一切必將水到渠成,因為你的深情如許,在歲月淘洗下愈發(fā)的清晰。清晰到我記得我們的點點滴滴,是那些年懵懂的不自在的自己,和一個每次見到我都笑的很開心的你,回想起來,你的笑容,炫目的讓我覺得日光不及。
可現實也讓我,措手不及。
第二天,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出了門,很臃腫的樣子,但是,我想,你一定不會嫌棄,你一定會朝我飛奔過來,然后我們就像兩只闊別已久的企鵝一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我想著那個場景就笑了,手腳都不再冷了一樣。
就在b大門口,掏出手機,撥著我爛熟于心的號碼,靠在梧桐樹旁邊,我還記得梧桐樹很粗壯,就像一個衛(wèi)士一樣,就像那個時候我對愛情的憧憬一樣。
冷風撲面來,我瑟縮著轉了個身,接著把脖子又往衣領里縮了縮,視線凝住,因為我就那樣看到你。
你和她。
你左手握著她的手,右手在接聽電話,我聽到手機里你客氣的聲音:你好,請問哪位?
我當時下意識地想:哦,原來他沒有存我的號碼呀。
隨后有點悲傷的想:原來他沒存我的號碼呀,隨后恍恍惚惚的思緒轟炸開來。也是,高中畢業(yè)兩年了,我們的聯系因為我的別扭我的后知后覺而屈指可數,想來都是年少,不知愛恨如風,紙短情長。
我看著她往你身邊湊,小聲的問著:是誰呀?
我?guī)状螐埧冢蝗挥X得天有點冷,聲帶仿佛凍住了。
我當時覺得我應該說話的,至少我千里奔波,總該和你寒暄一下的,就像一個老朋友,好哥兒們。
我又突然想到你很久之前說過的一句話:誰想和你做兄弟?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然后呢,然后我做了什么,我落荒而逃,之后彼此尷尬的挨過了高中時光。
直到畢業(yè),我都沒有說過在一起,而你,也宣稱不放棄。當時我真的不懂,不懂你愛的辛苦,只覺得兩個人尷尬的再也無法稱兄道弟。其實現在想來,以我的性子若是當時不喜歡你便不會覺得尷尬了。
不知不覺,后知后覺,大概是每一個遺憾青春的宿命。
直到你狐疑的掛斷電話,我都沒有發(fā)出一個聲音,臉上涼涼的,我以為自己是哭了,后來才發(fā)現是下雪了。
我就那樣看著你和她有說有笑的走過一棵又一棵梧桐樹,臉上刺刀一樣的疼,我以為起風了,一摸才知道我哭了。
誰會樂意就這么,大好青春里也不知道哪天是頭的等你。
有人說:所有錯過的,都是不對的。我曾信以為真。直到后來看到遺憾這個詞,就總是想起你。
至此,我的青春因為一個人的缺席而突然華麗的蒼老,我轉身,才發(fā)現歲月的洪流永不停歇,很多年以后,我真正的明白了“再見了,舊時光”這句話對很多人來說都像一場小資的矯情,可對我來說,卻是一場盛大的告別。
后來,我們像普通老友一樣聊著微信,言語中許多年少過往驀然清晰起來,就像時間也忘記了去模糊它們。
最后我看到你說“我知道九年前的冬天你來過,”我平靜的自己都不可思議“怎么知道的,”
“我記得住你的號碼,之后查了b大附近所有的酒店記錄 ,當時也是不知道為什么,就那樣篤信你來了。”
“應該請你吃一頓飯的,畢竟好兄弟。”
我看著“好兄弟”三個字,回憶如潮水漲落。
終究回復“當時年少,”
你發(fā)了一個歷盡滄桑的表情,之后誰都沒有再言語。
該鮮活的依舊鮮活,該腐朽的也在加速腐朽。
我們其實都是幸運的,因為,
若不是彼此,誰還能如此鮮妍替自己的記得自己年少的模樣。
九年時光匆匆過,歲月一夢——
忽如昨。
————————愿你的愛情葳蕤恣意,永不用被人間風雪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