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青禾從很久以前就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緣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從小到大都是,我想他會一直陪著我,直到我們年華老去,再無余力看風景。
那一年,我和他去一個極北寒冷之地賞景,那里除了連綿不斷的雪山,看不出一絲綠色。在兩座較高的雪山之間,有一座巨大的冰橋,當我雙腳踏上去的時候,卻并沒有想象中滑,這給了我極大的安全感。我和青禾走到橋的正中央,倚在一側的欄桿上,眺望遠處的雪景,感嘆自然的鬼斧神工。
忽然從橋的一側傳來陣陣熱鬧的樂器敲打聲,茫茫白色之間,出現了惹眼的紅色,那是一列娶親的隊伍。等他們行至橋中央的時候,我透過朦朧的紗帳,隱約看見了新娘的臉,她面色微紅,嘴角含笑,雙目緊盯著前方。讓我更為驚奇的是,她頭上那頂鳳冠,說不出的漂亮,帶著一種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魔力。
一旁的青禾打趣道,“你一直盯著新娘看,莫不是著急嫁人了?”
我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走,看看去。”
于是,我們跟在隊尾,走下了冰橋。
新郎家就在橋另一側不遠的地方,門里門外聚集了眾多賓客,我們隱匿于人群之中,看著新郎從轎上抱下新娘,兩人手執紅綢齊齊步入大廳,準備行禮。大概是在轎上坐了太久,新娘腳下一時不穩,跌倒在地,頭上的鳳冠也不小心摔了下去,旁邊的喜娘連忙扶起她,并拾起掉落的鳳冠準備戴到她頭上。新娘卻尖叫一聲,目光清冷:“我不要嫁給他。”隨即轉身要走。周圍的賓客因此時的變故而互相交頭接耳,大廳里嘈雜聲一片。
我看向新郎,他沒有一絲慌亂,徑自從喜娘手中搶過鳳冠,疾步上前,拉住要離開的新娘,強硬地將鳳冠戴在了她的頭上,新娘的頭發被弄得有些凌亂,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開始變得混濁,很快就又恢復了一臉嬌羞的模樣,此刻無比順從的她與剛剛判若兩人,眾人皆以為剛才的鬧劇不過是新娘的小性子罷了。
婚禮仍在繼續,我卻毫無看下去的心思,拉了拉身旁的青禾,轉身走出了大廳。
青禾說:“你看到了吧,她頭上那頂鳳冠有問題。”
我說:“顯然那名女子并不愛他,只是受制于他。”
世間蒼茫,并非所有事都順遂人的心意,感情尤其如此,強加而來的終究抵不過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