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生性內向的我來說,和陌生人聊天真的是件很愉快的事情。早已忘記是大三還是大四的時候,我突然作了個重大決定,十一國慶節獨自一人乘火車去看望男友。當時為了省錢,我買了去往成都的100元綠皮火車票,時程長達近24個小時。
時間過去太久了,留存現在的唯一記憶是,和天南地北的陌生人聊天,真的可以打開你了解世界的一扇扇窗戶,這一點影響我至深。
(一)求職
考研復試失敗,徹底斷了我的“回爐”念想。冷靜了近一周的時間,我開始逐漸消化這一結果。生活當然還是要繼續,那就開始重新找工作吧!
女人奔三的年齡,金錢有時候真的是比男人更安全可靠。接到江漢路的那份面試的時候,我其實內心猶豫了很久,畢竟公司離家并不近,但沉悶在家太久,實在適合出去透透氣。
清晨未吃早餐匆匆出門,面試結束后,時針差不多已指到十二點,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在繁華的江漢路街道邊,我選擇了一家很小的鴨血粉絲面館。
吃完這份便易的早午餐,時間尚早,本打算逛逛江灘,但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天氣又帶著初夏的炎熱,只得搭上回程的581公交,今天比較幸運的是,車上最后一個位置是我的,不用站著過江了。
(二)搭訕
待乘客或站定或坐定后,公交車開始慢慢爬行,剛想放空發會呆,可是我的視線卻不由自主被旁邊的老奶奶吸引。只見她正拿著一個小勺費勁地把罐子里雜糧似的東西往嘴里“趕”,看起來是真餓了。
吃貨如我,第一感覺當然是這個東西怎么這么怪,品相看起來也不好吃。好奇心驅使,當下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你吃的是什么呀?”老奶奶略帶靦腆地笑了笑,說:“今天急著趕路回家,還沒來得及吃午飯,隨便吃點墊墊肚子”。說完,她又匆忙開始她未盡的“工程”。不多會,罐子已見底。
解決完午餐問題,老奶奶并未停止手上的動作,麻利地從隨身攜帶的紙袋里掏出了針線,開始織起了剛起頭的毛衣。公交車行駛過程中,車身起伏較大,但老奶奶織毛衣的動作仍然穩健有力,從未被打斷過,此景不由得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
在我小的時候,她也是坐在床頭燈光下,這樣一針一線地織著冬衣,當下親切感頓生。出于對她的關心,我內心很想提醒她,在車上織毛衣對眼睛不好。但是于她而言,我畢竟屬于一個陌生人,擔心這樣的關心是否會引起她的反感。最終,內心萬般思緒凝結為一句話,“你在織毛衣嗎?”
對于我突如其來,甚至有些冒昧的提問,老奶奶修養很好,并未有一絲不悅,回答我說,她是在給小外孫織毛衣,專門是買的輕薄暖和的羊絨,毛線顏色也是經過她精心搭配的,織完后還可以繡上花,可比實體店或代購實惠得多。
我由衷地贊嘆道:“顏色搭得很漂亮耐看”,老奶奶顯然感受到了我的真誠,話匣子一下打開了,聊起了里面的趣事。由于織的毛衣太好了,她的女兒還開過玩笑,可以把穿不了的放網上賣,可是老奶奶覺得現在歲數大了,也不知道還能織幾年了,賣出去實在不劃算。
聽到這里,我不由得鼻子有些酸。
(三)談心
老奶奶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但是保養得非常好,身材瘦削,完全看不出本來的年齡,銀灰的頭發也被梳的一絲不茍。退休后,平日里她只要有時間就會幫獨生女兒帶帶孩子,做做飯,替女兒女婿減輕一些負擔。因女兒在媒體工作,抽不開身,這次老奶奶去江漢路是專門給女兒買衣服的。
說完,她從袋子里拿出一件牛仔布料的裙子,問我“你聽過這個牌子嗎,我也不知道買的好不好?“我瞄了一下,輕聲安慰她說,“衣服樣式好看、摸起來舒服就可以了,不用是什么大牌的”。老奶奶笑了笑,點頭表示贊同。
雖然女兒已經成為了兩個孩子的媽媽,但在老奶奶心里,她仍然那個未長大的孩子,話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之情。她聊到說,自己的哥哥家很有錢,光江漢路就有幾處出租房,哥哥家的孩子也都很有出息,在大單位工作,福利待遇各方面都很好,老奶奶言辭中帶著欣羨。
我溫聲說,您的孩子也可以啊,女兒在媒體工作,女婿又是法院的,老奶奶嘆了口氣,說不行。這句話可能只是自謙,但是我很懂她的心情。望女成鳳、望子成龍,這本身就是全天下父母亙古不變的心愿。
(四)消失
和老奶奶聊天中,時間過得飛快,枯燥的行程變得有趣,轉眼間下一站我就要下車。我其實有些不舍,還想繼續聊下去。老奶奶實在是個十分溫柔的人,也是個很好的聆聽對象,尤其是像極了我過世的姥姥,讓人很想親近。
但我內心也深深明白,在偌大的武漢,這次短暫的邂逅有且只會是我們最后的一次見面,下了這輛公交車后,我們就會各自消失在人群中了。我惟有笑著揮揮手,向她道聲”再見“。
我是屬于十分敏感的人,能敏銳感知周圍人的情緒變動,我覺得這是上天饋贈我的禮物,閨蜜們也很喜歡我這一點,覺得我是貼心的朋友。但是,我卻常常選擇性忽略了我最親的父母的感受,特別是我的母親。這次公交車的經歷對我觸動很大,更是讓我明白了父母的無私付出。
朋友們,一定要珍惜當下和父母的點點滴滴,不要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再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