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河緩緩流淌著,歲月仿佛也是這般緩緩流著。
小河兩邊有兩個男人在釣魚。
穿著深灰色外套,頭發(fā)稀疏的老男人深吸一口煙,看著河對面的男人,緩緩開口:“孩子,你去自首吧。”
河對面,穿著淺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驚訝地抬頭看著老男人,哽咽地說:“爸,你...知道了......”
老男人沉默了許久,慈愛地看著對面的中年男人,仿佛像是在看一個孩子。
時間好像過去了許久,魚也不上勾,中年男人有點兒沉不住了。
這是老男人開口了:“我們有三十多年沒有一起釣魚了,還記得那時候你那么小的個子,那時候你那么快樂,那么乖巧,哎,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啊。”沙啞的聲音帶著哽咽,又透著悔恨。
中年男人突然丟下魚竿,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爸,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竅,我錯了,可是我不想坐牢啊,我不想一輩子就這么毀了啊。”
老男人嘆了一口氣,看著痛苦的兒子,有些悔恨,有些慚愧,有些難受。
“孩子,爸爸已經(jīng)不能再為你做什么,但爸爸可以幫你頂罪,但你要答應(yīng)我,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失足,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老男人放下魚竿,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中年男人抬頭,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年邁的父親,突然感覺鼻子酸酸的,嘴里也是咸咸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爸,你怎么會知道?我記得我已經(jīng)很小心了。”
“呵呵,孩子,別忘了你是我兒子,哪有父親會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雖然這些年你已經(jīng)很少和我們說話。”
說到這里的時候,中年男人居然覺得很愧疚,有十年沒有和自己的老父親說過話了吧,他慚愧地看著父親。
老父親看出了兒子的慚愧,慈祥地說:“孩子,你不用這樣,你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你不該殺人啊,那天我去后院拿修理車的工具,然后看到你在搬東西。”
“然后我跟蹤你,結(jié)果卻看到你把兒媳婦埋在了后院的小山,你無情的樣子嚇壞了我,我本能地想要報警,可是卻想到你是我兒啊。”老父親這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中年男人看著淚流滿面的老父親,也無語凝噎,“爸,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沒想要殺死阿蓮的,我是錯手殺死了她,爸,你要相信我啊。”
老父親沉默許久,看著兒子的逃避,看著兒子的否認,他有點兒失望,他的錯啊,養(yǎng)不教,父之過啊。
老父親沉痛地問:“你們夫妻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人聽到父親的疑問,眼神有點兒閃躲,但隨即又失笑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緩緩開口:“那天,我炒股虧空了,欠了不少錢,想要動用家里的錢,卻發(fā)現(xiàn),阿蓮正拿著一筆錢,我就搶了過來,那筆錢是她公司的,當時我已經(jīng)瘋了。”
他哽咽著說:“當時,我和阿蓮的感情早就沒有了,我一直知道阿蓮在外面有情人,我們之間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生意上的失意,然后婚姻上的背叛,讓我的怒火一下子就達到了頂點。”
仿佛回憶到某些不開心的事,他突然猙獰地說:“我搶到了錢,阿蓮卻生氣地罵我無恥無能卑鄙,被罵后我特別生氣,就把她推到墻壁,用力地一下子一下子把她的頭撞向墻壁,掐著她的脖子,看到鮮血流出來,我就特別興奮。”
中年男人興奮地看著自己的老父親:“爸,你知道嗎?當時她居然在向我求饒,看到鮮血流出來,真得是太美了,我居然感到了痛快。”
老父親看到兒子如此喪心病狂,搖了搖頭,既無奈,又慚愧,對死去的兒媳的慚愧,還有已經(jīng)成人的孫子的慚愧,母親被自己的父親殺了,以后孫子可怎么辦啊,他狠狠吸了幾口煙。
中年男人看到父親搖頭,突然感到了一種恐懼,“爸,你別報警啊,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當時我反應(yīng)過來后,發(fā)現(xiàn)阿蓮居然沒氣了,我也很后悔啊爸爸。”男人居然又哭了起來。
老父親看著懦弱恐懼毫無擔當?shù)膬鹤樱瑹o奈地問:“然后你就陷害別人了?”
中年男人看到了父親的失望,他告訴父親:“爸,阿蓮那個情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整天賭博打架,于是我就用阿蓮手機號把他騙到另一個省,說帶他去那個省賭大點,她有錢了,她和我離婚了。”
“你知道嗎爸爸?那個蠢豬居然相信了,然后我就報警,說阿蓮失蹤了,警方通過短信調(diào)查,查到公司那筆錢給阿蓮?fù)塘耍缓笥植榈剿退槿诉h走高飛,其實那筆錢的三分之一我只是轉(zhuǎn)到了阿蓮的賬戶,剩下的是在我這的現(xiàn)金,可惜便宜那個小白臉了。”
中年男人已經(jīng)有點癲狂了,他看著老父親,繼續(xù)猙獰地說:“我利用車避開攝像頭,把尸體移到了那對狗男女的小房子,趁沒人的時候藏在了衣柜,沒想到被警方發(fā)現(xiàn)了,哈哈哈哈,那個替死鬼終于做了件好事。”
老父親看著突然愧疚突然瘋狂又突然猙獰的兒子,心痛,更是無比失望。
老父親說:“兒子,你回頭是岸吧,別再做錯事了,別再害人了,爸爸幫你頂罪,但你要做證明,證明那個無辜人是沒罪的。”
往年總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的老父親實在是不忍心自己的兒子去坐牢,但更不忍心兒子在犯罪道路越走越遠,還有無辜的人不能白白受冤啊。
但是這一刻,中年男人居然恐懼起來,他猙獰地看著自己的老父親,父親知道他有罪,父親知道他有罪,父親知道他有罪,不能讓父親說出去,這個念頭一產(chǎn)生,讓中年男人無法自拔,就像碰了罌粟般上癮。
中年男人游到老父親那邊,上了岸,他猙獰地看著老父親,殘忍地說:“爸,對不起,我不能坐牢,所以你不能活著你幫我頂罪的話,我怕你扛不住警方的審訊說出了真相。”
說完他把年邁的父親往河里按下去,老父親仿佛看透了一切一樣,沒有絲毫掙扎,中年男人有一絲困惑,但在自己的生命威脅面前,這些困惑早就灰飛煙滅。
一段時間后,老父親已經(jīng)不動了,沒有氣息了,父親死了,中年男人卻不高興,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仿佛被更巨大的恐懼感籠罩。
打理好作案現(xiàn)場,中年男人整理好情緒,居然哭著報警了,他告訴警方,自己的老父親溺水而亡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警方打理現(xiàn)場,采集證據(jù)后,卻用手銬銬住了中年男人,而中年男人沒有想到的是,老父親口袋里有錄音筆,錄音筆上全是他的犯罪證據(jù)。
真相終于大白。
文‖標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