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睜開眼睛，就看見那沿著窗簾邊緣滲進來的明亮光線，耳中歇了噪音般的蟬鳴，身上無幾的溫潮變成了一絲清冷。
那扇從入夏后一直打開的窗戶，縫隙被越留越小。
窗外在路的兩側有高大的樹木，那支撐了春夏兩季而豐盈的油油綠葉，已有了被風抽離了水分而枯黃的跡象，攀附在矮墻上的藤蔓，在凋落里露出了筋絡骨骼。
一聲嘆息還沒出口，就被眼前飛過的幾只鳥兒給打斷，并在"嘰嘰喳喳"的鳥語里咽了下去，"撲楞撲楞"樹杈上的鳥兒們在忙著。
也是在忙著收獲吧？在"一場秋雨一場涼"里，勤勞的鳥兒在忙著查找肥美的小蟲，做抵御寒冬的準備。
忽然"轟隆轟隆"路上開來了一輛灑水車，驚的小鳥兒們"呼啦"一下飛走了。
晨光毫無差別地灑在路上，照在忙碌的環衛工人身上，照在早練跑步的人身上，照在城市里開始忙生計的人身上。
二
不似遙遠天空那般的云淡風輕，門口的自動升降桿，沉重地做著抬起放下的慢動作，傲嬌地看著在它的管#轄范圍里，車輛又有序地停滿了。
"今年僅剩下兩個月了，年初計劃的完成情況是......"
這是各部門在做匯報，會議室被嚴肅的面孔填成了座無虛席，報表和方案鋪在桌面。
門不合時宜地開了一下，老傅從外面走進來，一身濃郁的煙味似乎在提醒與會的人們: 我已完成了匯報，可以吸煙放松一下。
撇見老傅進來，正做匯報的大李主任暫停口沫橫飛，沉著臉地喝了一口茶水，再開口時還降了一個音調，還好，他沒忘記這是講實效的時候。
"姜還是老得辣! 瞧見沒，那個王處長也沒有準備多少材料，卻把整個框架和內容講得層次分明，成績和不足都一目了然"。
坐在門口的兩位年青秘書小聲嘀咕，眼里面流露出新手看老江#湖的崇拜。
"小伙子，不用羨慕，只要在春天里用心用力地耕耘，就能在秋季里有所收獲"。
匯報的間隙里，煙癮大的老傅再次起身外出，他邊說還邊拍著兩個秘書的肩膀。
三
關燈，鎖門，下樓。一陣晚風吹過，人縮了縮脖，深呼出一口氣，借著大樓門口的燈光，走向自己的停車處。
月亮躲在薄霧般的云層里，在它的外邊，昏黃的光暈已形成了圓圈，月光無差別地撒在那形只影單的車上。
同樣的慢動作已做了一白天了!
升降桿面色陰沉著再次不情愿地抬起，趁著它剛抬到頂端，里面的汽車就加速竄了出來，仿佛害怕那有氣無力的桿子會一不小心掉下來。
一溜煙汽車就跑遠了。
紅綠燈在不停地眨眼，車輛就沿著道路的起伏奔馳而去。
"嘩啦！嘩啦"！是在漸漸增大的風里，枯葉紛紛被從高樹上拽下，又摔打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在這聲音里，街角處的行人又裹緊了衣裳。
朝前奔吧，那是家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