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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去干涉他的事?”
“很好,你知道嗎?天底下只有三種事……”
“老天的事,”老人伸手指指上面,“你的事,他人的事。”
“你看,很多父母管教小孩,督促小孩要守規矩、用功念書,有多少是摻雜了怕小孩出去丟自己的臉(怕人家說你教的孩子怎么這么沒教養!)的成分,或是希望、期待孩子能為他們的ego帶來光榮,甚或是將自己對未來無名、未知的恐懼投射在孩子身上,加重他們的負擔
“夫妻之間,也要捫心自問:你真正的出發點是什么?是為了對方的人生,或更多的是為了自己?”
“對于最親近的人,更要注意溝通的方式和方法。如果是為了自己,而且還自以為有權利管對方,認為我們可以介入他人的領域、促使別人改變,這種做法不但白費力氣,而且還會造成兩人關系的緊張。”
“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你認為對的、正確的東西和他們分享,但是背后不要設定一個預期的結果(比方說:你一定要聽我的,要不然……)。這樣的話,對方比較能夠接受。伴侶之間、親子之間都是這樣。”
“是呀,所以你一天到晚介入他人的領域,管他人的事,自己這兒卻沒有人在家,關心自己的事。”
“你覺得志明生活習慣不好,而你自己最近有了一些體會,想改變生活、飲食的習慣。你就自己努力、盡心地去做,讓你的伴侶感到好奇,讓他看到效果,然后他可能會愿意聽聽看你這么做的理由,同時,他也許會試著做一些你在做的事。但是如果你強加這些觀念在他身上,他的小我第一件會做的事就是反抗。”
“嗯……”若菱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呀,記住,管好自己的事最重要。”老人提醒她,“為我們的親人擔心,其實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加害行為!”
“你是知道能量世界的定律的,這個母親在孩子出門的時候,給了他什么能量?”
“當然是不好的負面能量。”
“提醒是可以提醒,”老人同意,“但是仍然要看你的出發點。你的本意是出于關心,所以把提醒孩子當成是一種愛的表達,還是出于恐懼把擔心投射在孩子身上,給他很多壓力。”
“就是要放下小我的執著心。”
“一個人的命活多長,是老天的事,一個母親再怎么努力去保護孩子都是無法與天命抗衡的。”
“無論你多么愛他,多余的擔心就是最差的禮物,不如給他祝福吧!”
她強大的負面能量震撼著每一個人。
露露的勝肽是什么?顯然她喜歡扮演受害者。所以當受害者情結出現的時候,露露的下丘腦就會分泌出“受害者”勝肽,隨著血液傳送到全身細胞,并且讓細胞接收器接收。
“這真是太可怕了!”若菱打了個寒戰。如此說來,這些外在的事件都是我們創造的啰?先是有對勝肽的需求,而我們的大腦在選擇有限的兩千位元信息的時候,就會過濾信息,而制造各種符合我們細胞想要的思想、念頭,而這些能量的波動,會吸引和它們振動頻率相同的東西過來,于是……
我有一副身體,但我并非自己的身體。我可以看見并感覺到我的身體,然而凡是可以被看見以及被感覺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觀者。我的身體也許疲憊或興奮,生病或健康,沉重或輕松,也可能焦慮或平靜,但這與內在的真我全然無關。我有一副身體,但我并非自己的身體。
我有欲望,但我并非自己的欲望。我能知曉我的欲望,然而那可以被知曉的,并不是真正的知者。欲望來來去去,卻影響不到內在的我。我有欲望,但我并非自己的欲望。
我有情緒,但我并非自己的情緒。我能覺察出我的情緒,然而凡是可以被覺察的,并不是真正的覺者。情緒反反復復,卻影響不到內在的我。我有情緒,但我并非自己的情緒。
我有思想,但我并非自己的思想。我可以看見與知曉自己的思想,然而那可以被知曉的并不是真正的知者。思想來來去去,卻影響不了內在的我。我有思想,但我并非自己的思想。
我就是那僅存的純粹的覺知,是所有思想、情緒、感覺與知覺的見證。
她感覺這趟神奇之旅有點兒像坐云霄飛車,剛開始的時候很刺激、很興奮,現在則陷入了低潮,甚至有點兒沉重的感覺。認識自己、了解我們個人的潛意識運作模式,深入探索我們自己的內心,這個旅程并不是全然歡愉的過程。
“好,”老人邊說邊在人形圖的胃部寫上了“憤怒”;然后是“悲傷”,寫在肺部的位置;“焦慮”,寫在喉部……就這樣一個一個地加上去,這個人形圖上立刻有很多負面情緒的標記。
“所以,這些被否定、壓抑的情緒,像你的悲傷和恐懼,就滯留在你的身體里,”老人又拿著不同顏色的粉筆,在那些身體上的情緒標記周圍畫上了框框,“像是被籠子鎖住一般,卡在你的身體中。”
“這些能量有一個特別的名稱,叫作‘痛苦之身’(Pain body)。”[1]
若菱看著老人畫的圖,不敢想象自己身上到底堆積了多少像這樣痛苦的能量。畢竟,在她從小到大成長的過程中,從來沒有人給她情緒上的支持和關懷。她有負面情緒的時候,大人不是想要幫助她立刻消除(買糖給你吃哦,別哭了/再買一顆給你就是了,別傷心/明天我帶你出去玩兒,別氣了),就是否定她的情緒(這有什么好哭/好氣/好怕的),要不然就是打壓(不準哭,再哭就揍你/不準發脾氣,小孩子憑什么生氣)。無論采取以上任何一種策略,她的情緒從來沒有被認可、被接受過,所以,它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
老人看著若菱的心路歷程,理解地說:“所以將來你做母親以后,要記得,在情緒上,要給孩子無限的支持和認同。”
“這個痛苦之身在我們的身體里面,是自成一家的一個能量場,有它自己的生命力。它以痛苦為食,如果你不喂養它想要的食物的話,它就會制造一些事端來產生它所需要的情緒來維生。”
對某種特定勝肽的需求,會造成我們對一些事物的自動反應,就像那部電影所說的,某條特定路線的神經網絡都已經架構好了,所以遇到狀況的時候,我們就會不假思索地自動做出反應。我們在眾多信息、現象、狀態中,過濾出能支持我們、產生我們需要的勝肽的信念和想
法,然后深信不疑。”
“老人幫助我看見,我是有點兒糊涂地把親密關系的模式,都想成必須和我爸爸的那種模式一樣的。以為我生命中的男人和我的關系就是那個樣了,所以我才會無意識地找到和我爸爸一樣的老公。而且,我小時候很想救我爸爸,可是無能為力,所以長大以后,就會找一個和他一樣的男人來拯救!”
“首先哦,老人要我寫下來一段話,每天要念、要寫——我看見我在尋求被虐待的痛苦感受,我全心地接納這種感受,并且放下對它的需要。”
“我也不太清楚耶,老人說,我們會有這樣的遭遇,是因為我們需要這樣的遭遇而產生的情緒。也就是說,我們的遭遇是配合我們需要的那種情緒而產生的啦。這就是我們的一種模式、習性。比方說你常常有不被愛的感受的話,你就寫:我看見我在尋求不被愛的痛苦感受,我全心地接納這種感受,并且放下對它的需要。”
“老人說,這種東西哦,你越去排斥它,它越不走,而且還會更強呢!所以,看見了以后,就先接納它,然后告訴自己,我不需要這種情緒了,我要放下對它的需要。他說這是說給潛意識聽的!這樣就把我們意識的5%擴大了啊!”老板娘用她僅有的知識努力地解釋著。“所以要天天念、天天寫啦!”
老板娘繼續說:“老人還說,當那種熟悉又痛苦的情緒出來的時候,你可以試著問自己:‘我可不可以歡迎它?’”
“我們當然不能歡迎它啦!但是,當你這樣問自己的時候,你就在你自己和你的情緒之間創造了一個空間,你會比較平靜。即使答案是‘不行!’也沒關系。”老板娘理解地笑,“接下來你還可以問自己:‘那我可不可以允許它存在?’然后你會看見,你允許不允許,它都存在了。可是當你回答‘我可以允許它存在’的時候,你的內在就有一股力量升起,你就不會那么害怕、排斥讓你痛苦的情緒了。”
凡是你抗拒的,都會持續
“老人告訴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不同的功課要學,我的前夫只是來幫助我,給我功課做而已。你看,”老板娘指指周圍,“我現在自己賺錢養孩子,日子過得很快樂、很充實,都是我前夫幫的忙啊!我怎么還會恨他!”
“情緒的支持和認同,只是去接納孩子的情緒,不去阻止或是否定,但行為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比如說,小孩子在吃晚飯前要吃糖,你不給他,他生氣地在地上打滾兒。這時候,你把他抱起來,告訴他‘我知道你很想吃糖,那個糖真的很好吃,媽媽也想吃,但是現在要吃飯了,吃完飯后,媽媽和你一起吃’。孩子如果還繼續哭鬧,你可以說:‘哦,我知道你吃不到糖好生氣、好傷心哦,我讓你摸摸它,跟它拉個鉤鉤,說好吃完飯就吃它,好不好?’這樣孩子的情緒可以充分地被理解,而且他也可以自由地發泄情緒啦。”
“老人說情緒就是一種能量啦,會來也會走,大人不要干涉,要讓孩子自己學會怎么去處理自己的情緒,我們要做的,就是給孩子無限的愛和支持,讓我們學會和自己的負面情緒共處。如果你用轉移的方法來教孩子避開負面情緒的話,孩子長大以后就學會用替代品來逃避情緒,什么抽煙啦,吸毒啦,還有那些工作狂啦,很可怕呢!如果你去壓抑孩子的情緒的話,那就更不好了呀!”
我看見我在尋求被背叛和被欺騙的痛苦感受,我全心地接納這種感受,并且放下對它的需要
老人心疼地看著她,像看著一個跌倒的孩子,給予她情緒上的全面支持,但是希望她能借由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受苦有兩種,”老人平靜地勸導,“一種是無知的、無明的受苦,就是任隨潛意識的操控而受苦,同時在抱怨、抗拒那份痛苦。這樣的受苦不能讓你成長。”
“另外一種受苦是有覺知的受苦,當你感覺到撕裂般的痛楚、好像要爆炸似的憤怒,你不逃避、不抱怨,你全然地去經歷它。讓這個壓抑、隱藏多年的能量爆發出來,用不批判、不抗拒的態度,在全然的愛和接納中去經歷它。這樣的受苦,是你走出人生模式、茁壯成長的契機。”
“不要想,只是去經歷它。用愛去接納你壓抑了幾十年的憤怒和悲傷。”老人再度提醒。
若菱再度投入那個瘋狂、暴烈的情緒發泄中,把幾十年的怒氣、痛苦和悲傷,一股腦兒地傾瀉出來。兩個可憐的坐墊,被打得已經快破裂了,上面全是眼淚、鼻涕。
“壓抑多年的情緒,就像是黑暗的能量。唯有帶著愛的覺知之光,才能消融它們。”
“不是對人臣服,是對事情臣服,對本然(what is),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臣服。”老人解釋。
“因為事實最大,已經發生的事情是不能改變的。如果你不接受它,就好像拿頭在撞一面墻壁,而希望能把它撞開。無濟于事,徒勞無功呀!”老人搖頭嘆息。“我們人會受苦的最大原因,就是抗拒事實。”
“無論你的選擇是什么,不帶負面情緒去做這些事,會比帶著情緒去做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