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書了,書名叫《幸福時分》,這是我的第一本作品。
妻子提議,清明節回老家祭祖的時候,捎上兩本燒給父親和母親。我說,這是一個好主意。
用去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帶著妻子、兒子回到了鄉下。父親和母親的墳墓位于村旁接近山頂的山坡上,這座山離我們家的祖屋不遠。由于山路崎嶇,雨天路滑,稍有不慎便會滑倒,甚至跌傷。因此,一路上,妻子都緊緊地拉著我的手,我也緊緊地牽著她的手。我們好不容易才上到了父親和母親的墓地。
真是天公作美,剛才還下著紛紛小雨的天空已經開始放晴。我環顧四周,只見山坡上長滿了青青綠綠的松樹,山坡下種滿了青青翠翠的竹樹。這讓我想起了那首詠松的古詩:“自少齊埋于小草,而今漸卻出蓬蒿。時人不識凌云干,直待凌云始道高。”這不也正是“十載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人生寫照嗎?蘇軾在《于潛僧緣筠軒》中寫道:“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翠竹虛心有節,挺拔秀麗,輕而不佻,堅貞高潔。也因此,它才與梅、蘭、菊一起被譽為“花中四君子”。如此說來,山坡下那片青青的翠竹,便賦予了我們深刻的人生啟迪。
我想著想著,蹲在身旁的妻子已把書本一頁一頁地撕開了,她說,這樣能讓書本燃燒得更充分一些。妻子的話依稀也是在形容父親和母親奔波勞碌的一生呀。父親和母親含辛茹苦,辛勤勞作,為我們五兄弟的成長操勞了一輩子,耗盡了自己的汗水和心血。俗話說得對,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父親和母親的關愛,在更大的程度上都給了兄弟中排行最小的我。尤其是在我上初中以后,父親和母親便很少讓我干農活,只叮囑我要好好讀書,希望我將來能有所作為。這和天下所有父母“望子成龍,盼女成鳳”的心情一樣。
此時此刻,站在父母的墳墓前,我想起季羨林大師在《站在胡適之先生墓前》一文中寫到的那幾句話:“中國古代有俞伯牙在鐘子期墓前摔琴的故事,又有許多在摯友墓前焚稿的故事。按照這個舊理,我應當把我那新出齊了的《文集》搬到適之先生墓前焚掉,算是向他匯報我畢生科學研究的成果。”不過,季老沒有這樣做,而我做了,我希望通過燃燒自己的《幸福時分》這本作品,以縷縷書香祭拜生前沒有享過多少福分的父親和母親,但愿父親和母親的在天之靈,能擁有更多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