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游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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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清晨六點多,提前半個小時醒來,背好包靠在車廂的過道處,望著外邊漸去漸遠的群山河流田野,突然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一份疏離感彌漫心頭揮之不去!都快靠站了,卻見一大腹便便的列警向我走來,嘴角浮現一絲不懷好意,可能是我背個大包混搭短褲拖鞋顯得形跡可疑吧。不會又來查票,我真的要神經衰弱了!“把身份證拿出來”——還好!我配合地把身份證掏給他,還把學生證也遞給他查看,他嘟囔了一句“行了”便走開了。韓寒說得好:虛驚一場這個詞是人世間最美好的詞語,比起什么興高采烈,五彩繽紛,一帆風順都要美好一百倍。跳下列車,跟隨茫茫的人流涌出火車站,重見天日的感覺好好哇!堅定地買了張回湛江的全程票,便搭上前往的中巴——鳳凰!我終于來啦!!!

(為了你,這座古鎮已等待了千年)

踏進鳳凰的那一刻,感覺是要冷死我了,只能說呆在湛江久了對氣溫會產生一種鈍覺。當然,青山抱古城,沱水靜繞吊腳樓,雖然之前看過相片里的鳳凰,但最美的風景永遠是在路上!背著包往前走,兩旁盡是客棧和酒吧,街邊的店鋪也大多布置得精致雅當,擺滿了苗族特有的蠟染布、銀制裝飾、還有各式各樣的小手工藝品,琳瑯滿目令人應接不暇。路上,不時會有熱情的大媽湊過來追問是否需要逛景點或是坐船游沱江,令人不勝其煩,恨不得就掛一塊寫有“都玩過了”的牌子在胸前省得被打擾~逛至沱江邊,便坐在石墩上喝著八寶粥隨意張望,光腳伸入河里來回晃蕩,騰起一片嘩啦嘩啦的水花,眼眶一陣濕熱我卻莫名其妙地笑出聲來~~發呆了許久,尋思著找一坐在門庭的老奶奶幫忙看下背包,邊上正好有位大哥問我干嘛呢?于是便幸運地把包寄放在他家開的旅館里,然后暖了杯茶和大哥熱聊,對此我是越來越得心應手,因為旅途中人與人的交流是如此地簡單熱切!

之后,依著地圖過了虹橋尋至古城區,因是淡季,人不算太多。順著彎曲的石板街道閑逛,穿過熱鬧的商業街,拐進狹窄而悠長的巷道,盡是飛檐翹角、鏤空門窗、歪歪斜斜的素色木板,一徑清幽。“我噠噠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只是過客”記起高中時摘抄的一首小詩,應是此情此景了,真切動人!逛了半天,因這街道是錯綜復雜,蜿蜒回折,對于方向感并不強的我總覺徘徊往返在似曾相識的古街深巷,迷亂鳳凰!入夜,暮靄四合,西風緊~河邊廊街上的紅燈籠燃了起來,映在水里,一溜的通紅。夜色闌珊,月涼如水,一個人沿著江邊靜默地走著,耳塞里傳來Jay的《借口》節拍緩慢悵然混著酒吧映射的燈影迷離,瞬間將我繁雜的思緒拉向過去的某些時光!還是會很沒出息地想起你,此刻,我在鳳凰你在哪里?

(大美鳳凰)

回到大哥的旅館,跟他告別說我今晚要去南華門公園搭帳篷,他覺著在哪過夜不太安全又明白我窮游的難處便推薦我去青旅住一晚,也就二三十塊錢!細想倒也是,是要找個地方洗個澡睡個好覺,明天還得起早等候鳳凰的清晨。便謝過大哥,順著指點的線路前往傳說中的青旅。“想問這里一張床位最少要多少錢?”“三十”“能不能便宜點?”“哎呀!這已經是最便宜的啦,前幾晚這大廳都要四十還擠滿人……”“那住一晚!”我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婷姐又不在,我也沒那能力那心情和她在價位上過多的糾纏。付了房錢,跟著一位大叔來到樓上207多人間,也就十來個平方上下鋪四張床,還算干凈!值得稱贊的是洗浴間供應不斷的熱水,泡的我是骨頭酥軟通身舒暢,畢竟花了三十塊錢還算值。走在房廊的過道上,一副大胡子男人切格瓦拉的圖繪在樓道轉角處格外醒目,墻壁上則滿是驢友的涂鴉留言,有路途的感觸、有不切實際的理想、有青春無處安放的躁動,用天馬行空的畫筆淋漓盡致地宣泄流露,喜歡這青旅的氛圍!

(青旅!一個好玩的地方)

將床鋪收拾好,趁著時間還早,便來到大廳小坐。這旅社略顯中國式古宅風格,青石臺階上立兩扇朱紅大門,廳內是板木結構,黑瓦紅柱,窗明幾凈,前門一側是柜臺,斜對角擺了一套簡陋的樂器供歌手駐唱,邊上有一窗格書架,幾盆植物花卉擺在昏暗的角落,一股散漫安靜的味道!從書架上取了一本關于西藏的雜志,剛來到柜臺前,就認識一位很好人的驢友——靜姐。她得意地對我說她在鳳凰古城閑逛了三天,終于把凌亂的街道認清了,還告訴我應該怎么玩哪里不要去,我話不多她卻熱情不減!之后,她見我捧本西藏的書在看,說和我住同一間房的有位姑娘游了西藏回來才花了五百塊錢,可以和她細聊下~納尼!這么兇猛?覺得自己也困了,還想和那位奇女子攀談幾句,就和靜姐坐了一會便回房間去了。推開門,見一女子長發散披,身著睡衣,腳穿拖鞋,正熟練地用熱風筒吹干一件棗紅外套,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她抬頭望了我一眼又繼續吹她的衣服,我便低頭矜持地回到我的床位,把收拾好的行李攤開又重新整理,住在混合間總感覺自己的道德人品正經受著嚴峻的考驗,很不自然。萍水相逢,同宿一室,尷尬越久越難打破沉默,找不到理由深談如何輕易開得了口。深思熟慮地問了句“你好哇!”她回了聲“嗯”通常以語氣詞為主的回應,注定是一場沒內涵沒下文的無話可聊——失敗!只好調了明早五點半醒的鬧鐘,便暗含些許郁悶地睡著了!

D8淺眠間感覺上鋪一陣窸窸窣窣的擾動,睡眼迷朧中發現房間另一位女生正塞滿大包的特產準備離開,一看表,居然九點多了!想起應該是迷糊時自己又像在學校那樣習慣把響鈴的鬧鐘直接摁掉繼續睡,認真地洗漱一遍,剛下樓梯就見到靜姐坐在敞亮的大廳里。她問我要不要一起坐船游沱江,想到自己今天也沒計劃便跟著她。靜姐說是還要等齊另一位同往的小女生,姑且叫她H吧!她也是剛走了一趟西藏回來,才十九歲~~看來青旅果真是各路牛人驢神集散地啊,沒逛完半個中國你都不好意思背個包出來,當然也免不了混雜像我這般俗人。仨個人沿著酒吧街一直走到沱江下游,找了艘烏篷船一人十塊能游一個多小時,還挺值!船家撐著竹竿輕輕一點,船便晃晃悠悠地破水前行,舷邊漣漪不斷,江水嗚嗚咽咽地緩緩流淌,撥動水中綠油油的水草曼妙輕舞,河邊回蕩的搗衣聲滑入寬闊的江面,消散在兩岸蔥蘢的遠山~~

(槳聲咿呀)

“正月里是新年咯喲喂,對岸的妹子要過河,是哪個來推我咯”另一艘船上有位漢子正陶醉地敞開嗓子唱著山歌,可惜沒有苗家女子來應喝!忽地看到前方橋上鞭炮噼里啪啦,一行人正吹吹打打,船家告訴我們這是苗家阿妹出嫁~我們立刻來了興致,想著要去圍觀,說不定還可以免費蹭一頓,少數民族都是好客熱情的。可他又說這苗寨一般在深山之中,路途難走,只得作罷。游至淺灘處,船家讓我們下船到河堤邊的酒坊免費嘗酒,喜歡才買~白酒、桂花酒、燒刀子酒……我們依次嘗了個遍,還是喜歡那甜絲絲的黑糯米酒,當然買是不可能滴,便又搭船回到上游。找了處沱江邊的餐館,靜姐大方地請我們兩個小的吃一頓,一路上都盛情不婉拒,只希望等自己有經濟能力了再把這份感動繼續地傳遞下去~~之后,我們又去了萬名塔一帶想拍些穿苗族服飾的照片。前幾天旅游高峰期租一套苗族服飾要五塊,現在游客稀疏,我們一狠心向阿姨出十塊錢租六套。阿姨當然是不肯,而我們反正閑得有時間,便和她們耍嘴皮子來回砍價。突然有位阿姨冷不丁地問我們是哪里人,我們說是廣東的,她們還非不信,我們便講了幾句粵語以正其身。誰知那阿姨聽后很恍然大悟地說道:難怪!你們廣東人啊買份報紙都要講價的啦~這暴強的話語幾欲把我們笑出內傷,我們廣東人真是這樣嗎?后來我們還是勉強地花了十塊錢租了五套苗族服飾,拍了些柳絮紛飛輕舟蕩漾只有背景耐看的相片。

(苗家阿哥)

臨近中午,H說是有事要回青旅一趟,我也順便回去將房間退了。和靜姐約好晚上一起在青旅酒吧聽歌,我又一個人跑去重游鳳凰古城!街上總是飄著淡淡的姜糖甜香,游人們放慢腳步沉浸在古鎮風韻里漸行漸遠,還是同樣的風景卻相看倆不厭~走進一間頗具小資情調的奶茶館,墻上貼滿了各種留言便利簽,或許每個來鳳凰的人,心里都有著沉重的故事吧!想到在這特別的地方,應該要為Ta寫一張專屬的便簽,思忖略久卻不知從何下筆,后來想想還是算了,一年就等著那兩條短信的交集,我特么感動的只是我自己而已!逛至虹橋,斑駁的古城墻,還有精致的雕欄畫廊,底下沱江悄無聲息地涌動,周遭是淡淡靜靜的人流,細細碎碎地訴說著時光的故事~我終于來到了鳳凰,我想起了我是一個人,我始終認為站在這里的應該是兩個人,看著迷人的風景,說著曖昧的情話,我感到有些難過!不過,還是要釋懷自愈,正如葉賽寧詩里寫的那樣——不惋惜,不呼喚,我也不啼哭,金黃的落葉堆滿心間,我已不再青春少年~~是的,我們終究敵不過時光,漸已成年,那些原本以為念念不忘的人和事,會在細水長流的日子里變得云淡風輕!

(一張相片,也許別人看到的是風景,只有自己知道那是個故事!!!)

早早地回到青旅,而靜姐還沒有來,我便趴在柜臺上看昨晚未讀完的雜志。潛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心里一驚,手機不見了!翻遍背包也沒找到,我又急匆匆地跑到衛生間去找,還是沒有~~靜姐回了來,知道情況后便撥我手機,響鈴卻沒人接。靜姐跟我說青旅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讓我到樓上的房間敲門問問,可得到都是禮貌而絕望的答復。手機才新買不到一年,而明天就要走了,弄的我心情一時很糟糕!直到見到旅社大叔,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我把手機放在衛生間忘了拿,然后他幫我收好了。哎!又是一場虛驚~~角落里,酒吧歌手正忘情地唱著安靜的歌,廳內燈光很暗,剛好是個聊天的氛圍。那晚靜姐和我說了很多的話,其實基本是我在吐槽,困惑啊無奈啊感情啊一大堆,靜姐則是用心地在聽這讓我很感動。人有時很奇怪,跟相識不久的人談心,卻對在乎的人隱藏自己!謝謝靜姐的慫恿,我試著發了兩條短信給兩個某某,一個是曾經的過去,一個是希望擁有的未來!期間,我是欲發又止,心里緊張又歡喜,純情得很是可以!呵呵,鳳凰果然是適合兩個人談情,一個人發情~我有的只是我自己,和內心cosplay的沉迷~~

(鳳凰夜景)

后來,靜姐送我到南華門公園,找了處亭閣搭起帳篷。我們又跑到半山腰一起看鳳凰的夜景,五彩的霓虹勾勒出繽紛的輪廓,燈影幢幢,嫵媚妖嬈!也晚了,目送著靜姐的背影消融在朦朧的夜色里,我便鉆進帳篷心事滿懷地入眠。

(迷亂鳳凰)

D9天色還暗,我已背上包握著小電筒,悄悄地溜進還在夢里的鳳凰。真好,清晨飄起了細雨,沿著濕漉漉的青石板,走入古城深處~舊屋飛翹的檐角遮掩不住灑落的微光,交融進雨絲里,兩旁門窗緊閉,偶爾起早的居民行色匆匆,我靜默不語仿佛是在舊時光里~心里一直都有份古鎮的懷舊情懷,小橋流水,曲巷通人家,此刻我很滿足!之后,留了半個小時在沱江邊獨坐發呆,遠處云霧纏繞青山綿延隱去,水面騰起一層薄薄的輕霧,氤氳著古老獨特的吊腳樓飄渺迷離,宛如淺淡的水墨畫色。沱江悠悠,思緒飄飄,H曾和我說起她去西藏路上差點死掉,然后在一個雨天突然看到七色彩虹,她想起了很多事哭得很傷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份久違的感動,這讓人很是向往。可我就要離開了,旅途中也沒有被某樣東西狠狠地感動一把!不過,還好吧~這個鳳凰的清晨,空氣濕潤新鮮,古墻與舊巷,流水和飛橋,回憶起都會是晴天!

(沱江邊的足跡)

細雨霏霏秋意濃,我已悄然踏上回程的旅途!本來是計劃好行程的,誰知路上出了些狀況,耽擱了去吉首火車站的時間。幸虧好運氣沒用光,恰好趕上那班晚點二十多分鐘的1806次列車。呵呵!此刻的火車晚點是顯得多么可愛~上了車,遇到兩位結伴旅游的海大師兄,一位錢包被偷的湛師朋友,還有一位好玩活潑的河南小妹。十多個小時的車程,我們一路聊天、打牌、聽歌、吃東西沒有消停過。雖然搭的是綠皮車,但因為乘客不多,可以說是硬臥的待遇而且車票還便宜。不爽的是這趟火車居然從吉首到湛江全程沒查過票,虧我買的是全票感覺虧了幾十塊的樣子,哈哈!清晨時分,聞到微潤的空氣里夾帶著淡腥的味道,我知道終于抵達湛江市區了。搭上9路公交車,一路奔往郊外,海灣、椰樹、晨光~~熟悉的意象響起歸校的訊號。。。

(海大!我回來了)

回到海大,這段旅途已到終點,又或許只是另一段旅行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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