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標題中所說的《艾達》,正是日本著名科幻作家 山田正紀 最近所寫的科幻小說——《艾達》。
不過本文雖然名為《<艾達>的虛無》,但本身不能算作是這本書的書評,只不過是從這個故事出發,來做一次關于物理和規律的論述罷了。
好,有了杉樹認識后,現在請你系緊安全帶,我們要開始起航了。
《艾達》<small><u>(嚴重劇透,不喜繞行)</u></small>
《艾達》的整體設定,是這樣的:
宇宙本身是量子化的,由波函數所描述——這是真的。
接著,我們這個宇宙中的兩個相距遙遠的部分的兩個波函數彼此演化出了完全不同的兩類現實——這是扯淡的。
一個波函數對應的現實就是我們人類所處的世界。
另一個波函數對應的現實,是所謂“螺電”的巨型星系級文明所在的世界。
我們的世界與螺電的世界在物理上有著如此顯著的差異,以至于要么整個宇宙是我們的波函數所描述的,要么整個宇宙是螺電的波函數所描述的,但不可能宇宙整體既是我們的波函數所描述的又是螺電的波函數所描述的。
于是,在兩個文明發生接觸之前,整個宇宙處于一個疊加態——部分是我們的,部分是螺電的。
而當兩個文明發生接觸后,宇宙就必須塌縮到一個確定的狀態——要么是我們的,要么是螺電的。而失敗的一方將從宇宙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中完全被抹去,因為失敗方的波函數將消失。
為此,整個宇宙陷入了一個奇妙的對戰的局面。
從設定來說,這是萊姆在《完美的真空》最后一篇《新宇宙演化論》(我翻譯的版本請戳這里)中所描述的終極物理規律之戰的量子版本,而且解決了這么一個問題:失敗一方的殘骸去哪了?在這個版本中,答案很簡單:隨著失敗的波函數一同塌縮小時了。
而用這個來解釋費米悖論倒也是方便得很:為什么沒有外星人?因為每個外星人都有一個自己的波函數,和我們接觸后他們的波函數就塌縮消失了,于是我們還活著這件事情本身就說明了我們是一直沒有被塌縮掉的那支波函數,于是我們是看不到別的外星人的。
感覺是不是很玄妙?
當然,話雖如此,但其實故事的展開和這場終極對決其實沒多少聯系……
在上述設定下,還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細節,那就是除了我們和螺電這兩個完全無法相容的波函數外,還存在大量的無以計數的可以相容的波函數。
所謂相容和不相容,是這樣的:
我們的波函數所有的物理和螺電的波函數所有的物理不同,而且,關于宇宙起源的觀點也不同,這就導致了兩者不可能同時存在,宇宙不可能同時遵守兩套不同的物理,也不可能有兩個完全不同的起源,從而就陷入了非此即彼的不相容狀態。
但還有更多的可能,是兩個波函數的整體都是差不多的,就在某些事情上的細節有所出入,這樣的波函數是可以相容的,當然一旦選中了一個另一個也會消失,只不過這樣的消失不會導致人類的全滅。
于是,在這個設定下,作者構思了一套超級量子計算機,取名為“艾達”,為了紀念人類第一位程序員,而且還是女的,大詩人拜倫的女兒艾達。
這臺計算機的牛逼之處在于——它可以通過特定的手段發現那些波函數,并作出相應的計算——這方面讓我想到了我以前寫的小說《星源 · 所謂計算,在天那方》,里面的超級計算機及其衍生出的AI都是建立在以宇宙為單位的量子計算中的。
于是,人類組件了量子監管局,對各平行宇宙進行管理。
由此還出現了兩個更加扯淡或者說逆天的設定——
1,人們所編寫的某些故事,可以產生新的波函數,或者說是導致所在波函數的分裂,這被稱為“現實偏移”;
2,人類可以通過在不同的波函數之間的切換,來實現物體的移動——簡單說就是你現在在A點,然后我構造一個波函數其中你在B點,然后我讓宇宙波函數躍遷到這第二個波函數的狀態,于是你就從A移動到了B,而不管這個過程中的速度是否超越了光速。
結合第一點,其實第二點就是“構造一個你已經移動到B點的故事”,然后塌縮過去,于是你就到了。
如果說第一點是賦予了人類創造波函數的能力,那么第二點就是賦予了人類在波函數中做出選擇的能力。
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雖然都是一個人類世界,但其實卻是千千萬萬個故事構成的集合,數以億計的不同現實的人類共同生活在地球的這一刻中,彼此通過量子監管局的控制而互不發生干擾。
這樣的設定及其宏大,卻并不是收發。
美漫DC和漫威里這樣的設定可以說是滿天飛,兩家的地球數都已經過千了,比如漫威大電影所在的現實就是地球666。DC里這種平行宇宙之間隔著“現實之墻The Source”,然后時不時就相互打一架,或者從別的宇宙找人來幫忙,比如無限地球危機。
而就算不說美漫,這樣的設定也不見得是什么新鮮事,很早很早以前有一期《科幻世界》里就有人寫過一篇《三個無中生有的故事》,說的就是故事創造宇宙。
我自己也寫過很多這樣的Idea的小說,包括還沒寫完的《意外》與《星源》兩個系列,就是彼此是對方的故事——哎呀,我好像劇透了……——左邊真是臭不要臉!
好了,回到《艾達》。如果說設定中的終極之戰只是一個噱頭,那么后面的故事即宇宙才是真正的主題。
而這里最關鍵的,就是兩位杰出的女性——詩人拜倫爵士的女兒艾達,以及他的好友詩人雪萊的妻子瑪麗。
艾達是世界上第一位程序員,協助奇才巴貝奇開發差分機及其升級版分析機。而瑪麗則是世界上第一位科幻小說作者家,創造了極具哥特風的科幻小說《弗蘭肯斯坦》。
她們倆為什么主要,這是顯而易見的——前者協助發明了計算機并進行了最初的編程,從而是未來超級量子計算機的鼻祖;后者開創了和現實具有極強互動性的科幻小說這一流派,而小說即故事,在未來就是現實就是世界。
她們倆可以說一同構造了未來量子之戰的所有根源。
而,更關鍵的是,無論是瑪麗的弗蘭肯斯坦怪物,還是艾達的巴貝奇差分機,都構造了一個怪物,并通過故事或者說敘事與現實發生聯系,影響著現實。
當然,這是小說中的直觀描寫,現實中當然不是如此。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現實又何嘗不是被瑪麗和艾達所影響的呢?瑪麗開啟了科幻小說,而艾達開啟了編程時代(雖然太超前了點),這兩個都對我們的現實世界造成了空前的影響與沖擊,特別是后者。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艾達》的小說不過是將現實世界的這種影響給具象化放大并以此建造戲劇化沖突而已。
到此依然不過是背景設定,雖然這個設定非常地有趣和宏大(雖然作者只往小了寫),但依然沒有引起沖突。
小說的核心其實還是在于沖突上,沒有沖突就沒有小說。
在上述設定下,量子監管局里出現了兩派不同的人——就和所有小說一樣,派系的出現是必然,也是沖突的一大根源。
一派是演算士,認為時間是唯一的、不變的,而另一派是變算士,認為時間也是和波函數一樣可以改變的。
兩派的沖突本來也不算個事,不過是觀念差異罷了。但由于一次出于個人感情因素,一個人將一個世界中原本會死亡的小女孩給救下了,導致了一系列的事情的發生,而結果就是整個艾達系統的基礎——最原始的科幻小說,發生了極大的錯亂,以至于原本僅是小說世界中的存在,弗蘭肯斯坦的怪物[1],可以在各不同的波函數中穿梭了,其中包括現實世界,包括過去和未來,包括福爾摩斯的世界。
由此開始,現實與故事交融,神話與真實交錯,使人完全無法分清哪里是現實,哪里是故事——再加上作者故意利用真實世界存在的人物,諸如日本維新時代的蘭學大家衫田玄白,英國著名作家狄更斯與柯南·道爾,大詩人拜倫與雪萊,天才發明家巴貝奇。這一陣容使得人們很容易在真實與虛幻之間分不清方向,而這也是小說的魅力所在。
此后故事的沖突,就是每個故事之間的人們都逐漸開始質疑現實與故事的差異到底何在,而同時弗蘭肯斯坦的怪物又好像惡魔一般四處出沒猶如夢魘。前者構造了一個精神上的迷局,后者則為這一迷局添置了真實的迷霧,讓讀者仿佛身處一個哥特風的迷宮之中,非常精彩。
當然,這說的是前半部分。
后半部分的展開更加直擊真實與虛化的分野,從而將現實與故事的邊界完全模糊了,讓人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身處現實還是身處故事——這可以說是終極版的“缸中之腦”,你無法區分自己到底是活在現實世界,還是別人構思的故事之中,就好比愛麗絲仙境(其實是紅國王的夢境),又好比印度世界觀——這里整個世界都是梵天的一場夢。
當然,個人認為后半部分的最大問題,就是前半部分設置的哥特與蒸汽朋克氛圍頓時消失了,進入了賽博朋克與太空神話的節奏。雖然個人并不排斥這種氛圍的切換,但依然不得不感覺前后有點脫節。而且許多人物沒有一個交代,雖然在看到最后我們也都能猜出結局,但就這么開頭一些后面就沒了,感覺不是很完整。
故事的最后,當然是變算士施法解決了由于一開始的失誤而導致的世界大串聯,同時自己也和幾個后期主要人物一同作為瑣羅亞斯德教的黑暗神,與螺電所代表的光明神在非現實的宇宙中進行無盡的戰斗,以確保自身所代表的人類宇宙不會被塌縮掉。
整個故事的最大意義,其實就在于那些設定上,相比較來說整個多分支的劇情線與各種沖突不過是將設定包裝得讓讀者更容易消化理解——但不得不說在這個目的下變算士五體讓每次都要做一番科學解釋實在是沒有必要,反而有裝逼的嫌疑——特別是在我看來,完全就和真實相違背,于是每次都感覺很別扭。好吧,這只是我自己的喜惡而已。
也因此,看完之后更加欣賞的是整體的設定,以及前期所關注的“現實與虛構的區別”,后期的故事主線以及故事主線中所寫的那些東西反而就變得次要了。
如果說科幻小說應該是關于一個科幻設定下人與社會的反映的話,那這部小說所反映的顯然不是這樣,而是在反映設定本身。從這點來說,個人并不認為這本小說可以算得上是杰作,不過就是一部有趣的腦洞科幻。
而,既然這部小說最有趣的是設定,那么我們下面就從設定入手,來談談和小說無關又有關的那些東西吧。
PS:我當初之所以義無反顧地買下這本書就是因為這本書的封面實在實在是太在蒸朋了,不得不買啊!!![2]
真實與虛幻
除去最后為各自的故事博地位的結局與設定,整部小說其實最讓人關心的是那個一開始就提出的問題——現實和故事到底有什么區別?
小說的設定當然就是說“故事就是現實”,還為這一大膽的假設冠上了“量子理論”的外衣,但本質上來說,最有價值的還是那個問題:現實和虛擬的區別是什么?
這個問題可以有很多形而上的回答,不一而足,甚至有很多人(包括沒看過這部小說的人)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另外一個概念:所有的一切不過就是人類自己構思的概念罷了。
換言之,問題之所以是問題,不過就是因為人們預設了它成為問題的概念。
比如關于環保,關于污染,關于獵殺動物與寵物,就有很多人提出這些本來都不是問題,環境污染也不是問題,不過就是我們把它當作問題了,于是它就成了問題。
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艾達》的思想——故事就是現實,所以概念就是真實,所以概念就構成問題。
這個想法其實也就是說:只要我是一枚夠格的腦洞匠,我就可以創造出無窮的宇宙來。想想是不是很酸爽?
但現實并不是如此。
將問題歸結為“因為我們的概念中它是問題,所以它是問題”,這其實本身是相當虛無主義的。
同樣,還有人認為物理也不過是一種虛幻的概念,“不過是眾多理論的一種”,這也就太過縹緲了。
這里的問題其實就是:如何判斷一個理論是真實的,而不是虛幻的?
首先我們要明確的是,人類對自然的所有認識,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個理論。
我們不可能脫離理論來認識世界,因為人們從世界中只能獲得一些現象,但對于到底發生了什么,卻是需要理論來將現象串聯起來的。
比如說,我們做物理實驗,我們并不是直接通過物理實驗來觀測物理規律,物理規律是無法被觀測的,我們是通過物理實驗來觀察物理規律在實驗環境下所反映出的現象,而現象本身不是規律,現象反映規律,但通過現象我們可以總結出不止一種規律,哪一種才是真正的規律呢?繼續觀察更多的現象來提出不符合的,但是否可以最后只篩選出唯一的一個規律,也就是物理規律,這個沒人知道,只能如此相信。
也同樣的,我們觀察到一個房間里所有人的所有行為與言語,那么我們是否就能由此斷定我們掌握了這個房間里所發生的所有事的真相呢?也不能。我們觀測到愛麗絲殺了鮑伯,這是事實,但我們卻不能由此得出愛麗絲為何殺死鮑伯的原因。如果說真實包括了殺人的動機的話,那動機是什么這件事本身是不可測的——就算愛麗絲告訴了你,你怎么知道愛麗絲沒有說謊?就算愛麗絲說她沒有說謊,你怎么知道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沒有說謊?你說你可以用測謊儀,但測謊儀也不是100%可靠的——這就好比物理實驗,不存在100%可靠無誤差的物理實驗。
因此,就這點來說,人類所生活的世界永遠是在真實世界的基礎上加上個人的理解這枚哈哈鏡而成的虛妄的世界——就此來說,我們說故事即現實,也未嘗不可。
物理理論也不是唯一的,可以在實驗誤差許可范圍內描述人類目前已知的所有物理實驗的物理定律,如果不是沒有的話,那就是存在復數個,而非唯一。
說到底,理論的本質便是基于一組超驗預設的邏輯自洽的形式體系,并在實驗許可范圍內與實驗相符。這里的模糊性其實非常大,實驗許可范圍內相符就是一個模糊,而即便這里沒有模糊性,那“超驗預設”本身也帶來的不確定性,所以從本質上來說,人類的理論永遠不可能完全貼近或者解釋現實,而只能給出一個帶有主觀選擇傾向的選擇。
但,這里所說的是“存在模糊”,但并沒有告訴你“有多模糊”。
當我們考慮存在性的時候,可以說世界上就沒有不模糊的東西,從我們觀察到的真實發生的現象,到這些現象背后的內在本質聯系,都存在模糊性。前者的模糊源于理論上就不可能100%精確的觀察,而后者的模糊性源自理論這東西本身。
但這并不是說,你就因此不知道你早上吃的到底是什么了。
你吃的是雞蛋餅,真的么?這沒雞蛋里可能含有1%的非雞蛋的雜質,你說這事咋整?
你當然會說這是扯淡,因為現實中我們對于諸如“什么是雞蛋餅”這樣的問題所用的是一個很寬泛的選擇范圍,不會因為含有雜質就認為這貨不是雞蛋餅了。
同樣的,對于什么是理論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來說,也存在這樣的容錯范圍,所以前面僅僅指出的“存在模糊”這事本身不能作為“所有理論都不真實”的評判依據。
還是以物理來說,物理理論彼此之間雖然可以天差地別,但它們都遵守一條,那就是在物理實驗允許的容差范圍內和物理實驗結果足夠接近。
也就是說,雖然對于電子之間為何會相互排斥的解釋存在一定的不同(都是概念級的),但對于電子到底會如何相互排斥、如果你拿一枚電子去砸另一枚電子會發生什么,那么物理理論可以給出置信度在99%以上的答案——當然,這里說的是在實驗室條件里。
由于,我們事實上永遠不可能知道電子和電子之間相互排斥的“直接來自上帝他老人家的解答”,所以我們實際上能做的就是在一大堆備選答案中選擇置信度最高的一個或者幾個,作為“真實”的理解。
請注意,這里再重復一下,關于這個問題的邏輯是這樣的:
智慧生物無論從本質上還是理論上還是實際上都不存在了解所有真相從而100%掌握真實的可能,這種可能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是絕對不可能有,所以智慧生物能做的僅僅是在眾多備選理論中選出置信度最高的,以作為對什么是真實的描述理論。且這點適用于真實世界的所有領域而沒有任何遺漏。
你不可能知道對方所說的話和對方的真實想法之間到底有什么差距,你也永遠不可能知道法庭上的罪犯在犯罪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甚至也不可能知道這個罪犯的行為與動機到底是否和他自己所說的以及警察們所分析的一致,你能選擇的僅僅是在眾多可能的說法中與真實發生的現象符合最好的一組——而不是真實發生的那組。
同樣,你可以看到云室中帶電粒子的軌跡,你可以看到雙縫衍射,你可以看到AB與AC效應,但你還是無法確定在最根本的層面上基本粒子的行為到底是符合超弦的理論還是圈量子的理論,你能做的僅僅是:通過實驗和理論分析,你覺得他們倆都比扭量子理論更靠譜,和實驗符合得更好。
因此,讓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來——故事是否是現實?理論是否是真實的?
關鍵不是看原則上理論是否可能是真實,不是看理論包含了多少超驗預設,而是看理論是否足夠和真實接近,換言之,就是看理論的實際檢驗——所以老話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所以,到底是故事還是現實?設法找出驗證的手段并加以驗證,這是最好的辦法。
到底是概念構造的問題,還是真實存在的問題,去檢測問題本身是最好的,而不是在那里扣概念。
于是,問題就進一步升級了——是否可能存在那種無法被驗證出其故事性的故事?
換言之,是否可能存在一個非真實的世界,其中的所有一切都自洽,但就是不存在?
如果存在這樣的世界的話,那么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的智慧生命,假如存在的話,就無法通過任何有效的驗證手段從其內部證明自身的虛無性。
比如著名的缸中之腦,以及,黑客帝國。
面對這樣的問題,而且如果就如《艾達》所言我們可以批量構造出這樣的虛構自洽的世界,那么可能真實和虛擬的邊界就真的模糊了。
但,停一下,你能告訴我什么是真實么?
前面分析過了,我們所有能觀察到的只是現象,而非現象背后的本質。
如果說真實僅僅是說現象,那么那些虛擬自洽的世界為何不是真實的?
而如果說真實不僅僅是現象,而包含了現象背后的本質,那么你如何說你所在的世界是真實的?
換言之,“真實”本就是一個無法從所處世界內部來驗證的概念——換言之我們可以說那些我們構造的虛擬自洽的世界不是真實的,但這個說法不是從那些世界內部來論證的,而是從外部——你,作為一個構造者,利于虛擬自洽的世界之外——來論證的,因此你本身就無法論證你所在的世界不是虛構的。
從而,也就是說,其實根本不存在絕對的“真實”的概念,真實本身也是被概念建構起來的虛無。我們所能認知的所謂真實,僅僅是和理論一樣能做到“與所有已知現象相容”罷了。
從這個角度來想的話,故事和現實的同一,大概就更顯然了。
那么,這個角度到底有多靠譜呢?
這就是純粹信仰的問題了。
一切形而上的問題都是說不清楚的。
卷尾語
嗯,寫到最后似乎有點無趣了。
所以就這么結束吧。
<small><small>我去就這么結束你還寫個毛的“卷尾語”啊喂!</small></small>
如果你覺得這篇東西寫得還行,愿意打賞我一口咖啡,請戳打賞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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