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的殘陽映了滿天的血淚,孤鷹嘶鳴,我念念心心,鬢邊的釵頭日日如新,我描了描眉峰,愿今夜入你夢中。
多年前你提劍入軍中,豪情男兒立軍功,我摘一樹清風送你至村頭。
你道:勿念!
我答:日日思郎君。
背影是一把劍,硬挺,鋒利,斬斷思戀。
我把目光望長,把夜色望盡,黎明,是我絕望之后燃起的渺渺曙光,而我帶著這渺渺曙光把希望望長,把你望近。
只道人生路遠,思戀綿長。
村中的舊人老,小孩漸長,我把鏡中的容顏看忘,把你憶著當日的模樣,你該一身正氣,萬丈豪情,目光如炬。
窗外的芍藥開的正烈,你曾說我艷艷如花明,紅衫盛芍藥,我淺淺一笑,四月的風吹過發梢,柳條兒也醉了一片溫柔鄉。
你眼里的我,是整個世間的美好!
如今的脂粉鋪蓋著憂傷,眼里再沒了那明艷艷的希望,憔悴,混濁,是日日思郎君,不見君,堆積起的年老。
我愛那曾火紅火紅的芍藥,像我奔騰的血液和年輕的愛情,只如今,花依舊,人非昨,我再無力,無力撫摸那鮮活的花朵。
如今望去,兩雙淚眼,容顏不復新,相思無兩意。
村子里人少了好許,就連柳枝也在風中頹萎了,它是不是如我一樣的相思曾在它身旁武劍的少年或者,它也老了,激不起四月的柔情只剩滿心的絕望和那一眼望不透的相思?
郎君!
郎君!
……
聽聞昨日林軍入敵營,滿天黃沙眼迷離,鮮血濺幾尺,戰馬愈嘶鳴,鼓聲奮血起,人心所向無敵……
卻是遍野橫尸,血染黃沙,夕陽也成了布滿血絲的眼,望著這全軍覆沒的沙漠死神,是不是也絕望著,聲嘶力竭的哀嚎,不可名狀的疼痛?
如我,不敢想,不敢信,你在其中?
郎君!
郎君!
……
三千多個日日夜夜,我總握著手心的汗從夢中醒來,未曾見過戰場卻夜夜見你迎敵廝殺。
我夢見你為我描眉的筆忽然變成了利劍,上一刻溫柔如水的眸子變得猙獰,你毫不猶豫,毫不猶豫的刺向了我還帶著一陣狂笑,我無力的倒地,你又馬上變成了我初識的那個白衣少年,眼里滿是痛苦與擔憂緊緊的抱著我,像要融入你的生命一般。
我舉著右手替你撫平眉間的山川,就像撫平我多年的相思一般,我的少年,我的郎君,無論你是何樣子,在我眼里,你是整個世界的美好!
郎君!
郎君!
……
又是一年3月滿,日日見梨花,不見離心。
你曾說我素衣如梨花,楚楚惹人憐,如今處處梨花開,素衣立花下,故人語,愈加悲,相思風雨中,年年等花期,等歸期,花期花會來,歸期無人歸。
村人勸我勿相思,手握釵頭如握你,命入相思門,相思入命里,郎君知我意,可否有回音?
今夜畫紅妝,紅妝淚滿面,眉如遠山黛,唇如飲血飽,你說我盛滿相思的雙眼今夜見不見的到,郎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