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梨子
全目錄 | 【梅林何處尋】
上一章 | 梅林何處尋（01）
夜深了，街邊店鋪的門窗緊閉著，路上看不到幾個行人，只有幾個趕路人，急急忙忙地走著，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打更人慵慵懶懶地走在后面，不時敲打著手中的鑼鼓，嘴里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月牙高高地掛在上方，細風吹拂著樹枝，伴隨著好多人進入了夢鄉。打更人的聲音回蕩在空中，在這個寂靜的晚上，顯得異常的空曠。
花滿樓，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妓院，卻是熱鬧非凡。老鴇李媽媽本是達官貴人家的少奶奶，夫君早逝成了寡婦，也沒能生下一兒半女，被夫家趕了出來，娘家也回不去后，便一個人來到這個邊陲小鎮，開起了妓院。
李媽媽雖說已有四十多歲，但是從后面看，就如同二八少女一般，只是一頭銀絲暴露了她的年齡。愛穿一身大紅鳳袍，配上她那雙含俏帶笑的眼睛，竟也不顯得艷俗。雖說李媽媽曾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開起妓院來，卻是一把好手。這里的姑娘有小鳥依人型的，熱情火辣型的，冷若冰霜型的……只要是你想要的，都可以在這里找到。不光如此，這里的姑娘還個個都身懷絕技，有會唱曲的，有會彈奏的，有會跳舞的，也有會解悶的。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模樣都是好看的。
在這里，一條規矩只有一條，那就是：只要銀子給的足，一切都好商量。
“喲，公子您來了……”
“喲，公子您快里面請……”
“……”
看著絡繹不絕的賓客上門，李媽媽的嘴角裂開了花，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銀兩落入了自己的口袋。
在這群鶯鶯燕燕、酒色生香的人群中，有一個少年顯得有些突兀，他目不斜視，徑直地往前走。有幾個眼生的姑娘剛想上前搭訕，便被周圍的人給拉了回來。
在這萬花樓，李媽媽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有癡情漢、也有負心漢，有正人君子，也有卑鄙小人。可是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可是這個人不一樣，如此冷漠，你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人氣。連站在他的身邊，都可以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所凍住，更何況是他那雙冷酷的眼睛。
但是對于這個人的到來，李媽媽已經習慣了。每年的三月三，他總會來此，指定要住西廂房的雅間，也不叫任何姑娘，只是待上一晚便離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蕭。他還是一如往年一樣，一身玄青色的菱錦長衫，一頭亞麻色的發絲，一雙冷酷的眼睛，隨身攜帶著一把劍，劍袋整整齊齊地捆扎著。
不等李媽媽上前開口，秦蕭飄出一句“老規矩”，便直接上了二樓，往雅間走去。李媽媽悻悻然地跟了上去，雖然此人性情古怪，但是每次的房錢給的都是三倍多。看在房錢的分子上，每年的今日，李媽媽都會把雅間留給他。
“義父，蕭兒知錯了，您不要趕蕭兒走……”
“義父，不要，不要……“
“喂，你……醒醒。”一雙溫暖的手撫向做噩夢人的臉頰，輕輕的拍了幾下。
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猛然坐起身來，眼神還沒有完全從夢中清醒，可是冰冷的手已經緊緊地抓住了面前之人，他抓的如此用力，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痛……”
呼吸漸漸平穩，秦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視線變得清晰，才看清面前之人，那是一個漂亮的臉蛋，而那雙漂亮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在視線對接的剎那，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涌上秦蕭的心中。本能的，他想避開她的眼睛，可是他強迫著自己不要轉頭。
那是一雙平靜、溫暖的眼睛啊，那樣清澈見底，卻又那樣讓人感到平和。
“你是誰？”
“我叫蘇雨煙，這里的姐妹都喚我雨煙。”
秦蕭這才注意到她身上所穿的輕紗衣服，看來她是李媽媽的人了，這才松開她的手腕，“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蘇雨煙揉揉了自己的手腕，喃喃道：“還不是聽見你屋里有聲音才進來的，你那么兇，早知道不叫你了，讓你一直做噩夢。”當然這些話，蘇雨煙是不會告訴秦蕭的，剛剛她真的以為自己的手腕要斷了，她可不想再自討苦吃。
蘇雨煙想不到的是，秦蕭的耳力極好，這些話都被他聽了過去。“如果沒什么事，你可以離開了。”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知禮數，也不知道誰這么倒霉，接了你這位香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