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離開我們,十九年了。
那年正月十一,天氣晴好,午飯后妹子騎著自行車過來了,帶著給媽媽治胃病的藥。想著十五要回去和媽媽一起過元宵節,也不差這三四天的時間,就這樣想著,把藥放在了摩托車的行李箱內。
誰知這一懶散的決定,竟然使母子陰陽兩隔。
十二早上,大舅打來電話,說你媽“老”了。那一刻,我懵了。初六我還在家,媽媽好好的,有說有笑,中午還給她的大孫子,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昨天還想著十五回去,和媽媽共度元宵佳節;月底還要一起去洛陽,給她的小孫子,過一周歲生日;她給小孫子親手縫制的虎頭靴子,手納的鞋底和鞋面還沒有來得及綴在一起……媽媽,你怎么可走了哪?真是叫天不靈,哭地不應。
媽媽是在一個人的老屋,在一個沒有子女陪伴的夜里,沒有留下只言片語走的。媽媽,你不留戀你的兒子和閨女嗎?你不照顧你的孫子外孫了嗎?你走的是如此的突然和決絕,媽媽!我不知道,也不敢想,媽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該是怎樣的牽掛和不舍……
兩年前父親病故,兒子把你接到了縣城里,一家人團聚,可你卻總是嘮叨著,每次回來,看著老房子大門緊鎖,門前長滿了蒿草,心里空空的,覺得去哪都不如在老屋呆著好,兒子執拗不過你,錯誤的依了你,可是這錯誤的代價,讓兒子在任何時候想起來,心頭總是在堵著、痛著、悔著——子欲養而親不待。
媽媽辛苦操勞,農活家務,照顧老少,精心照料有病的父親,完完全全燃燒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天的清福都沒有享受。苦盡,而沒有甘來,媽媽,這是兒子的不孝。
又逢正月十一。每年的今天,我都在痛苦中回想著,如果那個晴好的下午,能及時回去給媽媽送藥,媽媽也許就不會那么早的離開我們。可是,生命中沒有如果,有的只是太多的缺憾。
夜,已深。想著父母親健在時,一家人年節下歡愉的場景,心里酸楚楚的,兩眼是止不住的淚。
外面,靈性的雪花,還在不停的飄著;耳邊,又隱約聽見,跟著媽媽咿呀學語時的歌謠:小板凳,歪歪,我是媽媽的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