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這一年,國內創業氛圍已經由「大眾創業、萬眾創新」驟變為「融資創業不如融資買房」,不過這樣的氣氛對K12在線教育領域影響有限,整個市場有自己獨特的節奏:市場規模極大,需求雖然較為集中,但是各家K12在線教育公司滿足學生需求的方式卻不盡相同。用戶付費意愿雖然很強,但商業模式卻仍處于傳統培訓向在線付費的遷移中早期階段。
總體而言,K12在線教育市場的玩家們剛剛完成了消除信息差、積累題庫的內容積累階段以及在拍搜上的產品技術積累階段,正在向老師真人在線答疑的方向過渡,后面這個階段的建設需要不少于前兩個階段所花費的時間。而且,消除信息差和積累題庫不需要太高的門檻,但想要在用戶習慣和體驗上真正超過線下K12教育,僅靠積累題庫遠遠不夠,用更聰明地方式引入更多的技術化手段不可避免。門檻的提高自然篩選掉了一些新入場的玩家,整個K12教輔領域真正能夠推動技術化的公司其實屈指可數,也只有猿題庫、阿凡題、學霸君、學習寶等有限幾家。
大方向一致的情況下,更重要的就是運營模式和產品創新上的差別??傮w來說,目前線上K12服務還是以適應和模仿線下傳統方式為主的:不論是題庫、錄播、直播還是在線一對一輔導。這樣做一來可以降低信息成本和線下輔導產生的隱形成本,直接就可以在線上完成;二來這種方式更容易讓家長和學生接受,符合他們原本的習慣。
從題庫、錄播、直播,到在線一對一老師真人輔導,K12在線教育正演化出一個有趣的趨勢:如果說亞馬遜的SaaS(軟件即服務)幫助無數中小型科技公司更快速、方便、低成本、高性能部署云服務,完全不需要再自己購買(租賃)與維護服務器的話,K12在線教育正演化出一種類似亞馬遜SaaS的結構——「老師即服務」(TaaS,Teacher as a Service)。
具體來說,「老師即服務」應該是什么樣呢?我們以市場上阿凡題的「一對一即時輔導」服務為例來分析。「一對一即時輔導」產品是阿凡題原本的拍照題庫的升級版——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的在線題庫和在線一對一輔導可以完成銜接:基礎功能是題庫和解答匹配,如果學生對某一題有疑問,可以在線呼叫老師答疑,就跟「滴滴打車」一樣,學生可以隨時在線「打」一名老師給ta答疑?!复颉雇昀蠋熤?,學生可以給老師寫評價,其他學生可以通過評價來挑選自己喜歡的老師給自己上課——別小看這個功能,很多學生看起來不好學,很多時候就是因為老師態度嚴厲、不耐煩,從而導致ta失去了學習的樂趣,成績漸漸掉下去的??梢栽诰€選老師之后,一方面對學生學習有利,另一方面在教師端,老師們也可以有意識地維護學生關系和提高自己的聲譽,以獲得更多的「解答需求」,真正的好老師會得到相應的回報。
教育這件事情無論線上還是線下,都必須解決學生的需求為出發點,“TaaS”服務充分利用計算機的計算資源和互聯網的即時性來解決學生學習中的問題:有時候學生需要的不是重新聽一遍上課內容,而是具體的難點;學生可能不需要一個固定時間段的老師,而是速戰速決、隨時提問,同時能與遠程老師無縫地交互。阿凡題實現這個技術的基礎,來自于「阿凡題-X」:「阿凡題-X」可以將人工智能的圖像識別技術應用到題目識別。這在交互上是一個突破,學生可以拍下教輔書、老師板書和自己手寫的題目上傳到應用中,通過人工智能的識別,馬上就可以完成題庫的匹配,并給出解題步驟。這極大地提高了交互效率,門檻也非常高。
也就是說,由K12平臺搭建語音對話、在線課程講解、學生需求和教師資源匹配等平臺基礎設施,同時拓展、集中并維護教育資源(經過平臺選擇的優秀教師)讓他們在云端處于「隨時待命」狀態,然后學生可以隨時用手機APP調用這些「云端資源」,實時在線答疑解題,構成了一個「老師云」。
這種「老師云」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把學生的需求進一步切割到了題目,而不是像市場上同類產品那樣簡單粗暴地將輔導打包成課程賣給學生,同時在老師端有了相應的激勵機制。前者兼顧了傳統的課程教學需求和碎片答疑需求,后者其實與線下的課外輔導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而且這種方式也很容易延伸到線下,作為從線上約課和線下授課的基礎。同類型的猿輔導采用的是這樣的模式,但模式是建立在大塊需求匹配大塊老師時間之上的,它無法繼續切割成小塊;如果能夠實時匹配需求和約課,老師云的模式完全可以將小塊時間合并成大塊時間,反之則很難實現。目前阿凡題專注于線上,其實對它未來的線下拓展也有很大的想象空間。老師的時間可以更小份的切割出來利用,可以盤活更多的教師盈余時間。
就目前在線教育的發展情況而言,如果繼續將線下的模式搬到線上,在線K12教育平臺只是充當一個線下內容的搬運工角色,很容易遇到瓶頸,而且激烈的競爭很容易將玩家們一起拽下水,陷入運營、市場和渠道的零和競爭中去。目前在線K12教育的破局關鍵在于改變這種資源和人力密集型的「搬運式」在線教育模式,向符合智能手機時代用戶特點、充分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最新計算資源的「智能化在線教育」進化。
K12用戶有其不同于職業培訓等其他領域在線教育用戶群的特點,需求碎片化,需求發起時間無法估計。線下K12教育受制于時間空間的局限性無法做到的,才是在線K12教育真正需要解決的用戶痛點。如果在線K12教育能從此擺脫「搬運工」的定位,向更智能和互聯網的方向進化,老師像服務器和計算資源那樣「隨時取用」,對于K12用戶來說比現有的模式拷貝好得多。像亞馬遜彈性云一樣,阿凡題利用圖像識別這種前沿技術匹配題庫,用云服務的模式提供教育輔導資源,是一個很好的嘗試,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