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的開始總會有一個很俗的開頭,好吧,我總是這樣不能免俗。
————天竺葵
劍蘭在高中畢業這天就是很單純的跟大家擁抱了一下然后就離開了,所有人都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劍蘭就是這樣,難過了會選擇一個大家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哭,不喜歡別人的安慰,一被安慰她就會開始沒完沒了,所以總是避免著。劍蘭寫日記說:終于,一切都結束了,就像蜿蜒的山路,總有盡頭。她喜歡這句話,美的讓人沒有辦法辯駁。
劍蘭在高中的最后一個暑假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吃飯,打掃衛生,看電視,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日。同學有人叫她出去旅游,她說沒錢,所以就沒去。劍蘭就是這樣很直白的生活著,她其實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只是又懶得去改變,所以就這樣了。那一年夏天出奇的熱,劍蘭在家就是喝水、喝水、喝水,看來之后劍蘭喜歡喝水的源頭其實是在這個時候。劍蘭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愛好就是看看自己以前的日記,翻翻自己以前的書,這是一個很好的消遣方式,坐那里一翻,一下午就過去了。反正高中結束了,她的成績也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現在就是想想準備去哪里上學就行了,其實差生就這點好,只要還想上學,就有那么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學校可以上。書上說其實在哪里上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努力,只要努力了就是成功。劍蘭想不知道石竹看到這句話會是什么反應,這樣一想她就自己傻傻的笑了。家里人沒有怎么把劍蘭上學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從小就這樣,一切都可以由著自己的,其實她還挺享受這種生活的。看看以前書上偶爾的那么幾頁記筆記記得密密麻麻的就會很羨慕自己當時的勇氣,然后她會仔細看看都記了些什么,還能抽空找找錯別字什么的。還有就是一個經久不衰的游戲就是在書里會看到“請翻多少多少頁”,明知道是個騙局,還是會一遍一遍的翻下去,然后會看到畫在終止頁的豬頭什么的,自己笑笑,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還有在書上看到老師給的批注,就是小的時候背課文背完之后老師在標題前面寫個“背”字,那應該是那時候給予的最大獎賞了吧。反正看來看去,還是小學更好玩。劍蘭是一個戀舊的人,她從小的書甚至是作業本都留著,每一次放假她的消遣方式主要就是看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看著自己以前帶拼音的作文、通篇錯別字的日記她就會沒理由的笑笑,就這樣,好幾天就過去了。劍蘭總是在很多年后的辦公室里懷念那一年的太陽當空照,知了的叫聲伴著電風扇吱吱呀呀的聲音里自己靜靜笑的情境。劍蘭甚至會在看自己寫的東西的時候順手摘抄下來好多東西,搞笑的,優美的,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她還會標上日期,甚至還寫點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反正就正如我說,她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后來石竹打電話說劍蘭,學校通知去報志愿呢你去不去,劍蘭才很偶爾的換下睡衣,蹬著自己的小自行車溜溜達達的走在盛夏的街道上。石竹還是在從前的那個路口那里等著,只是沒有穿從前的校服而已,看著穿著拖鞋短褲的石竹劍蘭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她后來在日記里寫:我從來都沒有看石竹穿的那么休閑過,原來好學生痞起來也蠻搞笑的。劍蘭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跟石竹賽車,而且跟以前一樣贏,劍蘭大笑著說:石竹,你好挫!這是劍蘭最享受的時候,因為跟從小就各項優異的石竹比起來,她就這點能勝得過他,所以她對這種表現自己的方式樂此不疲。石竹只是淡淡的笑笑,擦擦汗,買兩瓶水,然后去存車。這就是很簡單很安靜的石竹,各項優異卻活的很低調的石竹。他跟劍蘭從小一起長大,上同一所學校,進同一個班級,坐同桌,聽劍蘭每天嘰嘰喳喳的說話,毫無節制的笑,看劍蘭上課偷偷看小說、寫摘抄,毫無選擇的給她放哨。石竹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模式。其實他也很納悶當時考高中的時候劍蘭怎么運氣那么好竟然能考到跟自己一樣的學校,要知道,當時的競爭真的已經很激烈了。所以說,有時候考試真的是看運氣的。
劍蘭和石竹走在學校里,石竹就聽劍蘭開始講述哪哪她跟誰干了什么了,說了什么話,然后甚至還有當時什么天氣,石竹就是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大家都習慣了這種生活模式了。到學校多功能廳以后就看到好多同學在那里聊天,他們的家長一起在那里研究要讓孩子上什么學校,似乎是家長要上學一樣,石竹想可能這就是中國教育的現狀吧。然后就看班主任過來問石竹準備報哪,還禮節性的問了問劍蘭,劍蘭說不知道然后就借故走開跟同學去聊天了,石竹其實挺羨慕她的,什么時候都走得開。老師拉著石竹開始給他分析要報那所學校,學什么專業,石竹想:唉,早知道讓老媽來了,聽著老師嘮叨就頭疼。老師在那里很熱心的跟石竹說著,石竹跟以前一樣靜靜聽著,還捎帶的聽著劍蘭跟大家聊什么笑的那么大聲。沒辦法,這事兒他也習慣了。中午有同學的家長準備請老師吃飯石竹才結束了與老師的“探討”,劍蘭也結束了跟同學的聊天,她走過來說:哎,你怎么那么不專心聽老師講啊,人家可是很看好你的。石竹說你怎么知道我沒專心聽,我很專心的。劍蘭說切,得了吧,手里連根筆都沒拿,專心個屁啊,壓根就一個字都沒聽。石竹無奈的笑了,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沒想到劍蘭竟然知道。石竹問劍蘭想吃什么劍蘭就問誰請客,石竹指指自己的鼻子說我,然后劍蘭才一步三跳的大搖大擺的走在通往學校外面飯店的大道上。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所應當似的,用劍蘭自己的話說: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不用每一次都特別強調我的這個優良作風。路上見到了幾個同年級的同學就看大家都很熱情的跟劍蘭打招呼,男男女女啊,石竹很佩服劍蘭這一點,他總是在這個時候就自覺的淪為一個沉默者,等著她跟所有人聊完天,開完玩笑,然后再繼續往前走。
下午還是報志愿的事情,石竹簡單看了看報考指南,還是決定填自己很久以前就想去的學校。填好后他去找劍蘭,看到劍蘭的志愿書上還是空白,劍蘭很認真的說:石竹,你說我跟你去同一座城市好不好?我怕你太舍不得我,你說我是不是太舍劍蘭為石竹了?石竹,你說我如果跟你去同一座城市會不會讓你丟人啊?石竹,你說我如果跟你去同一座城市了是不是寒暑假你就能再接著幫我拿行李了?石竹那天在日記里寫:劍蘭,我有沒有說過有時候你真的還挺可愛的。石竹拿過她的志愿書翻了翻報考指南就隨便幫她選了兩個跟自己同一座城市的學校,然后說行了,走吧,困了我。如果是別人肯定很介意自己的未來被人隨便的決定了,但劍蘭不會,因為反正也不知道去哪,有人幫自己決定更簡單,省事了。
回家后老媽問劍蘭報的哪,劍蘭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石竹給她報的什么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