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ento Mori(13)劇團之影

12.挑茶斡刺

處暑那天蘼荼要去新市的劇團。為了預祝幾天后的戲劇能大獲成功,團長決定在這里舉辦了一次宴會。

這只是一次內部成員的集會,自然也包括上次友情客串的潘多洛與薩赫姐妹。下午潘多洛就把她紅色的敞篷車開到蘼荼樓下,扯著嗓子讓她快點動身。

于是整棟樓都知道了這件事。

蘼荼聞聲從午覺中驚醒,慌慌張張換好衣服沖下樓。

蝶侍已經完全恢復如初,不久前也已經搬離蘼荼的公寓回到新市養父母家居住。據說回去后她排練地更加刻苦,甚至有時候吃住都留在劇團。雖然蘼荼能理解她想要為劇團獻出一份力量的心情,但她擔憂自己的朋友有點過于看中這份工作了。

早在新市時蝶侍一周就要打三份工補貼家用,再加上機構的本職與劇團的排練,她一周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

“打三份工就有三倍的法定假期呀。”面對蘼荼的擔心,蝶侍笑瞇瞇地調侃。

她說得很輕松。

有時候蘼荼與蝶侍晚上煲電話粥,剛開始還有說有笑,可說著說著蘼荼就聽見蝶侍的聲音微弱下去,對她的話也只是“嗯、嗯”地應著,不消一會就從電話那頭傳來平穩而溫柔的呼吸聲,就像把海螺貼近耳廓。

每當這時她便心疼而憐愛地掛掉電話,在心里默默祈禱那個女孩能做個好夢。

美麗而堅強,說的就大抵如此吧。蘼荼這么覺得。

坐在車上的副駕駛,聽著潘多洛一路飆車一邊飆著葷段子,蘼荼則在為自己的朋友擔憂。蝶侍實在是過于努力,蘼荼真的害怕有一天她單薄的身子會受不了如此重壓而崩潰,盡管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蝶侍同意辭去其他兼職專心于劇團的演出。

被這種毫無緣由的憂慮折磨著,不知不覺間蘼荼已經到了新市劇團門口。

等候多時的蝶侍跑出來迎接,從臺階上飛撲下來,給了自己的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蘼荼抱住蝶侍輕盈的身子轉著,兩人笑作一團。

團長帶著團員也在門口迎接,薩赫與卡斯提拉她們也已經恭候多時。蘼荼和蝶侍載笑載言進到劇院里時卻發現一個女孩混在人群里,穿著白衣服背著書包,顯然不是劇團的人。

“啊,那是我小女兒。難得大伙能聚在一塊,帶她來見見世面。”團長說罷爽朗地大笑。女孩則羞澀地低下頭。蘼荼想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打量團長他們。上次表演時太過緊張導致無暇他顧,塤平定鬧事者后她已經累地近乎虛脫,回到家里很快就睡著了,好像都沒有在意過團長的面容。

團長是有些不修邊幅的中年人,看上去就覺得和藹可親。蝶侍以前也在自己面前提過他,說團長人很好,為了劇團也奉獻了很多。

“你好,我叫蘼荼,你叫什么?”蘼荼和團長打完招呼后看向他的女兒。

“蓮霧。”女孩紅著臉憋了很久終于蚊子般哼出聲音,隨后跑開了。

大家互相熟悉后,來到員工的餐廳內。從早上開始大家就齊心協力把這里布置地煥然一新,如今掛滿慶祝的氣球與花環,讓蘼荼眼前一亮。

“這兩位可是我們劇團的大功臣啊!”團長拍拍蝶侍與卡斯提拉的肩膀,“多虧了這兩個孩子的努力,我們的劇團才能蒸蒸日上,今天大家就敞開胃口盡情享受吧,我來買單!”

“別看聚會是在食堂,但請來的都是五星級酒店里的大廚。”潘多洛湊在蘼荼耳邊解釋,“團長的一位朋友生前也很喜歡劇團,如今請來廚師的也是他的千金。”

蘼荼恍然大悟。

席間蝶侍自然坐在蘼荼身旁,滴酒不沾的她用橙汁來迎接大家的祝賀。每次敬完后蝶侍坐下,臉上的笑容卻很快消失,蘼荼好幾次看見她轉向自己,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好像她遇到了什么麻煩事。但就當蘼荼要開口詢問時新一輪的敬酒襲來,她的注意力也就分散了。

敬酒時蘼荼被潘多洛趁亂灌了幾口葡萄酒,臉通紅著有些重心不穩。

潘便借著帶她醒酒的空當,領著蘼荼離開食堂,順著樓梯爬上劇團的上層。

這里可以俯瞰劇團的舞臺,熄滅的聚光燈就架在幕布的上方。天窗大開,月光與微風涌進來,蘼荼頓時清醒大半,但她還是不明白潘怎么又把自己單獨抓出來。

兩人倚在欄桿上。

“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談談。”潘無視身旁禁止吸煙的標識摸出一支煙。

雖然已經習慣潘身上的煙味,不過蘼荼還是不太能接受“女性吸煙”這樣的情景。她望著潘嘴前忽明忽暗的紅色亮點,發呆。

“飯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潘吐著煙圈彈了下煙蒂,表情嚴肅下來,“在加入你們機構的調查委員會后我也得知了不少情報。機構里的確如你所說,有很多讓人在意的地方。你們在調查所謂的夢魘雇員是吧,我也能感覺出來的確有在幕后指使他們的人。除了豸黽那個惡魔別無他選。雖然對機構不能放松警惕,但現在得優先對付夢魘雇員。”

蘼荼驚訝于潘的洞察力,她推測地沒錯。但礙于和豸黽的契約她無法吐露真情。

“還有就是關于蝶侍的。那孩子的父親依舊下落不明。就算我借助了茶……啊不,我朋友的力量也沒有用。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些,是因為你是陪伴她時間最長的人,雖然你很懦弱,沒有實力也沒有資本去保護別人,但我相信你會做出改變。那孩子太善良了,你有這樣一個朋友,真是惹人羨慕啊。”潘一向直言不諱,接著又問了問女孩們最近的生活狀況。

“還有,上次你給薩赫的古文破譯遇到了瓶頸,可能需要再花點時間。如果能找到更多的文獻線索就好了。”閑聊至此,潘掐滅煙頭,打算和蘼荼回去。

這時她卻愣住了,呆呆地頂著不遠處的什么東西。蘼荼還是第一次看見潘露出這樣疑惑的表情。

“喂,你看那是什么。”

順著潘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劇院舞臺頂端掛有聚光燈的橫梁上,有一個身著白衣的人影穩穩地走著,距離蘼荼她們大概十米左右。看輪廓像是一位年輕女性,卻被包裹在模糊的白色光暈中看不清具體面容。

金屬橫梁無論是寬度還是韌性都不適合一個人在上面行走,再說本來也不是給員工在上面走的。而且她是怎么爬上這么高的橫梁的?蘼荼往下望了望,橫梁距離地面有將近十米高。

潘和蘼荼面面相覷。

潘沖那個人影喊了幾嗓子,對方沒有停下,只是消失在視野盡頭的黑暗中。

兩人滿腹狐疑地回到席間。

餐桌上大家聊得正火熱。蝶侍一直左顧右盼,看到蘼荼回來后才松了口氣,

“你剛剛去哪了?”她問。

蘼荼猶豫了下,把剛剛和潘的所見所聞告訴蝶侍。聽罷漂亮的女孩并沒有表現出驚訝,她低下頭咬緊嘴唇:“原來你也看見了啊。”

“誒?”蘼荼摸不著頭腦。

“你今晚就留下吧,我替你把宿舍準備好了。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蝶侍說地很小聲,聲音只有蘼荼才能聽到。

雖然困惑但蘼荼立刻答應了。


宴會持續了兩個小時。今天沒有排練項目,所以在酒足飯飽后大多數人則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蘼荼則留下陪蝶侍,潘多洛見狀便放心地帶著自己的妹妹開車回去。

“小卡,你也留在這嗎?”蝶侍問卡斯提拉。一開始她以為是潘多洛姐妹又在欺負她,把她拋在這里。

卡斯提拉搖搖頭:“我也想知道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們說的那件事情是?”蘼荼不解。

“最近我排練時總是在劇團里看到奇怪的白色人影,有時候是在觀眾席,有時候是在頭頂的橫梁上。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太累出現了幻覺,但小卡也說自己看到了,而且也有越來越多的人看到,我擔心該不會是……”

鬧鬼?這個詞閃過蘼荼的腦海。自從投身于調查夢魘雇員的事業中來,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看見那些作亂的鬼怪了。這些以人性負面能量作為食物的鬼怪們雖然有些會對人類造成威脅但大部分實數無害。畢竟比起某些人類,她更寧愿去面對那些扭曲的鬼怪。

“我覺得可能是鬼怪。因為你能和鬼怪交流,所以我想請你把她暫時請走,因為最近劇團就要演出了,如果傳出鬧鬼的傳聞那么肯定會受到影響!團長前些日子為自己朋友的去世而消沉,我們也是廢了好大的勁才說服他繼續開展演出。拜托了。”蝶侍心情低落。蘼荼平常從未見過蝶侍麻煩過別人,她這樣求自己幫忙很是罕見。

蘼荼絕對不會拒絕。蝶侍暫住在自己家時,做飯打掃都由她自告奮勇地承包,現在總算是為她出一份力的時候了。

看自己的朋友點頭答應,蝶侍高興地抹抹眼角的淚痕。


三人來到剛剛看見白色人影的地方。金屬橫梁之上除了聚光燈外空無一物。

“人影最先是蝶侍發現的,地點就在這。當時我沒有相信,直到那天晚上也看到了那個人影。”卡斯提拉說。

“能再詳細些嗎?”面對蝶侍的委托蘼荼不敢有絲毫怠慢。

“那天晚上排練結束大概十點半。就我和蝶侍在舞臺上操練動作。我們特意向團長借來舞臺,就是為了營造表演氛圍,避免像上次我忘詞那樣的尷尬。因為團長要我們走時記得關燈,蝶侍換衣服時我就先關了大燈,結果在我抬頭檢查燈泡時看見了那個人影。”三人走上舞臺,卡斯提拉說罷望向半空,順著她目光的盡頭就是當時人影出現的地方。

“沒有一點征兆。那個人影就悄無聲息地在距地面十米高的橫梁上走著,衣著也是一身白色。雖然沒有看清面容,但我覺得無論是誰,只要是人類,都不可能到那么高的地方。”卡斯提拉眨巴眼睛分析。

蘼荼皺眉。如果只是單純的惡作劇也犯不著這樣。從目前獲取的情報看的確不像是人為。

“還有其他目擊者嗎?”蘼荼盡量表現地非常專業,這至少能讓蝶侍感到安心。畢竟身為塤的部下,在平常塤也沒少教過自己處理鬼怪事件的對策。

“有。劇團里大部分成員都看到了,正好每次大家都在一起排練。范圍就是以這個舞臺為中心的區域,但不會超出劇院,而且人影不止是晚上才會現身。我目擊后也有私下調查,但除了剛剛那些就再也得不出什么線索了。”沒想到卡斯提拉竟然調查到了這里,蘼荼頗為驚訝。在她印象中卡斯提拉冷若冰霜從來不想為他人的雜事煩心,可現在為了幫助蝶侍查清真相她竟下了如此功夫。

現在想想,似乎一路上卡斯提拉都在對蝶侍特別照顧,上次去教堂領她們去藏書室時也是一樣……

“所以你想到什么了嗎?”卡斯提拉問。

“嗯,我……”其實蘼荼毫無頭緒。但看著蝶侍一臉期待的樣子,她只好打腫臉提議,“不如我們像當時那樣關掉燈,讓那個鬼怪出來后再當場確認?”

女孩們一拍即合。蘼荼暗自松了口氣。

卡斯提拉找來劇院里的手電筒,這樣關燈后大家還能看見彼此,而且一旦橫梁上有異物移動,手電筒的光柱也能讓它無處遁形。

燈關上,觀眾席里瞬間被魚貫而入的黑暗擠得座無虛席。

蝶侍怕黑。關燈后便死死握著手電筒躲在蘼荼身旁。蘼荼抓緊她的冰冷的手后她才有所放松。

三道光束照向頭頂的橫梁,大家靜觀其變。

什么聲音也沒有。也什么人影都沒有。

蘼荼有些失望。

這時從舞臺下的觀眾席傳來一陣聲響:是一個空易拉罐被踢飛后順著階梯一路滾下來的聲音。

在粘稠的黑暗里這聲響先與黑暗融合扭曲,接著被寂靜無限制地放大,讓人心臟都為止顫動。

蝶侍尖叫起來。蝶侍與卡斯提拉立刻把手電聚焦于此,只見手電蒼白的光芒之下一個白色的人影正往劇團外飛速奔逃!

“站住!”卡斯提拉大喝一聲,對方嚇地一個踉蹌險些被臺階絆倒。

趁著人影速度減慢的空擋,卡斯提拉一馬當先,蘼荼則扶著蝶侍跟在后面追趕。

卡斯提拉身材嬌小,跑起來白色的長發披散,步伐輕盈迅猛卻毫不費力,不消一會便直逼對方的位置。追趕時手電筒劇烈晃動導致蘼荼她們完全看不清對方的相貌,甚至眼花覺得那個人影有時如巨人般巨大膨脹,有時候卻又像侏儒扭曲佝僂。

那人見逃不掉只好拐入觀眾席,妄圖以座位暫時抵擋追兵。卡斯提拉跑到人影所在的前排,卯足力氣沖到幾乎與對方平行時,雙手撐住椅背縱身一躍,將那人生生撲倒。

一陣掙扎叫喊。等蘼荼她們氣喘吁吁地趕來時卡斯提拉已經與對方在地上扭作一團。

“手電筒照過來,我要看看這究竟是何方神圣!”然而當手電的光芒照來時,大家卻楞住了。

被撲倒的女孩蘼荼覺得眼熟。仔細一想,這不就是下午剛認識的團長女兒——蓮霧嗎!

“原來……原來一直是你?”蝶侍驚訝道。

蓮霧的樣子甚是狼狽。這個女高中生原本的白衣服因為剛剛的追逐戰沾滿灰塵與汗水,此刻她跪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目光卻有些怨恨地向前盯著,不是朝剛剛與她扭打的卡斯提拉,而是看著在一旁說不出話來的蝶侍。

“都、都怪你,因為你,害得爸爸多年來的經營就要毀于一旦了!”對峙許久,這是蓮霧說出的第一句話。顯然是沖著蝶侍。

眾人不解。

“雖然爸爸沒有說什么,但是我還會一直盯著你的!你自己最清楚,你們也都是她的幫兇,我不會讓你們破壞劇團的!”女孩丟下狠話想爬起來,蝶侍過來試圖攙扶她,卻被蓮霧一把甩開。她自顧自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簡直莫名其妙。”等她徹底跑遠后,卡斯提拉總結道。

蘼荼也一頭霧水:“蝶侍,她為什么這樣說你?可你應該沒做過什么壞事呀!”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蝶侍慌張地解釋起來,情緒激動,“我每天都來劇團排練,為了這里我付出了很多,我把這里就當做我的第二個家一樣,我喜歡這個劇團,喜歡團長,也喜歡這里的所有人,可我,我真的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她要哭了。

“我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蘼荼連忙安撫道,“我們也知道你付出了很多,但是為什么團長的女兒會對你抱有成見?明明團長也很喜歡你啊。”

“看來你們之間有很深的誤會。”卡斯提拉若有所思,“平常蓮霧都是不會來劇團的。所以她頂多也只是聽過蝶侍的名字,至于蝶侍的為人或是臺下的努力她應該都不知道。但為什么她對你的印象這么糟糕,很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抹黑你的形象。”

女孩們目瞪口呆。

“這也只是猜測。畢竟還沒有證據。放心吧。”卡斯提拉說到這給流淚的蝶侍遞上紙巾,“回去只要我和潘多洛她們講,她們絕對會幫你查得水落石出。”

蝶侍她們除了相信潘多洛的力量外也別無他法。


三人回到舞臺,卡斯提拉嘆氣:“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如果那個人影是小偷在裝神弄鬼,那放個易拉罐就可以讓那人影現形,沒想到只是不速之客。”

蘼荼也心情沉重。不僅沒有解開人影之謎,反而讓蝶侍因為這個插曲而傷心。她心如刀絞。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卡斯提拉說,“如果沒有記錯,每次看見人影時好像都有蝶侍在場。”

蝶侍想了想,點點頭。

“我聽潘多洛說過,上次你因為異性恐懼癥住在蘼荼家里時,是不是在你附近出現了奇怪的男人面孔?”

蘼荼與蝶侍回憶起那個無處不在的男人面孔,他奸笑著,額頭左邊有著一個黑色的傷疤。那個面孔是蝶侍的親生父親。他給予這個美麗女孩生命,卻又將她殘忍地拋棄。他把“孤兒”這個身份作為降生的第一個禮物,送給自己的獨生女兒。

“雖然這只是猜測,這次的現象和那次一樣,也就是說,雖然誘因不明,但是肯定都和蝶侍你自己有關系,或許就是你自己吸引了這些奇怪現象。你們說這有沒有可能?”

面對卡斯提拉的推論蝶侍困惑地點頭。

卡斯提拉說罷去開燈,準備進一步解釋。

在燈緩緩打開時大家瞇上眼睛適應。在完全睜開眼睛后,蘼荼卻發現在橫梁上多出了什么。

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影,在離地面最近的那個橫梁上從容不迫地走著。因為這次高度較低,大家看地格外清楚。

“都先別輕舉妄動。”卡斯提拉示意蘼荼冷靜,“對方的確不像人類。”

蘼荼也定睛觀察。這次的距離足矣看清那個女子白衣上的花紋與其他細節。蘼荼覺得有些奇怪,這衣服她在劇團的戲服間看過,以前蝶侍表演甚至還穿過與這一模一樣的款式。敢情這鬼怪這么久來一直偷劇團里的衣服來穿?

“蘼荼,你看到她的臉了嗎?”這時卡斯提拉顫抖著聲音說。

蝶侍聽罷向上看去,待縈繞女子面容的白色光芒散去后,蘼荼不禁張大嘴巴——

這個女子的面容,和站在自己身旁的蝶侍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那個女子卻比蝶侍要更年長一些,氣質也更加成熟,但長相絕對和蝶侍高度符合。這個人影只是在橫梁上走著,毫不停歇,以自己獨有的節奏漫步,直到于橫梁盡頭化作白煙消散。

蘼荼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蝶侍,她本來想問些什么,卻見蝶侍已是梨花落雨。大滴大滴的淚珠從她眼角沿著潔白的臉頰滾落至嘴角,她翕動薄唇,卻因為喉嚨的沙啞而模糊不清。她渾身都在微微發抖,卻不是因為害怕。這種感情蘼荼從來沒有見過。她直勾勾地盯著女子消失不見的地方,執著地重復著那含糊的發音。

蘼荼湊過去,費了很大的勁,這才徹底明白她口中反復念叨著的聲音含義——

“媽……媽媽……”


14.姐妹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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