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宿醉
經過一個山下的村鎮,面包車沿著上山的一條渣土路駛向山里。
“哎,薛副所長,你可真會選地方??!這么偏僻的地方你都能知道,一般人可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里??!呵呵…”王所長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頓時車里坐著的幾位也開始感嘆起來,有說山里空氣好的,有說桃園里環境雅致的,還有說山里的野味好吃的。
薛偉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請各位吃飯當然要選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了,一會兒你們使勁點菜,都別跟我客氣??!呵呵…”
“那可趕情好,過年這段時間大家值班都很辛苦,呵呵,不過這里就是遠了些,一路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走?!?/p>
王所長的眉頭皺了皺,一位警員說道
“王所長,城南新修了一條公路就通這里,估計快通車了,以后就方便多了。”
薛偉接著話說道“雖然沒通車但是已經可以走了,咱們回去的時候可以走一次試試,能省下不少時間。”
王所長思索了一下“還是謹慎一些,咱們早點兒結束還是原路返回吧?!?/p>
薛偉聽這話的意思王所長想要速戰速決,想早點兒讓大家回家。桀驁的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妻子的電話,
“喂,老婆!你把咱家樓下那小子的電話給我發過來,我找他問點兒事…哎呀,就是住一樓那個叫殷正的,他前兩天不是往咱家門上貼了一封道歉信嘛!我記得那上面有他的電話,你找找…什么?你扔了?你怎么…唉呀,算了!”
說完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王所長問道
“找你鄰居做什么?什么道歉信???”
薛偉還不等解釋便看到站在路邊的老余一家人。
老余畢恭畢敬地伸手引導他們將車開進大院。車停在一棟平房門口,眾人下車,看周圍全是桃樹,樹叢間用兩條閃爍的小彩燈映襯出一條磚鋪的小路,順著小路向里看,桃樹林里有好幾間木屋。
“哎呀呀,這地兒真不錯!真想不到這山里還有世外桃源??!哈哈哈…”王所長頗有興致。
薛偉向大家介紹了老余,老余點頭哈腰地一一招呼著,說著就將大伙引到一間木屋里。一進門薛偉就滿意極了!首先是溫度,其次是裝飾。屋子的中央有一張大號的八仙桌,上面已經擺好不少菜品,桌子的后面靠墻的位置有一張羅漢床,床上的小幾上擺著兩個果盤,里面有切好的鮮桃。木屋四周全是古香古色的雕花鏤空窗戶,上面鑲嵌著明亮的玻璃。一時間,嚯!、嘖嘖、哇噻…等等這些語氣感嘆詞充滿整個木屋。薛偉回頭看向老余
“老余,你行??!我真沒看出來你…呵呵,好!好!這地方真不錯!”
老余彎著腰站在眾人后面有點兒不好意思
“過獎,過獎!先入坐吧,請…其余菜品馬上就好,各位不要跟我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說完便關上門退出去了。
王所長走到薛偉身邊小聲問
“這里不會便宜吧?你來過沒有?咱們可不能犯紀律…”
薛偉拉著王所長的手
“您就別問了,放心吧!你們只管放開吃!呵呵”
說著就將王所長推到主賓的位置上按住他坐下,招呼大家一起坐下。拿起桌上的一瓶高檔白酒隨手打開就要給王所倒滿,王所長急忙拿起杯子放在身后
“哎!你什么時候看見我喝過酒?你們喝吧,今晚我回去替你值班。”
薛偉拉扯了幾下便不再強求,給自己倒滿后將酒瓶放在桌上看著大家
“你們自己來吧,我看有誰能陪我?”
幾個人頓時沒了聲音,一起偷偷看向王所長,因為都聽出了薛副所長這是“話里有話”。王所長微笑著拿起酒瓶要給大家一一倒酒,幾個人立即站起來謙虛地表示不能喝酒。這下薛偉的火氣來了!
“怎么?我薛偉的酒有毒?請你們來就是為了讓大家盡興的,我這個副所長的面子也不給?”
說完這句話場面更加尷尬了,王所長繼續微笑著拿過大家的杯子往里面倒酒,只不過給每個人只倒了半杯。
“您這是什么意思?!”
薛偉的眉毛豎起來,直勾勾地看著王所長,王所長沒有回答,全部倒完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又拿起茶壺給自己的茶杯里倒茶,他端起茶杯
“今天我們感謝薛副所長的盛情款待,祝賀他的晉升,今天是周末,大家隨意一些,但是不要忘了紀律,我們畢竟是警察,隨時可能需要出警,總不能在人民群眾面前喝的醉醺醺的吧?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我允許薛副所長敞開喝!大家盡興就好,沒有必要喝醉,你說是吧?呵呵…我先干為敬,祝賀你!”說完喝起了茶。
一個聰明的主動端起酒杯
“王所長說得對,我們祝賀你!可是我們酒量有限,再說了,王所長不是也同意讓大家喝了嘛…”說著沖著薛偉擠眼。
薛偉不是不知道王所長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掃興!眼看氣氛讓自己搞得有些尷尬看到同事沖自己擠眼,便“就坡下驢”給自己一個臺階,
“嗨~我剛才是跟大伙開個玩笑,我能不知道咱們的紀律嘛!王所長提醒得對!大家盡興就好,沒有必要喝多。來來來,王所長,我先敬您?!闭f完舉起杯子喝了一口。
王所長拍著薛偉的肩膀微笑著點點頭,這下氣氛不再尷尬了,眾人開始頻頻舉杯恭喜薛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薛偉有些醉意了,不斷站起來給大家倒酒,可是都被婉拒回來,薛偉將酒瓶砸在桌子上!
“你們怎么回事兒?我又沒讓你們喝多,你們剛才的杯子里最多只有半杯!再說,你們今晚也不需要值班,來!每個人再喝點兒!”
大家伙聽完又開始為難了。王所長卻對大伙使了個眼色,拉著薛偉讓他坐下,
“哎?薛副所長,剛才在路上你還沒說明白呢?你找你鄰居干什么???還有,那個什么什么道歉信,是怎么回事???”
薛偉這時的思維已經開始遲鈍了,順著王所長的話想起了自己的那個鄰居,薛偉放下酒瓶
“嗨,說來話長,我樓下住著一個鄰居叫殷正,這小子是個海歸,這棟樓剛建好他就搬來了,好像是個回遷戶,住了好幾年了…”
王所長端起茶杯與薛偉碰杯,薛偉一飲而盡!王所長拿過酒瓶給薛偉倒酒,
“我記得你家那個小區都是回遷戶吧?你又不屬于回遷戶,怎么住進去的?”
薛偉咧嘴一笑,低聲對大家說
“你們也都知道,我家這個小區的位置太好了!好多人都眼紅,當初我找了幾個領導走了個'后門',才弄到這套房子的。”
幾位同事聽他一說各種羨慕嫉妒,一位說道
“嚯!厲害呀!當時買的非常便宜吧?!聽說現在的價格已經翻了好幾番了!真有眼光?。 ?/p>
薛偉洋洋得意地笑起來,不過他又拉下臉說道
“什么都好,可就是鄰居不怎么樣!”
王所長問道“怎么?…”
薛偉擺擺手道“唉,不提也罷!來!咱們喝酒…”
說著又要給大伙倒酒,王所長對大家微微點點頭,意思是讓他倒酒,好聽他把話說完。薛偉端起酒杯與大家一起碰杯,
王所長說道“這杯酒可以陪你喝,不過我們還是想聽聽你和這個鄰居的故事?!?/p>
薛偉看到大伙都興致勃勃,他把酒杯放下
“好吧,既然大家都有興趣那我就講講。”
他清了清嗓子,
“我家在三樓,他家住一樓,中間隔著一戶,住著老兩口,聽說是已經退休的老師,不過我很少見到。當時整棟樓里面只住著我們三家,巧的是,我們都住在一個單元里,更巧的是,我們是只隔著樓板的樓上樓下,都是東戶。有一次,我正在家做飯,這小子來敲門說是他們家的下水道堵了,廚房里全是水,讓我不要用水了,你們說,我做飯怎么能不用水呢?當時我就火了!我說,你家堵了關我什么事?憑什么不讓我用水,再說,這種問題你應該去找物業嘛!我就把他推出去了。沒想到打這以后他總是來找,我一概不開門!后來還叫保安敲我家的門,我更生氣了!我說這是你和物業的事,應該你自己解決,找我又解決不了問題,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后來他家里不知是哪位老人死了,你說辦喪事就辦喪事吧,結果吹吹打打的弄到半夜!還讓不讓人休息了?氣的我領著老婆孩子就回老丈人家住了,不過,我也沒讓他們舒坦!我走的時候把家里的音響開到最大,放了整晚的《今兒真高興》這首曲子!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哈哈哈…”
大伙聽到這兒也都大笑起來,只有王所長陰著臉。等安靜下來,王所長端起茶杯又碰了一下薛偉的杯子
“那你剛才問他的電話是什么意思?”
薛偉卻笑嘻嘻地問道“王所長,如果咱們半個小時就能回到家里,您看能不能讓大家再陪我喝點兒…”
沒想到王所居然痛快地答應了!
“你是說那條新修的公路吧?如果可以通車,那我們就再陪你喝點兒!”
“真的?”
“我說話算話!”
薛偉立刻拿起酒瓶給幾位倒酒,
“我告訴你們吧,這條路已經可以通車了,前幾天我回家的時候碰到了我樓下的那個鄰居,他也剛回家,我問他去哪兒了,他告訴我他們剛從這條公路回來,我隨口問了一句路通了沒有,他告訴我還有些綠化和什么設施沒弄完,但在封堵的土堆中間開了一個口子,單輛車可以通過!怎么樣?這下你們放心了吧?來吧,一起走一個!”
說著就一一碰杯,然后一仰脖,干了!
王所長卻問道“你這個鄰居是做什么的?通不通車他怎么能夠決定?”
薛偉咧著嘴似笑非笑
“他是公路局的,國外留學回來的大學生,聽說這條路就是他負責設計建造的,哼!”
“呦!這是個人才?。∧牵狼感庞质窃趺椿厥??”
王所又給薛偉倒了一點兒,薛偉現在已經有些醉意了,拿起杯子又喝光了,重重地將被子砸在桌子上!
“媽的!后來這小子還是一天到晚的敲我家門,總說我家聲音太吵,影響他家休息。你們說,誰家還不走路說話了?何況我住三樓,他住一樓,中間還隔著一層,他的耳朵也太靈了吧?前幾天他老婆居然來敲門,我一開門,他老婆指著我就喊,說這么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說我家聲音太大影響大家休息,我本來就火大,居然在我家門口甩臉色,我當時就把門關上了,沒想到她還在門口繼續喊,我要不是警察真想教育教育她!可我是什么人?我是絕對不吃虧的人,呵呵,你們猜?我干了什么?第二天這小子就在我家門口貼了一封道歉信,呵呵...”
“你干了什么?”
“我們全家在客廳玩了一個多小時的跳繩!哈哈哈哈…”。
王所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
“九點多了,我看大家也都吃飽了,酒也喝到位了,咱們也該回去了?!?/p>
聽到王所長這么說,眾人立即起身離座。薛偉卻說道
“急什么!我請大家吃飯,怎么也要把酒喝干了再走吧?要不太浪費了?!?/p>
王所長似乎有些惱火,看到每個人的杯子里都只剩了一點兒,
“你們陪他干了吧!我去開車?!?/p>
說完便離開了木屋,門都沒關。薛偉看著王所長的背影一臉的怒氣!
“媽的!老東西,早知道就不請他來了!掃興!”
剩下的幾位覺得薛偉是喝多了,也都沒有說什么。幾個人扶著他走出木屋來到車前,薛偉擺脫攙扶,
“我還沒喝多呢!這點酒算什么!”
說完就要拉開車門上車,王所長站在他的身后一把將他拉住,笑嘻嘻地說道
“哎,別急啊!還沒結賬呢,咱不能就這么走了。”
老余此時正站在車前,一聽要結賬立刻擺著手
“哎呀呀,不用啦,幾位能夠光臨寒舍我的臉上已經跟著沾光了!好了,你們快上車…”
王所長卻說道“我們才不做白吃呢!呵呵,老鄉,該多少就多少,來日方長嘛!再說,今天是我們這位同事請客,你就不要客氣啦!”
薛偉已經煩透了,卻轉過身
“哎呀,老余,你看我怎么把這事兒忘了,走,去屋里算吧!”
薛偉又回頭對大伙說
“你們先上車吧!我去結帳?!?/p>
說完便走到老余身邊拉起他就往平房里走。老余心知肚明,扶著薛偉就進屋了,沒想到王所長也跟著進來。薛偉轉身推著王所長
“哎呀,您先上車吧…”
“呵呵,擔心你錢不夠,我跟著吧。”
說著徑直走向吧臺,望著他的背影,薛偉眼里射出一道寒光,咬著牙說道“老余,多少錢?”
老余進退兩難,半天也不知道說什么。王所長卻已經將菜單對照著價格算了出來,
“按照你這里的價格,我們一共消費了一千二,薛副所長,快結了吧!真不算貴,光這兩瓶酒就值八百元了,呵呵...錢不夠的話,我這兒有!”
薛偉感覺心中的那座火山就快要爆發了,本身就沒打算付錢,更何況他今天一分錢都沒帶!一家人就這么傻站著,誰也不說話。
正在這時,外面走進來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人,好像沒有看到屋子里的人一樣,來到吧臺,
“哎,服務員!再給我的房間拿一箱啤酒!”
這人一轉頭忽然眼睛一亮
“呦!薛哥?!你也來這兒吃飯?太巧了!早就想找你喝點兒了,來吧!一起吧!”
說著就摟著薛偉的肩膀,趁人不注意在他的外衣口袋里塞了一把。薛偉此時還沒有從憤怒中清醒,忽然看到殷正走過來,摟住自己還往自己兜里塞了什么東西,有些懵了…殷正摟著他就要往外走,
王所長喊道“站?。「墒裁吹模俊?/p>
殷正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王所長,滿臉不屑地說道
“我還想問你呢!”
老余眼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再不說話可就要鬧僵了,
“別別別,各位,誤會、誤會?。⊥跛L,這位是公路局的殷工程師,經常來我這里吃飯,殷工,這位是派出所的王所長,他們今天也是來我這里吃飯的。你們都是我的貴客!”
殷正的神色立即變得溫和起來,
“哦,不知者無罪,呵呵,王所長得罪了!不知道您在這里,哦,我是薛偉的鄰居,叫殷正,公路局的,呵呵”
說著走向前伸出手,王所長詫異地問道
“你...就是殷正?那個海歸?”
“嚯!看來王所長還是比較了解我嘛!”
說著拍了拍薛偉的肩膀,王所長與殷正握了握手,殷正說
“哎?你們這是…要走?”
王所長點點頭,又對薛偉說道
“薛副所長,把賬結了咱們該走了。”
薛偉瞪了王所長一眼,忽然感覺殷正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而且看到他的眼睛迅速地沖自己眨了眨,薛偉明白了,顫巍巍地走到吧臺,從兜里掏出一把錢,數了數正好一千二,遞給服務員。王所長看到已經結完賬了,便不再說什么,徑直向外走去。
“哎!王所長,您別著急走?。∧懿荒苜p臉喝兩杯,您看…”
王所長推開殷正的手
“時間不早了,所里還有很多事,改天吧!”
說完繼續要走,殷正又拉住他說道“哎呀,您看太不巧了,要不這樣,我能不能和薛哥再聊會兒,你們先走,回頭我送他!您看…”
王所長似乎有些猶豫,回頭看到薛偉那一臉不爽的表情,嘆了口氣
“唉!那好吧!正好他也沒喝夠。他明天可以不用值班,你們回去時叫輛出租車吧,路上注意安全!”
老余這時知趣地說道
“他們可以住在這里,還是明早酒醒了再走吧!”
王所長點點頭,看向殷正
“殷工,你來一下,借一步說話?!?/p>
說完就和殷正走出門外。過了一會兒薛偉看到所有人都走出去了,一屁股坐在吧臺前的椅子上,郁悶地點上一支煙。聽到車輛駛出大院的聲音后,殷正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抱拳說道
“薛哥,聽說提升為副所長了,恭喜你啊!咱哥倆更應該喝幾杯了。”
薛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恭喜個屁!媽的,好事都讓他給攪黃了!好心請大家吃頓飯,你看他又是規定又是紀律的,媽的!哎,剛才謝謝了,回去就還你?!?/p>
殷正走過來拍拍薛偉的肩膀,
“別客氣!快算了吧,就當我給你包了個紅包吧!”
薛偉聽完終于咧開嘴笑起來。殷正拉著他
“還愣著干什么?走啊!領導都走了,該咱們了!”
說著便拉起了薛偉走進了他的木屋。兩間木屋的格局幾乎一樣,只是這間小一些,屋里只有一個年輕人正站在圓桌前。
殷正將薛偉讓到主賓的位置,指著那人說
“薛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路網公司的經理,吳東。這位是西鎮派出所的薛副所長…”
薛偉連站都沒站起來只是對吳東點了一下頭,因為他注意到這個瘦不拉幾的人,穿著一件臟乎乎的灰色棉衣,像是一件工作服,油乎乎的頭發好像有時間沒洗澡了。
“你別看他穿成這樣,他可是個大老板,手底下百十號人呢!他的公司是咱們市的名牌企業。他們公司最近一段時間在新修的這條公路上安裝調試設備,他一直也沒回家,可辛苦啦!”
吳東微笑著擺擺手,坐到了薛偉的對面。薛偉這才看到吳東的手腕上戴著一塊金表!露出毛衣外的襯衣袖子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件襯衣的袖子上有一枚方形的像是黃金的紐扣,估計這件襯衣的價格能頂自己個把月的工資!薛偉這才站起身與吳東握手,又掏出自己的煙遞給吳東,
“哎呀呀!吳總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喝多了,剛才冒犯別見怪,來吳總,我敬你一杯!”
吳東似乎沒有心情喝酒,
“您太客氣了!我從不喝酒,也不會抽煙,這樣吧,我以茶代酒先敬您吧!”
說著站起來要與薛偉碰杯。薛偉拉下臉放下酒杯,
“剛才就是有個以茶代酒的掃了我的興致!咱們初次相識你連這個面子都不給?”
吳東一副為難的樣子,殷正卻端起酒杯遞給吳東,
“吳東,你就喝啤酒吧!我和薛哥是不打不相識,看得出來,薛哥也是個爽快之人,人家現在可是派出所的副所長,怎么著你也要陪我們喝一瓶吧?來!端著!”
吳東接過酒杯面露難色
“我喝了酒咋開車?。俊?/p>
殷正翻了一個白眼
“誰讓你開車了?!今晚咱們仨就住在老余家!不醉不歸,醉了也不歸!”
薛偉一聽高興地大聲笑起來!
“好!哈哈,真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性格!唉!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算了,不提了,來!干!”
三人一飲而盡。
這時候老余敲門進來領著他的兒子,將一箱啤酒放在地上
“薛所長,這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上次的事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請你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說著就拉著他的兒子讓他給薛偉敬酒。薛偉看著老余的兒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板著臉,
“少來,你兒子不是挺厲害的嗎?打傷了好幾個城管不說,居然還要襲警!他敬的酒我可不敢喝!”
說著就把杯子挪到一邊,不想理睬。老余一個勁兒的賠不是,薛偉就是不理他,眼看就要鬧僵,殷正做起了和事佬,
“薛哥,老余把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大人大量,原諒他一回,再說,咱們畢竟是在人家里,老余還請咱吃飯了不是嗎?好了,以后就是朋友了,缺什么也不能缺朋友啊,對嗎?”
薛偉想了想,也罷,就坡下驢吧!指著老余的兒子
“想讓我原諒你也行!連喝三瓶啤酒我就原諒你。你知道當時我做了多少'工作'才把你放出來?光上上下下的打點吧…”
話音剛落老余將一個紅包塞到薛偉的手里,
“薛所長,我們感謝您的恩情!聽說您的孩子過兩天過生日,嘿嘿,我貼上臉蹭點光,給孩子包個壓歲錢,就當生日禮物了,嘿嘿,您就收下吧!”
薛偉感覺攥在手里紅包分量挺足,估計有個萬八千的,心里樂開花了,可是卻仍板著臉
“你這是干什么?我幫你是看在咱倆關系…你…你別來這一套…”
說著就要將紅包推給老余,這可好,兩個人開始了推搡。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
“哎呀,薛哥,你就別客氣啦!人家老余也是一片心意,再說你畢竟幫助過老余嘛,聽我的,你就理所應當的收下吧!”
薛偉從心里越來越喜歡殷正這小子了,太會說話了!然后裝出一副無奈地樣子將紅包塞進了口袋,他端起酒杯
“老余,那我就謝謝你的這份生日禮物,來,一起喝一杯!”
老余急忙拉過兒子
“您別客氣!我們該謝您才是,我身體不好不能喝酒,就讓我兒子陪您吧!”
老余用胳膊肘頂了頂兒子,只見他兒子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開瓶蓋,一仰脖,咕咚咚地霎那間就喝完了整瓶啤酒。
“嚯!厲害呀!酒量不錯啊,來!看在你爹的份上也不罰你了,咱倆一起喝!”
薛偉說完也拿起了一瓶啤酒,用起子撬開瓶蓋,一仰脖,同樣是鼓咚咚地一飲而盡!
“好酒量!”
殷正鼓掌喊道,老余也豎起大拇指。
薛偉此時的心情好極了,終于有人陪著他喝酒了。老余留下兒子陪著三位繼續喝,自己就出去了。就這樣,薛偉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殷正是喝完一瓶又一瓶,老余的兒子是搬來一箱又一箱,吳東本來就不想喝酒,這會兒早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薛偉怎么也想不起來,為什么不留在老余家睡一覺再走?有什么事需要他們連夜開車回城?只記得自己將吳東的車鑰匙搶走便坐進了駕駛室!之后…車就翻了…不過,他隱約記得在途中好像停過車,可現在確實是什么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