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社會具有如下特征:
①社會經濟主體由制造業轉向以高新科技為核心的第三產業,即信息和知識產業占據主導地位;
②勞動力主體不再是機械的操作者而是信息的生產者和傳播者;
③貿易不再局限于國內,跨國貿易和全球貿易成為主流;
④交易結算不再主要依靠現金,而是信用。簡單來說,信息社會最根本的特征是產品型經濟向服務性經濟轉變,與之相關的專業技術人員上升到社會的主導地位。
信息侵略
信息侵略指的是一個國家或民族利用自己優越的經濟條件和在傳媒或信息上的優勢地位,有預謀地把自己的核心價值觀強制或隱蔽地輸送到其他國家和民族的傳播體系中,以達到滲透和取代的目的。其實質乃是用自己的價值觀甚至語言去占領和統治世界,實現對他國的“思想征服”和文化侵略,也可稱為媒介帝國主義或者文化帝國主義。
人與動物的區別在于我們人類有超越自然的文化,而文化總是體現為各種各樣的符號。我們閱讀書籍,看到的是文字、圖畫等,看電視接觸到的是畫面和聲音,這些都是符號。人不但生活在物理的世界中,同時也生活在符號的世界中,人乃是符號和文化的動物。
形式上看,象征符是一種替代物;從內涵上看,象征符由于具有某種意義而獲得一種解釋。也就是說,象征符是具有雙層意義的符號,既有符號的字面意義,也有符號的類比或聯想意義。
象征符是一種社會文化現象,同一個象征符在不同的社會里、不同的歷史條件下,會有不同的解釋。
非語言符號包括三大類:
第一類,聽覺性的語言符號的伴生符(速度快慢、口頭禪、聲音高低等);
第二類,視覺性的物化與程式化的符號(儀式、習慣、外貌、服裝、飲食、交流距離、圖像、建筑、標志、城市與消費方式等);
第三類,體態符號(動作、手勢、表情、眼神或視線、姿勢等),據說人體可以發出70萬個不同的信號,即使是靜止的體態也能傳播多種的信息。
符號學派認為,人與人之間的傳播活動首先表現為符號化(用語言、文字等符號表述其實際感知的部分信息或意義并形成價值判斷)和符號解讀(對接收到的符號加以闡釋和理解,讀取其意義)的過程,也就是編碼(把信息轉化成便于媒介存儲、傳遞以及受眾容易接受的符號和代碼)和解碼(把接收到的符號或代碼轉化為受眾可以理解的信息)的過程。
符號的使用與傳播,往往能表現出一個人的家庭條件、教育背景、個人修養與社會地位等。
傳播是人們建構我們現實的方式。人類世界不是由物體構成的,而是由人們對物體的反應構成的,或者是由物體的意義構成的,而這些意義是在傳播中商定出來的。不要企圖將傳播僅僅看作一種共享思想的方式,因為它遠遠不止于此。人們正是使用這個過程來限定現實本身的。
文化是人類為了傳達關于生活的知識與態度,使之得到傳承和發展而使用的,以象征符形式來表現的繼承性的觀念體系。在社會學和文化人類學中,文化可以被理解為符號體系特別是象征性符號體系,亦即象征性文化。
在人類漫長的發展過程中,有很多發現與發明,其中有語言和以語言為代表的象征性體系即人工符號。按照馬克思主義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上層建筑具有相對獨立性并可以反作用于物質生產。作為物質生產過程中產生的意識形態產品,象征符號一經出現,自然也就會有相對的獨立性,能動地作用于社會,這在當代的消費文化中體現得尤其明顯。
在工業社會及以前,生產是社會分配最重要的因素,消費則被排除在主流因素之外(此時,節儉是美德)。而在當代社會,消費則比生產更重要。因為此時人類已進入了一個生活必需品以外的以消費為主的社會,商品造成需要(而非需要造成商品),消費不是因為生活之需(實用價值),而是為了心理上的滿足(尋找某種“感覺”和“意義”),在這些人看來,不享受時尚的生活(如流行音樂、快餐、高爾夫、汽車、海濱浴場、時裝)就是沒有真正享受生活。其內容由物質的消費變成了精神的消費。消費從經濟行為轉向文化行為(以形象化的商品而非商品本身,甚至以消費為消費對象)。例如,人們在進入大型商場之前似乎不需要什么,出來之后卻感覺什么都需要。現代人把虛擬的未來需要變作當前需要,消費對象制造出一種對于消費者的價值,讓消費者習慣或不習慣地擁有某種商品,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商品和服務的流行性越來越強,而流行周期則越來越短,正如胡適所言:“流行的都是短命的。”
象征符的不斷創造和更新,的確體現了社會的勃勃生機。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象征符過多的變化容易造成意義、規范和規則的流動化和無序化,使得社會成員的認知、判斷和行動產生混亂。事實上,20世紀以來人類面臨的社會基本上就是一個信息紊亂的社會,各種力量和聲音(話語權力)不再相互傾聽、理解、對話,而在于各自的意義表達需要的實現。傳播過程的斷裂,引發了各種社會問題。人類在這樣的環境中,精神上是個漂泊者,由于任何行為都沒有肯定性的意義和重要性,因此只能通過在話語幻象中制造出自身存在意義的方式來安身立命。一切只有符號意義,一切都只是一種交流方式、表達方式,一切都旨在顯示自己的文化身份、地位歸屬,所以我們不時可以看到窮人炫耀苦難、富人炫耀財富、文人炫耀文化、權貴炫耀權勢的奇特景觀。
傳播是社會信息的流動
人們受媒介的影響,過度沉溺于其所提供的表層信息和通俗娛樂,變成了沒有思想深度與精神追求,只受物質欲望支配的“單向度的人”,他的神經被泛濫成災的信息所麻醉,對此類信息再也沒有興趣,變得無動于衷,并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失去社會行動力,他只是閱讀、收聽和思考,卻以為這可以代替決斷和行動。漸漸地誤以為只要自己對當代的種種問題做些了解也就等于自己為這些問題采取了某種行動。
所謂5W是指:
Who(誰);
Say what(說了什么);
In which channel(通過什么渠道);
To whom(向誰說);
With what effect(有什么效果)。
其包含的內容為:誰(傳播者)—說什么(信息)—通過什么渠道(媒介)—對誰說(受傳者)—有什么效果(效果)。
“在什么情況下?”“出于什么目的?”
服務的關系簡單來說就是傳播者把受眾看作服務對象,以盡量滿足受眾的需要為最高原則和終極追求。不過這里面也有一個如何把握好度的問題。不少有識之士指出,媒體絕不能為了遷就受眾的不合理要求而提供違法或者有悖社會道德的信息。如果那樣做,會對健康的社會風氣、合理的社會秩序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因此,有必要對媒介傳播的內容進行適當的限制。在傳播學研究領域中,圍繞著傳播者的控制分析一直是一個重要的話題。
商業化的媒體運作有負面作用
對于大眾媒介的負面作用,伊尼斯有著清醒的認識。他指出,報紙在不斷擴大發行量和發行區域的過程中,逐步改造了人類的時間觀念。同時,也把新聞變成了商品,使其可以在競爭和壟斷中被出售。因而,媒體人喜歡在新聞中強調刺激、轟動和個性,放棄社會責任,也就不足為怪了。
傳播具有儀式性
凱瑞認為,人類在創造、維持、修正、改變符號的過程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分享。符號的創造過程是一個集中集體智慧的過程,包含了對美學體驗、宗教思想、個人價值與情感以及價值觀的分享,這種分享表現出一定儀式的秩序,類似社區的宗教儀式。如果說,傳播的傳遞觀的核心在于以控制為目的的信息在地理上的拓展,那么傳播儀式觀的核心就是人們以團體或共同體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的神圣典禮。
法蘭克福學派代表人物阿多諾與霍克海默認為,資本主義社會中對文化的大規模生產與商業化形成了一個文化工業,這種工業從上向下有意識地結合其消費者,維持著資本主義的意識形態。
1.同質性
文化工業像工廠一樣,生產情感與形式的標準化、規范化的大眾文化消費品。即能被批量復制的物品。
2.虛幻性
文化工業的升華是偽升華,文化工業提供和催生虛假的需求和虛幻的感官滿足,它不斷地供應文化快感和幸福承諾,用偽審美假升華遮蔽人性壓抑的真實,無限期地延長支付它開出的快樂支票,很容易讓人們忘記現實中經濟活動的困苦和自身受剝削和壓迫的境況。“文化工業不是純化愿望,而是壓抑愿望。”
3.控制性
文化工業生產通過支配著一種自然的、異化的和虛假的文化來操縱人們的生活,藝術不再是馬克思所說的“自由的精神生產”,而成為沒有審美價值和批判功能的商品,導致人的進一步異化和物化,使人們心安理得地生活在資本主義現存制度中而毫無反抗意識。他認為,聽流行音樂就是一個典型的“權威性的集體主義的受虐過程”。威廉斯也指出,流行趣味在某種程度上是——當然不完全是——一種人為的趣味,而是由節目策劃人和制作人制作出來的趣味。
五、霸權理論與媒介帝國主義
1.葛蘭西的霸權理論所謂霸權,一般指的是支配關系,包括強制與同意。在意大利學者葛蘭西的相關理論中,霸權指的是一個階級的意識形態對其他階級的非強制性的支配影響力,它不僅包括權力,也包括取得和維持權力的方式。這種霸權的隱蔽性和欺騙性在于建立霸權的過程并不是通過強制性的暴力實現的,而是依靠社會其他階級的志愿認同和共識實現的。
2.文化帝國主義眾所周知,目前美國維持世界支配性地位的主要支柱是軍隊和文化,即軍事霸權和文化霸權或文化帝國主義。根據美國學者席勒所下的定義,所謂文化帝國主義,是在某個社會步入現代世界系統的過程中,在外部壓力(主要是信息與文化產品)的作用下被迫接受該世界系統中核心實力的價值,并使社會制度與這個世界系統相適應的過程。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西方發達國家憑借其先進的信息傳播技術,通過所謂的“自由企業”也就是跨國傳媒集團把它們的價值觀和信仰以文化霸權的形式強加給發展中國家,故也稱為媒介帝國主義。其頂端是代表資本利益的跨國媒體集團,中間是為資本服務的國家機器,底層就是所謂的文化“消費者”即受眾。
文化(媒介)帝國主義是和全球化聯系在一起的。全球化是一個包括圖像、商務、產品、人員和國際組織在內的快速的世界性流動和擴張,這一進程打破了時空的限制,把全世界編制在一個龐大的網絡里。在這個網絡中蝴蝶效應普遍存在。全球化時代使人們面臨著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化,因而媒介在其中占據著中心的位置,它讓人們在本地就可以感受世界各地的變化。
席勒認為,全球化是資本主義發展的一種形式,市場經濟的全球化是通過媒介以及跨國媒介集團的全球擴張實現的。與以前赤裸裸的軍事擴張與經濟掠奪有所不同,文化帝國主義推行的是一種文化侵略的戰略,他們強調帝國的智力、知識、道德、軍事實力高人一籌,帝國文化是一種身份認同,是先進文化的象征,其他的文化都被視為另類。文化帝國主義把語言(即英語)作為一種渠道,把大眾媒介作為爭取和說服落后國家的人心最重要的武器,除了對社會主義國家實施“意識形態的馬歇爾計劃”(如創辦自由歐洲電臺、美國之音等)實施和平演變外,更多的是借助新的媒介技術擴大信息覆蓋面,在全世界制造對商品的需求,電影、書籍、廣播電視節目、新聞報道、主題公園、數據庫等隨處可見的文化產品和服務,幾乎覆蓋了整個文化領域,全球市場日益被大型文化工業公司所操縱。消費主義不再只是某一大國的個別現象,已在全球范圍內開花。當然,全球化不僅交流文化藝術,也交流文化價值觀。在此過程中,大眾媒介為了政治和公司財團利益把文化商品化,他們所提供的并不僅僅是消息和娛樂,同時也是服務于資本的意識形態。他們以自由貿易的名義在全球販賣主流西方文化,傳播輿論、文化、價值觀念(如消費主義)或政治觀點(即所謂的國家模式、民主、自由、人權、進步、全球化),通過在國際社會“制造共識”,不知不覺地影響國際社會的精神結構,“贏得大腦和心臟”,形成話語和行為的世界霸權,進而完成對落后國家的征服。
法農是這樣描述非洲國家接觸西方流行文化所帶來的消極后果的:年輕人隨心所欲地享受著為資本主義國家的青年人涉及的娛樂消遣:閱讀偵探小說和色情文學,使用自動售貨機購買商品,觀看色情照片和禁止16歲以下青少年觀看的電影等,其中最嚴重的就是酗酒。在西方國家,工人階級的家庭環境和教育的影響以及相對高的生活水平為抵御這些有害的消遣行為提供了一種或多或少的保護。而在非洲國家,那里的精神文化發展不均衡,兩個世界的激烈碰撞已經相當大地動搖了古老的傳統,模糊了普遍的觀念。非洲的年輕人的感性已經被西方文化針對他們發動的各種攻擊所支配。面對這種攻擊,他們的家庭通常無能為力——不能展現穩定性和同質性。
小原始部落可以通過擊鼓和劇烈節奏的舞蹈把異質的成員鑄成一個戰斗整體。在激昂的狂舞中,年輕人被帶到了戰爭的沸騰點,男女老少都為部落意志如癡如狂。在大型社會,用戰舞的火爐把任性的個人融為一體已不再可能。必須用新的更微妙的手段將成千上萬甚至百萬人鑄成一個具有共同仇恨、意志和希望的大集體。新的火焰必須燒盡分歧的潰瘍,錘煉鋼鐵般的戰斗熱情。社會團結的這一新錘砧的名字是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