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很久,河畔的柳樹下,一對情侶倚在了石凳上。月光映在凳子前方的河流,河水潺潺的流。車燈閃在凳子后方的街道,車笛嘟嘟的響。
女孩突然起身對男孩說:“我們分手吧。”
男孩不吭聲,深深地吸了口煙。
“你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女孩說完便轉身背向男孩。
天空飄起了雨。
男孩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熄,用低沉的聲音說:“最后想問你一個問題。”
女孩子稍轉過頭,說:“愛過!”。說完扭頭就走,一聲也沒有哭,水濕潤了一臉,分不清淚水還是雨水。
男孩追了上去,大喊:“我只是想問你上次借你買營養快線的錢什么時候還?還了再分手好么?”
六
時間是一個針筒,輕輕把記憶注入體內,不知何時毒藥會發作,痛苦不堪。
時間是一個針筒,狠狠把忘卻注入體內,不知何時解藥會生效,痛苦不堪。
時間慢慢匯成一把金匙,將回憶鎖進腦中。
時間突然匯成一把鑰匙,將回憶解出腦中。
胖子說,十年前,你為了逃避她去了挪威。
胖子又說,她不知道你去了挪威。
胖子接著說,跟你很認真談一件事,因為公司那邊的關系,你不能跟任何人說你去了十年挪威,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三個人。
永喬沒有打算追問下去,只是怔怔地攤在沙發上,屋里安靜得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為什么我把她弄丟了?我能找你回來,但你在哪里?
胖子已經走了,留下了一個盒子,說能幫他記起一些事。
永喬打開盒子,似乎是因為聞到了五仁月餅味天性退后了兩步。先看到了是一本日記本,厚厚的一大本,有多厚呢?永喬認為那本名為《女孩子為什么會生氣》的厚度才能與之相提并論。那么厚,數到天亮都數不盡,索性拿出計算器,后來發現有些不對勁又收回了計算器。于是開始動手,從第一頁開始數,一頁一頁翻,斷了一次又一次,終于到第四次,突然發現口水都舔干了。第五次,成功了,一共607頁。日記最后一頁有一段話:“此書畢于2016年8月30日,寫了六年,共627頁。馬永喬”。看到這里,永喬大怒,臥槽,早不說,老子數了一夜!對,老子為什么要數?
永喬氣的要死,一邊敲打腦袋一邊大罵自己****,數個數都數錯。這不打不知道,地上散落有紙屑,是從日記本掉下來的。永喬細心翻了幾番,對,胖子動了手腳,他說不快樂的事就不讓我記起。
夜已很深了,永喬決定還是看幾篇再睡。翻到了第一頁:
2010年9月1日???雨
今天是高中的第一天,奶奶對我說高中要努力學習了,不要談戀愛。我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你也不瞧瞧你孫子的死樣?今天看到了新女同學,要么有胸無臉,要么有臉無胸,這都還算正常的了,真搞不懂沒臉沒胸的怎么好意思來上學的?
一個也看不上,反正我是不會跟她們談戀愛的。
前桌那個女孩長得好像柳莉,一年級那個同桌,后來她轉學了。今天差點認她作柳莉了,還探頭看看她衣服里有沒有兜,不看還好,一看胸真小。
總之,高中我來了。從明天開始,少打籃球,要努力學習了。
2010年9月2日??晴
打籃球。
2010年9月3日?晴
打籃球。
明天周六,終于可以擺脫胖子他們了,不打球,我可以靜靜在家學習了。
2010年9月4日?雨
打游戲。
2010年9月5日?雨
打游戲。
明天周一,調整好心態,回去跟同學們并肩作戰,努力學習。
2010年9月6日?晴
打籃球。
永喬看到這里驚嘆了,臥槽當年我太機智了。
翻到第二頁,看到日期直接跳了2011年。
我勒個去,估計這小子沒臉寫了。
2011年6月27日??晴
打籃球。
永喬氣得差點把日記本撕了,習慣性摸了摸自己得臉皮。從這刻起永喬認為,世界上最厚的東西有三,第一是《女孩子為什么會生氣》那本書,第二是他以前寫的日記本,第三莫過于這小子的臉皮了。
永喬往下看,“打籃球。”下面還有一長段:
今天我們班跟6班打了一場籃球友誼賽,兩個班的女同學幾乎都來了,為我們吶喊助威。
今天胖子發揮還算正常,但賈銓那家伙完全失常,整天盯著場下的女同學。我們班處于劣勢,我狠狠灌了一瓶水,準備上場,見沒什么人注意,把空瓶子扔在后面。
還在落后,賈銓控著球就要突破,看到前方有兩個長腿女生走過,突然把球傳給了胖子,胖子空了完全可以投籃,只見他頭也不回把球傳給了我。我正想大罵兩人色狼,一陣強風莫名吹起,我趕緊把球扔向兩個短裙女生去,心想轉移那些色鬼的注意力,然后箭速沖過去,留給大家一句“我去撿!”
我奮不顧身沖去的撿球,視線只容得下兩雙雪白的長腿。突然腳下踩著了東西,崴了一下失去平衡,撞上了大樹摔倒在地。受傷離場,坐在場下繼續觀賽,嘴里不忘罵著:“誰那么沒有公德心?喝完了水瓶子隨便亂扔!”
我只能坐在女同學旁邊,為他們加油。胖子今天手感還不錯,投的幾乎都進,賈銓這小子是幾乎都不進。胖子失誤投失了一個,旁邊的女同學就大罵,死胖子投個球都不進!賈銓投失一個,旁邊的女孩握住拳頭,大喊,就差一點了,賈銓加油!賈銓又投失一個,她們還是大喊,就差一點點,賈銓加油!!
后來,場上十個人,我們班的女生,連6班的女生都只為賈銓加油。
此刻我坐在場邊,狠狠拍了拍大腿,我這是多么痛的領悟啊!長得帥而已!!
就在全場女生為賈銓加油的時候,有一位女生,扎著長馬尾的女生,不屑場上的帥哥,翻越道道人墻,向我走來。
這一刻,空間凍結了,時間靜止了,聲音消失了。她向我走來,遞給我一包紙巾,說讓我抹抹汗。
這一刻,人物變成背景,景色P成虛化,情感化成奴隸。她向我走來,帶給我一聲問候,說剛才沒事吧?
全世界在為場上賈銓吶喊的時候,有個女孩找到了窩在角落的我,給我紙巾。
全世界在為場上帥哥加油的時候,有個女神找到了窩在角落的我,送我問候。
陽光正好現在她身上
好美
這一秒我就認定了,告訴自己,我要得到她。
永遠不會忘記今天,六月二十七日。
2011月6月28日???晴
原來她就坐在我前面,就是那個長得像柳莉的女孩!!為什么之前沒怎么注意她,原來她是那么美!
喜歡就是一瞬。
猝不及防。
我要追她。
看到這里,永喬第一段關于籃球回憶的問題迎刃而解。就在一場籃球賽的場下,遇見了初戀。
手機叮咚響了,是胖子傳來的簡訊:
還在看你以前的日記吧?明天要到公司一趟,我去接你。夜了,早睡。
時針已經指在了三,也累了,于是倒頭就睡。然咕嚕嚕睡著了,雖然失憶了,但他卻很清楚,很多年沒有睡得那么安穩了。
《中篇連載》頑童5--用段子連成的故事,追求讀者笑著笑著就哭了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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