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撫著額角細膩光亮的發絲,白色的輕紗曼妙地隨它飄逸舞動,那年我們都是二十歲,懷著憧憬,懷著期待,懷著沖動的二十歲,時光里最好的我們。
我們不是來自五湖四海,但是都來自一個個溫暖而幸福的家庭,所以我們都是驕縱的公主。當我們攜帶著高考中那些個不高不低的分數,帶著迷茫和落寞走進北國邊陲小城的這所無人知曉的師范學院時,我們就注定了會一生做朋友。那些個在別人看起來無奇,可對我們來講卻是無數華彩的日子,仍是無言的難忘。
那年我們一起吹滅生日蠟燭,相擁著許一個個美好的愿望,點點燭光照亮一張張閃光的臉龐,那一瞬間我們覺得世界都是我們的,可以讓我們無謂地哭,放肆地笑,不用去在意別人的眼光,也不必雄心壯志,只要在那一刻抓緊我們心底的感動和向往,做一個粉紅色的夢就可以了。那年我們可以在無數個夜晚手挽手在操場上看星星、轉圓圈,訴說著一本書,訴說著一段心動,訴說著未來的美好,一遍遍轉著那個只有800米一圈的操場,似乎那樣就是在周游世界。那年我們一起熱情地準備著藝術周,絞盡腦汁創造那些可以笑場的對白,坐在床上嘲笑“繁漪”女士,反復演練她那陰森冷漠的三聲笑,繃著小臉在毫無笑點的小品里裝個白癡老師,只為那幾分鐘上臺的滿足感,真是人家給個糖豆就能奉獻自己全部熱血的純情文藝女青年。那年我們可以互相埋怨,可以互相指責,也許只是為了一條毛巾,也許只是為了一份西紅柿炒雞蛋,甚至可以為了桌子上那條隱形的線,也甚至或許可以為了一本沒有借到的書,說完吵完鬧完結果還是死活得膩在一起,之前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狠勁好像從來沒有過,友情坦誠得毫無死角。那年我們坐著板車去追火車,住那種好幾十人的大通鋪,整晚嘀嘀咕咕不想睡,早晨起來卻可以精神百倍地爬山涉水,只要一朵野花也能裝點出超凡脫俗的仙女,只要一陣微風也能幻化出清新甜美的蘿莉。那年我們一起經歷了時光里的點點滴滴,校園里,田野上,冬雪中,夏風時,我們都在一起。
當年我們來自同一座城市,如今卻天各一方,細數著過往,感慨無限。我們天天膩在一起的歲月經久消逝,因為當年的公主們現在已經徹底落入凡間變成妻子和母親了。也許我們已無法再撒嬌和放肆,但是我們依然可以共同分享生活的酸甜苦辣,可能是職場上的爾虞我詐,可能是家庭中的柴米油鹽,也可能是天空中揮之不去的霧霾,或者可能僅僅是旅行中的人情風物,只為了我們在分別的日子里各自的精彩。每個人都抵擋不了時間的流逝,我們所能選擇的就是當初我們想要做的那樣,無論在哪里,無論在做什么,共同守護當初的承諾,共同守護當初的最真,每分每秒里做最好的我們。
時間都去哪了?在我們最好的時光里,它溫柔了我們心底每一份曾經,保護了我們夢里每一份瑰麗,見證了我們人生的每一份得失。時間的流失,給了時光里最好的我們,直到山無棱,直到天地合,直到永恒……
(本文由新文藝青年作者? 吟風 ?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