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要把繼畢業以來的際遇記錄下來,但事情很多很雜無從下手,很多想法在現實中一點點的改變著。從蘭州到深圳后在堂姐家住了一個半月,第一天就去了一家珠寶店面試做會計,工資待遇什么的對于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來說一切都還挺好;第二家去了貨代公司,希望可以學英語,因為這一直是陳垚的軟傷。條件差珠寶店很遠,可是當看到“世界金融中心”幾個字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在這里工作,當時不知道公司跟寫字樓的關系,去面試的時候主管拿著英文資料給陳垚翻譯的時候,覺得真的很洋氣,感覺就像步入了華爾街,而陳垚即將成為華爾街精英分子之一,領著2500的薪水開心得就像中了千萬大獎。現在想來當時是選的那棟大樓而并非公司。
等到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就租房自己出來了,要將自己在學校幻想了很久的工作生活付諸于現實。找了個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樓前有一顆四百六十多年的古樹,樓的綠化也搞得很好,雖然里面不怎么樣,但外面看上去很像私家別墅。買了地毯坐墊什么的丟到地毯上,平時都是盤腿而坐,像日式的那種感覺但又跟他們的跪地而坐有區別,下班的時候就沖一杯茶,聽著音樂看書,那段時間特別喜歡beyond的歌,對里面的歌詞感同身受吧,周末的時候弄點好吃的,日子過得雖結巴,卻是非常自得。
后面表姐來到深圳陳垚們住在了一起。她去做了海運操作,陳垚們兩個住在一起,但是因為思維差異,后面跟陳垚計劃的日子越來越天差地別,不喜歡干涉別人的生活也受不了別人對自己的人生指手劃腳,你想怎么過你喜歡就好,沒必要強求大家非得一樣,最后堅持了一年分開住了。陳垚一如既往的領著微薄的薪水在此奮斗,壓力相當大,但也確實是成長了不少,接觸了很多優秀的人,當然也不乏人渣。
出社會以后不在覺得善良是褒義詞,有時候誰要夸你善良反而覺得別人是在諷刺你;也不再覺得圓滑世故是人品上的缺陷;也不會覺得大大咧咧,直腸通大腦的心直口快就是善良,更不會認為這是一種美德;也不會覺得刀子嘴的人就會有一顆豆腐心,往往說一個人單純更多的時候是在說這個人沒見識,不諳世故,情商低,有時候反而喜歡那種人說話經過大腦思考后有所保留的說話,不會傷人自尊,也不會揭人短處,令他人難堪。也不再輕易相信別人的話,即使你以為已經很親近的人都會加上自己的考慮與判斷,不管誰的話信五分就好,另外五分自己去判斷。
一四年秋季廣交會認識了一個以色列的商人,大家都談的很開心,給陳垚看他家人的照片,告訴陳垚他公司的規模什么的,后面也一直愉快的聯系。于是在12月份的時候他再來中國,他在上海杭州開完會后便來了深圳,陳垚帶他去陳垚們公司,他以價錢的原因拒絕了陳垚們公司:他說他每月差不多有10個柜子,每個柜子價值差不多14萬美金,而陳垚們公司就是10幾個人的小公司,所以是個很大的風險。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但是后面陳垚們熟悉了,成為了好朋友,如果給朋友分級,特別好閨蜜那一類的Level1,知音流水一類的好朋友Level2,有時間一起嗨的好朋友Level3,陳垚都以為陳垚們差不多算是Level2那一類的了,按理說是可以給個柜子給陳垚嘗試下的,而且陳垚的價錢一直也都還不錯,但是沒有,所以他到底有多少貨很值得懷疑,跟他寧波的一家布料供應商聯系過,那一次有一個小柜,后面很久都沒聽說有貨,所以一年最多也就在10個小柜以內,陳垚一個柜子都沒接到,是不是怕陳垚知道了他底細什么的原因未知,但是他的話有一部分也還是真實的。
千萬不要相信什么國際性大公司會言而有信,他們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程度往往不是小公司可以比擬的,無恥的程度令人發指,大公司耍起無賴來你連申訴的機會都沒有。遇到出貨旺季的時候,船公司倉位緊張,說好的價錢有效期可以用到月底同價,結果有可能同一船期變動多次。記得5月分的時候,因為6月份是中東Muslim國家的齋月,所以所有到中東的貨都趕在5月分出掉,APL(美國總統輪船)有一水到埃及SOKHNA港,詢價的時候美金300/HQ, 價錢客人再三確認然后叫陳垚Comfirm,剛從客人那里接了Booking安排訂艙的時候就漲到了美金600/HQ, 結果剛把這個難以啟齒的問題反饋給客戶,結果過了兩天APL沒收到什么貨TMD竟然又掉回了美金350/HQ。客人收到了另外一個貨運代理的報價,就說了一句,Zcoho,If you still by this way, I think we are can’t cooperate! 這種都還算好的,至少價錢后面還是掉回來了也沒算差別太大。
春季廣交會的時候,陳垚接了一大批的柜子,當時到JEDDAH港CMA(法國達飛)的價錢是美金580/HQ, 客人來的第一天陳垚們確認的時候漲了,850/HQ, 客人參加完展會僅僅四天時間,價錢漲到了1300/HQ,就一個客人的柜子當時有13*HQ,別說客人有多生氣了,再好的關系在面對高額損失的時候都瀕臨破裂。秋季廣交會的時候又上演了一幕這樣的把戲,陳垚去見了一大波的黎巴嫩客戶,接了一大波的柜子,訂艙的時候跟CMA再三確認價錢有效期是到十月底,結果從報價的時候訂的45HQ的柜子,硬是搞到第二周了都不放倉位,旺季的時候,合約價根本拿不到倉位,CMA的某個經理說要不改HQ吧,900/HQ,這個好弄,結果改了HQ, 等了差不多2天,CMA說合約價已經鎖了,放不出倉位,市場上1100的就有倉位,當時是很艸的,船公司把公布出來的價錢當作兒戲,然后陳垚就這樣被掉了一路的人品,言而無信讓陳垚經常失眠,不過后面見多了,就知道船公司的尿性了,只能無奈的接受他們的無賴!因為你不夠強也不夠他流氓。作為海盜出生的全球第一大船公司MSK(馬斯基海運)深深沿襲了海盜的流氓精神,持強凌弱,在市場上面接了很多小貿易商的柜子,結果后面遇到大客戶的訂單的時候,倉位不夠,陳垚們這樣的小客戶柜子就被扔在碼頭等下一水,有的甚至被Lay了一水又一水,整整一個月,也不管你對這個貨到底是有多急,你這個貨本來是急著拉去參展的,結果這樣甩一兩水,等貨到的時候國外展會都已經結束了。
人類雖然是一種物種但是分類真的很多啊,并不是每個客戶都跟你氣場相合的,當你有了更多的資源的時候,你開始選擇優質的客戶,并不是每個客戶陳垚都需要做下來,當然你也不可能都做下來,開始明白做客戶跟做朋友是一樣的,大家氣場談吐都要旗鼓相當才會做的長久,客戶需要陳垚的服務而陳垚需要客戶的訂單,大家各取所需,忌卑躬屈膝。剛開始工作的時候,面對客人的要求極盡到位,能達到的要求就盡量達到,達不到的想辦法達到,為難自己也為難公司,最后客人也很有可能不滿意。當時有一個德國的華人客戶,是Boss的朋友,他的一個小單丟給陳垚在跟,他覺得他是陳垚Boss的朋友很牛,把陳垚當成一小打工的,雖然事實如此,但陳垚從未認為自己就比他要次一等,一份賬單讓改了八遍還不滿意,當時真的很傻啊,竟然不知道怎么處理最好,只知道一味的滿足他的無理要求,最后便開始了雙方的爭吵,本來也沒什么,最后Boss知道后下來安慰陳垚,面對他的安慰竟然忍不住哭了,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搞笑,不會操控自己的脾氣。后面再遇到這種根本就是催毛求疵的或者無理取鬧的要求或者是真的沒辦法達成的要求,直接晾他半天后再回復他,他反而覺得你在認真做事,即使你壓根什么都沒做;你要真馬上給他反饋他反而覺得你沒用心沒盡力,有時候人性是有一點賤。
出了社會以后也遇到很多以前經常出現在電視或者小說中的人物,牛掰倒你只能仰望,優秀到讓你不爽,他們不但很聰明,見多識廣,幽默風趣,事業有成,還TM特顧家,愛老婆愛孩子,這種人讓陳垚這種多年都找不到男朋友的人來說簡直無可遏止內心的嫉妒,你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就是這種人,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只恨老天爺不開眼也賜你如斯一般的良人!直到金科的出現,陳垚才慨嘆于原來自己也還是可以擁有這樣的未來的。
有一個Beirut的客人,他注意到陳垚的郵件是因為陳垚們的名字非常接近,是個很牛掰高質量的客戶,陳垚報價什么的從來不與陳垚討價還價。進口電子產品,音響耳麥LEDD燈,舞臺燈航空箱之類的,他的貨發往沙特,黎巴嫩,迪拜,土耳其。39歲,會西班牙語,意大利語,法語,阿語是他的母語,每次過來都給陳垚看他妻子和他倆兒子的照片,好歹陳垚也是一年輕上進的美女,在一個美女面前夸別的女人,哪怕這個人是他妻子,還是遏制不住的特別羨慕,不知是不是國外友人都有此愛好。以色列有一個客戶,真的是溫暖型帥氣總裁那款型的,應該是大多數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一類來的,身高一米八過一點點,相貌說不上特別英俊,但是充滿了陽剛之氣,在中國待了七年,回去創立了自己的品牌箱包公司,短短幾年時間分店從以色列開到了德國,他老婆長得很漂亮,從照片上都能透出那種氣場,有一兒一女,都在上小學,他經常曬一些他去學校陪他孩子做活動的照片。說不羨慕那是騙自己!這樣的人生陳垚是拍馬也趕不上的,雖然陳垚特別希望自己能成為他那樣的成功人士。但是在遇到金科后,陳垚的想法變了,不想自己那么牛,相反她想做那個NB又顧家的男人的女人。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這么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人,所以才會如此急迫的逼著自己成長。
有一個阿曼客人是建材進口商,從工廠了解到大概每月有50個HQ柜,但是他給了陳垚兩次機會都沒成功的接下來,挺失敗的。因為工廠給了一份檢測無法通過的MSDS,也許是她們原來的那家貨代有給她返傭吧,反正最后陳垚還是失敗了,而客人呢因為工廠也是要付本地費用的,所以如果工廠不愿意用陳垚們公司他也是不會干涉的,這個陳垚一直在等條件成熟了就去挖工廠,跟了兩年了都還沒跟下來,但是和客戶倒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除了他們公司,他也跟陳垚談他的妻子,怎么認識怎么結婚的,談他的家庭。因為他是穆斯林,問他有沒有準備再找一個?他說此身有這么一個老婆足夠了。陳垚有好幾個muslim客戶,直言說想找個中國媳婦,說在他們國家一個,中國一個,像這種能拒絕誘惑的客人真的很少,當然他們的老婆本身很優秀是一方面,但是這個世界的誘惑也是很大的,成千上萬優秀的女子多了去。
陳垚最大的一個客戶,她只是他的三個供應商之一,陳垚16年年初的時候才打入他們集團,所以陳垚手上只拿到了他20%左右的貨,一年有一千多條柜子的貨,這是一個很漂亮的亮,他在荷蘭開有一個商務會所,在法國買了一個酒莊,但是為人真的很低調,也從來沒擺過架子。當時跟了他半年才收到他的回復,后面去見他,在到后面簽合同,差不多大半年時間吧就做下來了,很幸運。由于剛做他的貨,不了解他們的操作模式,而且平時也粗心慣了,經常出錯,有一次因為郵箱出問題,一不留神竟然把她與他們的商業發票發到了他一個對手手里,那個集團同樣也是他的客戶,差點釀成大錯,商業機密原因不做具體描述。當陳垚發現自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知道對陳垚客人很不利,但還無法想象到底會造成多嚴重的后果,未知的損失往往比已知所能接受的損失更令人害怕跟焦心,郵件又無法撤回,從背心涼到了手指尖,但他從來都沒怪責過陳垚,也沒說過陳垚好傻逼之類什么的,反而一直安慰陳垚出錯是因為太年輕,犯的錯太少了,以后還會有更多的問題,你根本無法預想到的錯誤。而且他也特別忠誠,別人的價錢比陳垚們的低很多的時候他會發給陳垚們看,然后讓陳垚們去弄價錢什么的,陳垚們一合作就是長期性的,從來不是做一單看一單的這種客戶。相當優質,屬于A++一類。他老婆很漂亮,打扮很樸素,還做奶粉的微商,陳垚都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他讓陳垚加他老婆的微信了,每天看到她老婆的動態簡直是逗比的典型,他也會在某些動態下面去回復,她老婆說什么時候要去旅游了,他會在下面撒嬌的問能不能帶他一起去,或者說是去幫忙買個單什么的,他們兩口子很搞笑啊,都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了。
很羨慕他們不但事業成功,家庭也相當幸福,是不是人生太過幸運了一點。也許他們背后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心酸,但是在陳垚所看到的這一面,這就是陳垚想獲得的成功跟幸福:足以抵擋來自社會的弱肉強食跟不需要攀龍附鳳的充足物質財富,豐富的人生閱歷,溫和而又充滿智慧的修養,不失浪漫的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