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門徒
主角:初六蘇梅
作者:馬小虎
類型:都市小說
這本書主要講述的是:小說《門徒》“馬小虎”的作品之一,初六蘇梅是書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選節(jié):老黑的拳頭雖然重,但也不過是皮外傷。
我在家養(yǎng)了一周,也就好了。
這幾天我沒上班,也沒請假。
因為我認(rèn)定,這個工作肯定是丟了。
拒絕了經(jīng)理蘇梅的安排,又把蘇梅的紅人侯軍的女朋友贏來。
天象洗浴,已經(jīng)沒了我立足之地。
這天早上,我剛吃過早飯。
手機忽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一接通,就聽對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聲音。
“初六,傷養(yǎng)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該來上班了?”
這聲音是蘇梅梅姐。
我之前沒有她的電話。
我沒想到,她會給我打電話,讓我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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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姑父趕出家門的那天,我先是給姑姑磕了一個頭,感謝她這些年收養(yǎng)我的恩情。我又告訴姑父,如果他再敢打姑姑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他。
我叫初六,從我出生開始,父母便把我寄養(yǎng)在姑姑家。
開始時,姑父對我特別好。
當(dāng)然,并不是他多喜歡我。
而是因為,我父母總是不定時的會給他匯錢,感謝他和姑姑照顧我。
錢很多,多到姑父每次喝醉后,都會醉眼惺忪的開心說,我就是他的搖錢樹。
我那時候小,不知道父母是做什么的。
直到六歲夏日里的一天,父親回來了。
但,不是走回來的,而是被人抬回來的。
擔(dān)架上的父親,胳膊和腿都沒了。
纏滿全身的白色繃帶,也早已被鮮血浸透,紅的刺眼。
那時候,父親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彌留之際,他留給我的只有一句話:
“做個普通人,平凡生活,永不沾賭!”
那一天,我流盡了所有的眼淚。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好像就沒再笑過。
父親走后,母親便再也沒出現(xiàn)過。
沒有了父母的匯款,姑父對我越來越不好。
從最開始的辱罵,到后來的暴打。
而他家大我五歲的表哥李大彪,也參與了進(jìn)來。
我清楚的記得,這些年,他們爺倆一共打了我2436個耳光,踢過我3487腳,還有2329拳。
皮鞭,棍棒打我的次數(shù),加在一起,是336次。
如果不是姑姑護(hù)著,我想,我可能早已被他們打死。
我恨他們,我也記仇。
不然,我不會記的這么清楚。
那時的我,不會打架,不敢還手。
但,卻學(xué)會了挨打。
被趕出家門的我,并沒有無家可歸,而是跟了六爺。
六爺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從來沒告訴過我。
之所以叫他六爺,是他知道我叫初六后,就讓我這么叫他。
他是在我爸爸死后第二年,來到我們小鎮(zhèn)的。
認(rèn)識他時,他告訴我,他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魔術(shù)師。
并且,他愿意把他的魔術(shù),全部交給我。
的確,他的魔術(shù)很厲害。
撲克、麻將、骰子、牌九,在他手中上下翻飛,時有時無,時多時少,神出鬼沒。
就這樣,我從七歲開始,和六爺學(xué)起了他所謂的“魔術(shù)”。
六爺是個灑脫到極致的人。
他每天除了監(jiān)督我練習(xí)“魔術(shù)”外,便是喝酒逍遙,外加尋花問柳。
他對女人似乎有種異乎尋常的癡迷。
即使年過六十,也幾乎夜夜笙歌。
最強的一次,他竟夜馭三女。
六爺也給我找過女人。
年齡不大,十八九歲的樣子。
胖乎乎的臉上,涂抹著厚厚的胭脂水粉。
當(dāng)她帶著職業(yè)假笑,在我面前搔首弄姿,脫下第一件衣服時。
我送了她一個字:“滾”。
我并非不喜歡女人,只是我不喜歡這種女人。
我的女人,必須要溫順,聽話,忠誠。依附于我,以我為王。
就像撲克牌里的“大王”。
直到后來有一天,一個女人汗香淋漓后,躺在我懷里,告訴我說。
撲克牌里的大王,實際是小丑的意思。
二十歲生日當(dāng)天,六爺請我上了醉湘樓。
那是我們鎮(zhèn)上,最好的酒樓。
風(fēng)格古樸的包廂里,六爺?shù)鹬鸾z楠木的煙斗,一頭銀發(fā)的他,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灑脫不羈。
“倒酒吧……”
青花瓷瓶里,裝的是三十年的陳釀竹葉青。
酒入翠瓷綠釉的海碗中,酒花翻滾,酒香繞梁。
“小六,跟我多久了?”
六爺抽了一口煙斗,噴云吐霧間,開口問我。
“十三年兩個月零二十二天!”
“我教你的是什么?”
“千術(shù)!”
“什么是千術(shù)?”
“以瞞天過海之手法,達(dá)偷天換日之目的!”
六爺微微點了點頭。
對我的回答,還算滿意。
磕了磕煙斗,六爺端起海碗,沖我說道:
“喝了這碗酒,你便出師了!從此以后,你不用再跟著我了……”
我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
只是沒想到,會是在我二十歲生日這天。
三十年的竹葉青入喉,一股辛辣的火線,從胃里直達(dá)頭頂。
放下酒碗,六爺又說:
“小六子,你要記住。你學(xué)的是千術(shù),入的是千門,走的是藍(lán)道。從現(xiàn)在起,你不在是一個普通人。你已是一名藍(lán)道老千!”
所謂藍(lán)道,是指所有賭徒老千。
只要你賭,你走的,便是藍(lán)道。
想想父親臨終時,讓我做個普通人,永不沾賭。
可沒想到,十幾年過去。
我竟成了一名藍(lán)道老千。
這或許就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小六子,我再問你,這以后你是想當(dāng)爺,還是想當(dāng)孫子?”
“當(dāng)爺!”
我想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心甘情愿做孫子的。
“好,既然想當(dāng)爺。我要你用這十幾年所學(xué),在三年之內(nèi),讓千門藍(lán)道都知道有位六爺,初六爺!”
三年?
我能做到嗎?
我有些茫然。
這些年,我雖然和六爺去過無數(shù)賭局,大小賭場。
不過,我從來沒上場賭過。
我并不知道,我的千術(shù)水平,到底如何?
但,我還是點頭答應(yīng)。
六爺曾告訴我,老千最難的,不是技術(shù),而是心理。
萬千人前,能不能把你平生所學(xué),淋漓發(fā)揮,這才是根本。
“好了,以后這千門藍(lán)道的江湖,你就獨自闖蕩吧!”
六爺?shù)目跉庠频L(fēng)輕。
但目光中,我還是看到了不舍。
“江湖?江湖在哪兒?”
我茫然的看著窗外,輕聲問道。
“出門即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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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的江湖,一定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fēng)。
但當(dāng)我從小鎮(zhèn)到市里后才發(fā)現(xiàn),所有的一切,似乎和小鎮(zhèn)沒什么兩樣。
無外乎,多了些燈紅酒綠,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
我走時,六爺只給了我一百塊的路費。
六爺有錢,不然他也沒辦法找那么多的女人。
之所以只給了我一百塊,是因為他告訴我說。
錢,江湖上大把,女人,江湖上遍地。
想要,自己去找。
但,我卻不知去哪兒找。
我生活的地方,是北方的一個邊陲城市,這里盛行洗浴文化。
為了生活,我只好先找了一個工作,天象洗浴的服務(wù)生,負(fù)責(zé)各個浴區(qū)的備品發(fā)放。
當(dāng)然,不包括女浴區(qū)。
這一干,就是半年。
這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樣,分發(fā)完備品,準(zhǔn)備下班時。
組長侯軍叫住我,讓我去六樓經(jīng)理辦公室,給梅姐送個果盤。
梅姐是我們天象的經(jīng)理,年齡不大,二十五六的樣子。
我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心里還是有些震撼的。
她長得很美,比六爺找過的那些暗娼都要美。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白皙嫩滑的皮膚,看著便有吹彈可破之感。
尤其是她那雙凝脂玉腿,修長筆直,又白的泛光。
任哪個男人看后,都會心馳神往。
我端著果盤,敲門進(jìn)去時,梅姐正在旁邊的套間里打麻將。
洗浴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梅姐愛打麻將。
一有空閑,就會在樓上打上幾局。
很多男人為了接近梅姐,都會爭著搶著來陪她玩。
“梅姐,這是給你們準(zhǔn)備的果盤!”
放下果盤,我打了聲招呼,便準(zhǔn)備要走。
“等一下……”
梅姐忽然喊住我。
她指了指旁邊的茶壺,說道:
“把茶換了,重新沏一下。用我辦公桌下面那盒明前龍井!”
我便開始燒水煮茶。
等水開時,我就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幾人打麻將。
他們玩的,是我們這里最常玩的推倒胡,一百塊錢的。
別小看這一百塊,因為計番的方式不同。
一場麻將下來,常常是幾萬輸贏。
我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梅姐和她下家的牌。
梅姐的下家也是個女的,年齡和梅姐相仿,但氣質(zhì)完全不同。
這女人長的也還不錯,不過卻濃妝艷抹,粉黛全施。
穿的更是黑色低胸的小衫,任由胸前的波濤隨意的露著大半。
我看了一會兒,心里便有些奇怪。
我本以為,他們就是朋友間的普通牌局。
可我發(fā)現(xiàn),黑衣女人和她對門的男人有點不對。
兩人打配合,似乎出千了。
而他們的出千方式,并不高明。
屬于麻將出千中,最常見的,也是最普通的,利用手勢暗號來要牌。
這把牌黑衣女是清一色對對胡的牌型。
她左手大拇指回扣,右手放在牌尾處。
眼睛盯著牌,也不看別處。
而對面男人的眼神卻有些飄忽,他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黑衣女人的手。
牌到半圈,對面男人便打了個八條,黑衣女立刻碰上了。
看到這里,我心里還在想。
這會不會只是一種巧合?
可碰完牌后,黑衣女依舊是左手拇指回扣,右手微微合攏。
我便在心里暗自猜測,如果要是出千,她要的牌型應(yīng)該是五條。
果然,沒過兩把,對面就把五條打了出來。
黑衣女碰牌上聽,很快便自摸胡了。
自摸,斷幺九,清一色,對對胡,一共24番。
梅姐三家每人兩千四。
其實麻將出千的方式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有用對話的,比如說今天有點熱。一個點字,可能就是要筒子。
再比如,你今天真漂亮,一個亮字,可能就是要萬子。
而像兩人這種利用手勢的,在千術(shù)里叫“九節(jié)鞭”。
就是利用手指的各個關(guān)節(jié),給對方傳遞暗號。
我雖然可以確定兩人出千,但我并不知道他們和梅姐到底什么關(guān)系,更不可能說破。
沏了茶,我剛準(zhǔn)備要走。
梅姐對面的男人接了個電話。
通話時間很短,一放下電話,男人就說:
“不好意思了,我玩不了了。孩子生病了,改天再玩吧,我得走了。今天點子也不好,輸了一萬多……”
男人剛一走,這妖嬈的黑衣女人便開始抱怨。
“蘇梅,你找的這是什么人啊。牌還沒打完,他說走就走。還說什么孩子生病,我看他就是輸不起,找借口跑了。我這還沒玩過癮呢……”
梅姐隨意的擺弄著面前的麻將,淡然一笑,說道:
“我的花姐啊,我們?nèi)叶驾敚湍阋患亿A。你還不過癮,你還想贏多少?”
叫花姐的黑衣女人快速的點著手里的錢,撇了撇嘴說:
“我贏還不到三萬呢。蘇梅,要不你再叫個人。陪我玩幾把,今天我就想打麻將……”
梅姐被她纏的沒辦法,看了看手機通訊錄,這個時間又不知道該找誰。
想了下,她回頭看了正在倒茶的我,便問說:
“初六,你會打麻將吧?過來陪我們玩幾把……”
我怎么也沒想到梅姐會忽然叫我,但我還是馬上回答道:
“會一點兒,但你們玩的太大,我玩不起的……”
其實這種牌局,我就是不帶錢上場,也一樣穩(wěn)贏。
畢竟,十幾年的千術(shù),不是白學(xué)的。
但我必須要這么說,這也是六爺曾經(jīng)教我的。
一名合格的老千,要懂得低調(diào)示弱,守拙藏愚。
只有在對手完全忽視你的情況下,才能完成一擊致命。
“沒事的,輸了算我的,贏了歸你,來吧……”
梅姐說著,從包里掏出一沓一萬塊錢,扔到對面的位置。
“你就坐那兒吧,給我們搭個手……”
我沒再推遲,坐到了梅姐的對家。
2000年,我們這里還沒流行麻將機,都是手碼麻將。
這種手碼麻將,特別適合大小老千搞事。
當(dāng)然,就算是麻將機,也一樣不耽誤出千。
洗牌時,黑衣服的花姐,故意在我手上摸了一下,挑逗我說:
“哎呦,這小伙子挺嫩啊,告訴花姐,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處男了?”
她一說完,自己先咯咯的笑了。
梅姐和另外一個男人,跟著也笑了。
而我依舊是面無表情,碼著麻將。
練習(xí)麻將千術(shù)時,六爺?shù)谝徊骄鸵笪摇?/p>
在碼牌時,不但要記住自己面前所碼的牌,還要把別人碼牌時,露出的麻將全都記住。
這樣就算是在不出千的情況下,依舊可以保證極高的勝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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