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25日。西風，沙塵。
桐桐爸爸今早要開車回武威。之前和桐桐商量了好多次陪爸爸一起回武威（橙橙太小，怕家里冷易生病，不打算回武威爺爺家），因為媽媽要在姥姥家?guī)С瘸龋┩┰鯓佣疾煌夂桶职忠黄鸹匚渫幢阍S諾買最他喜歡的車車也無濟于事。
早晨起來，爸爸站坑上提褲子，桐桐趕緊貼爸爸腿邊比個子，媽媽躺在坑上看著父子倆，說：“爸爸像棵大樹，桐桐像棵小樹苗。”桐桐還不能理解什么是打比方，嚷嚷著“叫桐桐~不叫小樹苗。”
爸爸對帶桐桐回武威還是不死心，又和桐桐商量：“爸爸吃完早飯回武威去，桐桐和爸爸一起去好不好？”桐桐不情愿時總會轉(zhuǎn)移話題，“去武威桐桐就沒爸爸了。”“爸爸當然有呀，就在武威呢。”媽媽趕緊告訴桐桐，可不能這樣說。桐桐又跟爸爸說：“爸爸在這里陪桐桐和媽媽，還有弟弟吧。”爸爸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說好。媽媽來解圍，說：“爸爸要去武威陪爺爺奶奶呢，因為爸爸是他們的兒子，要陪他們過年。”桐桐搞不清楚，胡攪和說：“橙橙是我的弟弟，爸爸是我的兒子。”“哈哈哈哈”，爸爸媽媽都被逗笑了，“你才是爸爸的兒子，我是你的爸爸”，爸爸邊笑邊糾正。
看著這溫馨的場景，我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讀過的一篇文章——《多年父子成兄弟》，時至今日，文中內(nèi)容細節(jié)早已遺忘殆盡，只這個題目深深刻在腦子里，今天，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無法描述它形容的多么深沉，只覺得這是對父子關系最貼切的描述——因為時光的流逝，父親衰老、兒子成熟，父子之間便逐漸的從庇護與被庇護者轉(zhuǎn)換為平等的兩個男人。前兩年，對桐桐爺爺和桐桐爸爸之間就有這樣的感覺，現(xiàn)在，隨著桐桐橙橙的相繼出生成長，隨著桐桐爺爺?shù)娜諠u老去，家里的大小事務都由桐桐爸爸來決定，這種感覺越發(fā)強烈。桐桐的爺爺辛苦了一輩子，現(xiàn)在兩個孫子成了老人最大的念想，我也明顯感到桐桐爸爸對老人越來越體貼。多年以后，爸爸和桐桐橙橙也會從父親轉(zhuǎn)變?yōu)樾值堋?br>
我是個總愛瞎想的人，今天很早就被橙橙鬧醒來，邊哄他邊胡思亂想，怕桐桐爸爸一個人開兩個小時的車會不謹慎，怕天氣不好影響視線，明知道不該這樣想?yún)s又控制不住。起床后給桐桐拿東西時，不小心劃破了手，雖然很疼但又寬慰受傷就當是血光之災已經(jīng)被自己擋了，桐桐爸爸路上會很順利的。如今才能明白，有了家就是有了軟肋，有了種種需要我們守護的東西，最大的愿望真的只是全家人的平安和健康。
桐桐爸爸出發(fā)了好一陣子，我忽然意識到結(jié)婚五年來，這是我們小家一家人第一次分開過年，添丁進口了人卻沒有團圓，心里一下子很難過，和桐桐姥姥一說都差點沒忍住眼淚。可老人也不能不顧及，唉，“世上安得兩全法”呀。
爸爸回去了，桐桐又開始粘媽媽了，總要和媽媽弟弟一起玩，桐桐各種表演，橙橙總會捧場地發(fā)出一兩聲“咯咯”的笑聲，媽媽偶爾有事，桐桐還能幫媽媽抱著橙橙甚至不讓姥爺抱，兄弟倆有很多有愛的時刻。
寫完這篇，我在想，如果哥還在的話，如今和桐桐姥爺也是多年的父子已成了兄弟，然而，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淚流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