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按照步驟進行,非常順利。
領事在奧拉爾市的商行中選擇了數件精致的小禮物---伊洛特產的貴重珠寶、精美的由獨角鯨的骨質尖牙雕刻成仿古雕飾等。他對此次拜訪還是頗為緊張的,一是從來沒有和一個克隆人艦長面對面談話過,而且這位克隆人艦長據消息還是一位很有權勢和經濟勢力的大人物。二是對于這些大腦可以媲美電腦的克隆人艦長,他不知道能否為自己的公司和私人爭取一些利潤。
他不希望自己擔任領事所要完成的第一件事會以悲劇收場。
為了表示自己方面對這件事情的看重,標準時間十五時四十分的時候,領事便通過太空電梯到達了伊洛的海關辦公室內,在停泊港中的貴賓休息室等待著克隆人艦長。
海關辦公室的軌道在伊洛和恒星的拉格朗日點上,通過行星,恒星和伊洛的衛星達成穩定的狀態。這個時間的辦公室處于伊洛的斜下方,透過貴賓室巨大的落地琺瑯玻璃窗看去,蔚藍的星球點綴著大團的云團,純凈的藍色大海上浮動著原始島嶼和人工島嶼,如同藍色布丁上隨意撒的杏仁粒。
“伊洛”領事心中想到,他在這兒度過了22-25歲的最美好的三年時光,作為行星地質管理學的學生,他在這三年時間里面走遍了大多數的島嶼,也曾深潛入數千米深的海底辨認歷史痕跡和資源分布。但是最讓他難以忘懷的還是這兒的土著居民們,最為傳統的居民們居住在被稱為“瓦拉爾特”的移動島嶼上,隨著洋流移動。這些島嶼的基座由最下層的本地特有海洋藻類和固化泥土構成,海藻伸出的長達幾千米的根須吸引著大量的魚類,而群居的大量魚類帶來了更大型的海洋生物,最為顯著的便是具有很高智慧的海豚們,它們已經可以和土著們進行一些最簡單的交流,這兒的土著各個都是好水手也是偉大的航海家,他們可以在海面下輕松滯留數十分鐘,但更多時候他們使用最為原始的帆船,在各個漂流在廣闊無垠的浮島之間和固定島嶼之間來回。
暴風雨是最偉大的恩賜,經驗最為老道的瓦拉爾特領航員帶領著島嶼在暴風雨和洋流之間穿梭,而最健壯的小伙子和姑娘們則會駕駛著自己親手制作的輕盈結實的帆船在洶涌的海浪之間舞蹈,不時還有年輕而聰慧的海豚和他們一起躍動嬉笑。
美麗的伊洛,領事舔了舔嘴唇,費了頗大的力氣才謀得這個職位,等和克隆人艦長的合同簽訂結束,所有權轉交到三島集團手里之后,他就是這個星球的總督了。
大約四十七分左右,從靠近海關辦公室停泊港口的窗戶中,領事看到了一只星海中的鋼鐵巨獸。
一艘渡神級貨艦。
奧賈德·克拉克艦長將渡神級停靠在海關辦公室的停泊口中,由于渡神的船體過于龐大,只能通過外置牽引光束將其穩定在海關辦公室外。
他對于三島集團的這些繁文縟節頗為不齒。作為一個克隆人艦長,艦船就好比他在星海中的身體,但是三島集團作為歷史最為悠久(可追溯到EVE之門時代)的商團,這些關乎一個行星的大單交易都需要有電子實體雙版本的憑據,克拉克艦長只能暫時的離開他的渡神級只身前往海關辦公室。
雖然他可以駕駛別的更輕便更便宜的艦船來簽署這些合約,但格外珍惜時間的克拉克很有計劃的安排好了后續的行程,這邊的合約簽署結束之后他就要前往十幾個跳躍之外的貝伊星系商談另一樁大生意,同時還要將在提魯蘇德星系購買的礦物運送到他的基地附近。所以就直接駕駛著渡神級貨艦來到這兒。
李秀心中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克拉克是不是有意向他示威,一艘渡神級貨艦的價格大約是四十億的isk,大約是伊洛這個星球的一年的生產總值。而克拉克居然就將其放在海關辦公室的停泊港口只身前來和他簽署合同。雖然李秀手下帶著數名負責人和秘書,但是一大群人的氣勢仿佛都被穿著白色艦長服的克拉克壓了下去。
在李秀過往的商業討論和討價還價的時候,經常會遇到各種虛張聲勢等等小伎倆的人,他自己對此毫無惡感,并且覺得這才應該是正常的商業交涉。但克拉克快步走來的時候,冷峻的面容不帶一絲笑容,高大筆挺的身軀,刀削斧鑿般的面部線條帶著濃重的壓力。
雖然是個生意人,但克拉克的身上傳來的卻是讓人恐懼的死亡的氣息。
這已經不是商業會談了,領事的手心冒出汗水,但是想到自己的使命,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去寒暄。
“您一定就是奧賈德先生吧。”領事堆起笑容,和善的伸手,但克拉克的反應讓他僵在了原地。
“你是李秀?”克拉克并沒有想和李秀握手,而是顯得頗為小心的將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張開手掌放在胸前,微微一鞠躬“請原諒我,但是能不能迅速點,我很趕時間。”
領事的左手僵在空中,之前的多次會談經驗都是兩方很有禮儀的在談判桌上進行商討,這樣“粗魯”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克拉克見領事并未作出回應,便自己從隨身的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將其展開,讓其懸浮在面前轉到領事面前。說道“這就是我的條件了,請你過目。”
李秀努力維持著臉色的笑容,將左手變成邀請的動作:“我們不妨去那邊的桌子商談吧,奧賈德先生”
“不用那么麻煩,就在這兒看吧。”克拉克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領事先生,我們是來做正事的,不要搞那么多沒用的東西。”
李秀的手再次僵在了空中,他也不再寒暄,開始閱讀克拉克給出的條件。進入商談階段之后,他明顯找回了作為一個領事的口齒伶俐,再加上克拉克顯得并不是很在意這些小利,合約商談的十分順利,就是場景略微尷尬,在一旁不遠的桌子上還擺放著伊洛特產的美食和他準備贈送給克拉克的小禮物。
克拉克在鈦合金的合約檔案上簽字確認之后匆忙道別走了,李秀并沒有能將禮物贈送出去,所幸條件基本上都談妥了,也算是不辱使命。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恨恨的罵道。
這些自負驕傲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