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晨起,發現口眼歪斜,半張臉毫無表情,急上醫院,醫生說是神經性發炎,俗稱面癱,嚇夠嗆。
問會不會殘廢。
醫生說沒那么夸張。
做了各項檢查,說腦子沒事兒,開了修復神經的藥,要肌注。
問什么是肌注?
說是在屁股上注射。
小時候就怕打屁針,想想都疼,嘬碎了牙花子去注射室。
注射室穿過輸液室,多是些老人在那里掛吊瓶,千人百態,看著都不好受,隨覺得老了真可怕,暗暗給自己打氣要鍛煉,想想人就是這樣,總是病了才告訴自己,要好好的。
注射室一位胖胖的護士,戴著口罩,看不清容顏,圓圓的近視眼鏡里卻有一雙靈動的眼睛,看人的時候水汪汪的。
她認真仔細的看了就診冊上醫生開的藥,逐個的檢查,樣子細致。
趴那兒吧。聲音溫柔,吐氣如蘭。
晾著屁股,總是有些尷尬,只好尋些話題,問你們實習的時候都怎么練習啊。
她一笑,眼睛瞇成縫,看不見笑容,但卻能感受到溫柔,說,互相練習,我手笨,常常扎的不好,苦了同伴,后來就在自己屁股上練,我胖目標就大,練得也還順手。
她笑著推藥,我卻肉顫,細思極恐。
她的手很熱,擦得藥棉冰涼入心,她說,疼一下。
聲音甜甜的,還無回味,針已入肉,淺淺一麻,不疼,藥卻注射完。
我說你技術真好。
她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洗手,說,人長得不好看業務就得熟。并叮囑多按會兒。
很溫柔。
報以感激一笑,尚不知表情丑陋。
神經上的病都需要時日,注射一個療程需20多天,選了胖護士值班的時間去注射,就是那一絲溫暖的微笑。
一日,發現胖護士不在,換了一個高挑的美女,眉眼透著漂亮,但聲音卻冷冰冰。
趴下。
褲子都沒褪好針已經扎屁股上,嚇了一哆嗦,毫無征兆。
真是錐刺股的疼,忍不住叫了。
大男人還怕疼?
推得太急,真是疼死了。
我說怎么這么疼。
她說B1就是疼。
我才知道原來B1很疼,但是胖護士卻沒這痛楚,想是推藥比較緩。
毫無征兆的又是一針,我驚了,我說怎么打兩針。
美美的護士說,我是按大夫開的打的。
我才知道胖護士也是打的兩針,只是并無感覺。
真的疼,我想我半個屁股幾天也無表情了吧。
你這么漂亮,針就不能打的好一點嗎?
她白了一眼,喊下一個。
我想我不會找她打了吧,問胖護士說是調班了。
換了時間,專找胖護士的班。
故人相逢,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她總是溫柔地說,疼一下。但卻并不疼。
快一個療程了,又發現胖護士不在。
問說是休婚假了,嫁人了,好久不會來。
想想娶她的那個男人,真是榮幸。
這么美好的姑娘,也是要嫁人的。
針不打了,自愈吧,我想我等不到她休完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