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他是鮮衣怒馬少年郎
有一段時間,臨燈生活最大的樂趣,就是隨莫老大去飆車。深夜無人的公路。往往充滿著奇遇。她就是在那個夜晚遇見的他。
他與那些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并無不同,臉上表情桀驁不馴,眼神里滿滿都是未經磨練的少年殺氣。但他似乎又與那些個人不太一樣,別的少年都是穿著浪子,身邊摟著艷女郎,嘴里叼著根煙,以此來證明年少老成又可掩飾年齡上的稚嫩。他的出場與眾不同,規規矩矩地穿著白襯衫,戴著精致的袖扣,發型也是規規矩矩,連開過來的車,也是外表普通,毫無華麗質感。
臨燈站在莫老大的身后,靜靜地圍觀著他的出現。她以為那些個少年看見他的出現會嗤之以鼻罵一句“裝逼”什么的。可是似乎所有人都沒有太大反應,仿佛已經習慣了他的中規中矩以及與幫會的毫無規矩。大家看到他來了之后都揮揮手喊了句:“十二少。”便轉身摟著自己身邊的女郎回到了車上。
莫老大的回應頗為特殊一點,這一群里他是老大,又最年長,但他對他似乎頗為看重,站在原地點了根煙,然后他走上前來,正正經經地鞠躬彎腰道:“老大。”莫少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就坐回了駕駛座,臨燈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她,低聲叫了聲:“嫂子。”
她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得伸出手來道:“你好。”
他沒有伸手回應她。臨燈的手尷尬地伸在空氣中,停頓了一兩秒,只好收回手,就在那一秒,他迅速地從口袋里掏出手來,與她淺握了一下,等他松開后,她的手里就多了一樣東西。
然后他轉身上了自己的車。臨燈坐回了莫少的車。直到那一刻,她依舊覺得,她只是遇到了一個敢于當著老大的面調戲自己嫂子的少年郎。
這是臨燈很長一段時間很普通的生活。在這個夜深的馬路上,千家萬戶已經安眠。莫少和他的兄弟們開著車排成一排,每個人的嘴里叼根煙,眼睛里滿滿都是殺氣,浪蕩江湖,仿佛此生此刻,人生得意須盡歡。
十二少的車就停在她的右面,他向莫少敬了一個禮,眉梢眼尾掃過她,怎么看都像風情。而后靜靜地戴上墨鏡,在她面前徐徐關上了車窗。
比賽開始。
他開始的速度依舊中規中矩,和超前的莫少也只維持著很短的間距,但他和莫少依舊遠遠地將所有人甩在了身后,在這條漫長空寂無人的道路上超速前進,身后掀起塵土飛揚,兩個人飛快地加速轉彎,各自努力超越對方。臨燈終于明白了莫少待他的不同,原來初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中規中矩的他,只是人前的他,一旦進入他自己的天地,他的內心里就像藏了一只豹子,適時時刻,野性一旦被釋放出來,他終將潛天入地,蓋過所有人的光芒。
他是不同的。
十二少一個漂亮的回旋,逼停了莫少的車,后面的少年們陸陸續續趕上來,他們最終全部停在了這條馬路的終點,一個非常漂亮的小鎮盡頭。他從車上下來,身披霞光,連背后的星星都似乎變得格外亮堂。
所有人都從車上下來,上前來與他擊掌,慶祝他勝利。
莫少最后下車,臨燈也跟著下來。靜靜地站在了莫少身后。她注意到了十二少投射過來的目光,似乎有一種沉靜的默然。莫少與他握手,笑道:“遵守規矩。贏了親一個姑娘作為獎勵。”
夜深空曠的美麗小鎮,有昏黃的路燈投射的街影晃晃悠悠地沉淀在頭頂。仿佛燈光剎那之間令人目眩神迷。每個人都把自己帶過來的女郎往前一推,靜靜地看他會選擇哪個。唯獨臨燈,一直站在莫少的身后,莫少也沒有一點要把她推出去的意思,點燃了一支煙,靜靜地等候十二少的選擇。
夜寂深沉無人走。大家嬉鬧著一會兒去吃什么,一邊笑鬧著看十二少。
片刻,他忽然轉身,大踏步朝臨燈走過來。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他,看著他突然走到她的面前,前面拿煙的莫少依舊低頭,只是火機在手中,一閃一亮,照亮他高深莫測的臉。而后他越過她,走到后面,就抓住了一個正在路上走的少女,少女神情天真,顯然是小鎮上剛剛放學的學生,她的身邊還有幾個少女,也有個青梅竹馬的小男朋友跟在身邊。
那個少女陡然見到一群人也只是吃驚了一下,一直到十二少忽然站在了她的面前,扯過她的肩膀,低聲道:“借用一下。”不等女孩子反應過來,倒是徑直地吻上了過路女孩的臉。
旁邊一群妹子驚呆在原地,一直到那個小男生漲紅著臉沖上來要同他廝打。他也只是很有耐心地彎腰、低頭道歉,一點都不覺得因此在兄弟面前丟面有什么不好。
那個女孩因此愛了他十年。
28歲。有人在那里刻舟求劍,等待一個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