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輝隨筆
當你生長在有著深厚地域文化的陜西,隨處都可以看到或者聽到一種地方獨有的的戲曲藝術,也是大西北每個人都離不了的一份精神食糧,它就是代表西北人豪爽性格的大秦之音……秦腔,這個讓多少漂泊在外的游子都魂牽夢繞的秦聲從古至今都從未間斷,時至今日依舊從早到晚都回蕩在陜西的黃土地上空。當清脆的板胡聲音響起的時刻你會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來靜靜的聆聽一下這粗獷中又帶著幾許委婉的聲音,也許有些人聽不懂他們唱些什么,也聽不懂鑼鼓點在敲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總還是有好多人喜歡湊上去聽聽。我想這就應該是人們經常提到的那一份割舍不掉的“鄉音”吧。
白鹿原上的會多,被鯨魚溝一分為二的南北二原上一年里將輪番著有好多會……廟會、農忙會、忙罷會、正月會……這些會,一直在祖輩們傳下的日子里定時而有序的來到鄉黨們身邊。只要有會的地方就熱鬧,要熱鬧就少不了唱大戲。在陜西這個地界上不會有別的戲曲劇種會插進來,更不會擔心有那個劇種會和你搶飯吃,因為秦腔是唯一的一個滲透于老百姓骨子里的一個戲曲藝術,深受著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和歡迎。我的家鄉在白鹿原南原上,在我的記憶里愛戲是從我家鄉“炮里”的農歷三月二十八古會上開始的,在我小時候由于父親愛戲,每到炮里古會父親就將我架在他的肩膀上看戲。從戲臺上大紅幕布拉開鼓點響起一直到嗩吶吹完最后一曲后,紅色絨布幕帳合上,我才從父親的肩膀上溜下來,急匆匆的跑到墻角撒泡尿提上褲子又到帆布搭建的舞臺后面去看那些舞臺上吹胡子瞪眼傷心流淚的“角兒”,看看他們在卸妝后都和臺上有什么不同。其實當時的我根本就聽不懂戲臺上在唱些什么,只是覺得熱鬧。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的肩膀上再也撐不住我的身板,開始被父親的手拉著一起去會上看戲,這個時候的我已經開始能分辨出戲臺上的角色,好人,壞人,老生,小生等等有關戲曲里的一些常識,并開始對某些傳統劇目有了特別的關注和喜愛。
又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便開始自己一個人去會上看戲,這時我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癡迷了秦腔的戲迷了,記得每年老家炮里的三月二十八古會只要有大戲演出,我基本是場場不拉,早早的在會上吃一碗冒饸饹就匆匆忙忙的跑到戲臺前,等待著那紅色的大幕拉開的那一刻。我認為戲曲其實是很有教育意義的一種舞臺藝術,先前的老人們基本都不識字,都是在戲曲上看到的故事用他們所看到的故事回去用口傳的方式來教育自己的子女。每當一臺戲演到精彩的時刻臺下的觀眾就會和舞臺上演員扮演的角色融為一體,彼此的心靈會發生相同的感應,舞臺上的“角兒”哭時臺下的觀眾會跟著傷心,舞臺上的“角兒”高興時臺下的觀眾也會樂的合不攏嘴。直到結束了觀眾都不舍的走,一起圍到后臺來,急切的在正卸妝的人群中各自用目光找尋著今天的“角兒”,這時有的人會拿著手機不停的朝著演員們照像,都想留下這激動的一刻。
由于我對秦腔的熱愛,近幾年由先前的愛好到癡迷再到今天也能登上舞臺唱上幾段,在我所接觸的秦腔人里面也有大批的年輕人唱著秦腔,愛好著秦腔,力挺著秦腔。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趨勢,我更相信秦腔在西北這塊熱土上會更加輝煌,當你接觸了秦腔認真的走進秦腔里仔細的聆聽一段秦腔,你會覺得它并不是人們所說的一個字都聽不懂。正如人們所說的:戲如人生,人生如戲。舞臺上的故事正是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故事,其實咱們每個人都是秦腔里的“角兒”,都在扮演著屬于自己的角色,社會和家庭便是提供給咱們的舞臺,盡情的在這個寬闊的人生舞臺上演繹著自己的酸甜苦辣。由于現在工作忙,也有好幾年沒有回原上看過會上的大戲了,其實還是挺懷念兒時在父親肩上看戲的情景,很慶幸是父親給了我熱愛秦腔的環境,是父親把我帶入熱愛秦腔的道路上。秦腔將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會一直陪伴著我,我更相信秦腔會是每一個原上人和陜西人永遠揮之不去的一份鄉音鄉情。
2017年7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