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子長安》第十四章 棄子不公

西門城外,兩軍貼身對戰(zhàn),嵐公主一路殺過來,只見童將軍正和一人貼身肉搏,此人身著鎧甲身手卻依然靈活,童將軍頭發(fā)有些凌亂,身上雖有幾處刀傷,卻依然死纏著對方,只見童公一躍而起使出一招飛龍入海,對手沒有往后退,而是反身飛起一腳,重重踢在童公胸口上,童公像個肉球一樣被摔出兩丈有余。

嵐公主急忙跑過去扶起童公:“童將軍,你怎么樣?”

童公口吐鮮血,反手往地上撐,想要爬起來,卻沒力氣。

不知何時,西門念月已到跟前,西門念月封住了童公天泉和伏兔兩個大穴,阻止其手臂和腿部的傷口流血,準(zhǔn)備給其療傷,童公搖搖頭,拒絕了西門念月:“沒用的……五臟已碎……”

童公轉(zhuǎn)而對嵐公主道:“公……公主……我不行了……你一定……一定要救出……救出樓蘭王……否則,臣……臣……死不瞑目……”

嵐公主搖著童公:“不……不……童將軍,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童將軍……童將軍……”

“樓蘭王……老臣……盡忠了……”童將軍閉上眼,雙手耷拉在地。

嵐公主放下童公的尸體,提起自己的碧水殘劍,劍指鎧甲之人,惡狠狠道:“戎梟,你不好好守住白龍堆,卻兵發(fā)扦泥城,是何居心?”

樓蘭本是小國,舉國不過二十萬人,以扦泥城為中心,外城有禁軍兩千,扦泥城東北和西北各有兩支護(hù)衛(wèi)軍,也就是常說的東西軍,東西軍與外城禁軍形成掎角之勢,目的是如有戰(zhàn)爭可相互照應(yīng),而在扦泥城東南邊境的白龍堆,與大漢和西域各國接壤,有一支鎮(zhèn)邊大軍,在戎長守帶領(lǐng)下負(fù)責(zé)鎮(zhèn)守東南邊關(guān),俗稱白龍軍,近年來邊境無戰(zhàn)事,白龍軍在朝廷的聲威日益衰減,從最初的七千人編制變?yōu)槲迩?,戎長守被害后,其子戎梟接替其父為白龍堆駐軍將領(lǐng)。

戎梟冷冷道:“原來是嵐公主,幾年不見,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忘了我戎梟!”

嵐公主怒斥道:“戎氏父子駐守白龍堆,這么多年來樓蘭王可沒虧待過你們,你父親若在世,定也不會同意你兵發(fā)扦泥城,你死后有何顏面去見老將軍!”

戎梟哈哈一笑:“死后的事情,我從不操心,再說,我戎氏一門忠烈,以前如此,現(xiàn)在也是如此,誰說我不忠不孝,我現(xiàn)在可是奉樓蘭王之命行事!”

戎梟這話,聽得所有人一頭霧水,什么?攻打扦泥城是奉樓蘭王之命?

嵐兒罵道:“你放屁,誰不知道碌尉王挾持了我父王,你如何奉命行事?”

“誰說樓蘭王一定要是火鉗崎上那位,”戎梟哈哈一笑,“老樓蘭王現(xiàn)在是自身難保,所以我找了一位新的……”

戎梟說著一招手,身后的士兵分向兩旁讓開一條通道,一輛雕花駝轎出現(xiàn)在通道盡頭,眾人睜大眼睛,想看看這轎中之人究竟是誰?

一只纖細(xì)的手伸出轎簾,撩開簾布,露出一頭烏黑的四方髻,四方髻下是一張消瘦的臉,這張臉仿佛長期營養(yǎng)不良而略顯枯黃,此人朝人群里看了看,目光落在嵐公主身上,對嵐公主輕聲叫出一聲:“姐姐?!?/p>

這可不是樓蘭太子安夢牙,眾人一愣,嵐公主也是一愣,這人她認(rèn)識,而且應(yīng)該很熟悉,嵐公主的碧水殘劍“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嵐公主喃喃道:“安……安丹兒……”

“是我!”安丹兒回道。

嵐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么……為什么是你?”

“姐姐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了……我這個在匈奴十余載……的弟弟?”安丹兒說話很輕,仿佛一陣風(fēng)都能將他的話吹走。

安丹兒確實是嵐公主的弟弟,是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可是在他七歲那年,安丹兒就被送往匈奴,做了質(zhì)子,但是今天安丹兒卻分明站在自己面前:“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安丹兒輕輕踏下駝轎,冷笑一聲,“我是一名棄子,我的出生難不成是為了一輩子在異國他鄉(xiāng),用生命換取你們所謂的和平,與榮華富貴?”

“不,安丹兒,不是這樣的……”嵐公主否認(rèn)道。

安丹兒沒有理會嵐公主,輕聲問道:“這些年,你可曾想過我?”

嵐公主不敢回答這個問題,最開始的那些年,自己時常掛念弟弟,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大家仿佛習(xí)慣了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全家?guī)缀踉贈]人提起過安丹兒,就連母親,仿佛已經(jīng)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兒子,而嵐公主自己,也漸漸習(xí)慣了……

安丹兒很平靜,大概他早已知道答案:“可是我常常想起你,想起娘,想起扦泥城的月光,想起樓蘭的山山水水……”

安丹兒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色很美,卻也孤獨,安丹兒道:“單于庭的月光也是這么明媚,可從來只有我一人在看。”

“安丹兒……是姐姐對不住你……”嵐公主忍不住眼淚掉下來,“我想過種種可能,可怎么也沒想過,這背后的一切會是你……”

安丹兒的眼里,仿佛也有淚光,他沖西門念月看過來,問道:“你就是西門念月?”

西門念月道:“我們認(rèn)識?”

安丹兒道:“不認(rèn)識?!?/p>

西門念月道:“哦?”

安丹兒道:“但是你打翻盤子從送飯人身上取走玉佩一事,是我安排的?!?/p>

西門念月道:“這么說湖面遇到追兵,是你故意放了我們?”

安丹兒道:“沒錯?!?/p>

西門念月道:“你本可是王位繼承人,卻被質(zhì)押匈奴十多年,家里人不但沒有換回你的意思,反而另立了王儲,所以你很不甘心?”

安丹兒道:“換做是你,你可甘心?”

西門念月想了想,道:“換做是我,我也不甘心。”

安丹兒道:“很好,我還一直懷疑那只是我一個人才有的不甘心?!?/p>

西門念月道:“所以你設(shè)計綁架樓蘭王,關(guān)押到火鉗崎,目的是引起朝中大亂,然后坐收漁翁之利?!?/p>

安丹兒點頭。

西門念月道:“可是很不幸,幾個月過去了,那些本該相互爭奪權(quán)力的人都沒有動作,所以你著急了,才設(shè)計讓嵐公主知道,碌尉王才是謀反之人。”

安丹兒道:“讓碌尉王的親信告訴姐姐,碌尉王謀反,姐姐至少會相信一半?!?/p>

西門念月道:“但是單憑一人的證詞明顯不夠。”

安丹兒道:“所以你才會那么順利進(jìn)入火鉗崎,拿到那塊玉佩,并交到姐姐手里。”

西門念月道:“兩條線索互相證明,真是好招?!?/p>

安丹兒道:“要讓聰明的人上當(dāng),不能用太爛的招數(shù)?!?/p>

西門念月道:“扦泥城三軍互相忌憚,恐怕誰也不會先起兵,所以嵐公主必須相信樓蘭王就在火鉗崎,然后讓鐵洛李的西軍開赴火鉗崎,你的目的是為了調(diào)走西軍。”

安丹兒道:“不僅如此,既然姐姐知道了碌尉王是謀反之人,就不會坐視不管,所以碌尉王也自身難保?!?/p>

西門念月道:“嵐公主手無一兵一卒,如何對抗手握五千東軍的碌尉王?”

“這么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她。”安丹兒看著嵐公主,說得很慢。

西門念月跟著安丹兒的眼神,看了看嵐兒,嵐兒被這兩對目光瞭得有些不自然。

“利用禁軍占領(lǐng)內(nèi)城,給碌尉王一個不得不出兵的理由,的確是個好計謀,如果碌尉王真謀反,他可不能讓童公捷足先登,如果碌尉王并非謀反之人,他也會阻止外人搶奪王位?!蔽鏖T念月看著嵐兒道。

安丹兒道:“所以碌尉王的東軍和童公的禁軍必有一戰(zhàn)?!?/p>

西門念月道:“這樣一來禁軍和東軍必然兩敗俱傷,而鐵洛李的西軍恐怕根本到不了火鉗崎,你勾結(jié)白龍軍殺入扦泥城,這才真正坐收漁人之利?!?/p>

安丹兒道:“沒錯。”

“這么說,半路劫走血玉麒麟,殺死戎長守的人,也是你?”西門念月道。

安丹兒搖了搖頭:“如果有人送錢給你,你會半路把他截殺掉嗎?”

“沒這個必要?!蔽鏖T念月道。

安丹兒道:“我也這么認(rèn)為。”

西門念月道:“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誰劫走了血玉麒麟?”

安丹兒道:“如果讓我知道,我不會放過他?!?/p>

西門念月問道:“現(xiàn)在看來,除了一百萬兩銀子,你的一切計劃都進(jìn)行得很順利?”

安丹兒道:“不錯?!?/p>

西門念月道:“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順利?”

安丹兒哈哈一笑:“為了這一天,我謀劃了整整七年,一路困難重重,在你看來,這一切很順利嗎?”

“如果……”西門念月道,“如果嵐公主早就知道碌尉王并非謀反之人呢?”

安丹兒道:“這不可能!”

西門念月道:“你父王失蹤第一個月,嵐公主曾經(jīng)去過噶爾灘,在那里,他見到了碌尉王手下第一大將多爾旗,當(dāng)時的多爾旗是名普通士兵打扮。”

安丹兒道:“那又如何?”

西門念月道:“如果真是碌尉王挾持了樓蘭王,身為碌尉王手下第一大將的多爾旗就不會是一個普通士兵,多爾旗當(dāng)時的打扮,只能說明,他想換裝混進(jìn)噶爾灘,他的目的和嵐公主一樣,是在尋找樓蘭王?!?/p>

安丹兒道:“你怎么知道,這不是碌尉王故意在給你們演戲?”

西門念月道:“當(dāng)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我們并沒有在意,可就在前幾日,當(dāng)我?guī)Щ啬菈K玉佩的時候,嵐公主卻意外抓到碌尉王的親信,兩個證據(jù)幾乎同時出現(xiàn)?!?/p>

安丹兒道:“就算同時出現(xiàn),那也是你們掌握的最有說服力的證據(jù),你們并沒有理由懷疑。”

西門念月道:“你說得很對,我們沒理由懷疑,但可以多個心眼?!?/p>

“哦?”

西門念月道:“你知道我是初六日拿到的玉佩,可是為何西軍十一日才出發(fā)?”

救樓蘭王是迫在眉睫的大事,調(diào)兵遣將最多兩日,的確花不到五個日程,安丹兒忽然眉頭一緊:“你們是在等碌尉王?!?/p>

“是的,”西門念月道,“既然嵐公主已經(jīng)知道一切,如果碌尉王真是謀反之人,他會怎么做?”

安丹兒道:“自然是時不待人!”

西門念月同意:“不錯,如果我是碌尉王,我會選擇立即動手,打扦泥城一個措手不及?!?/p>

“所以你們等了五個日程,就是為了確認(rèn)碌尉王是否真是謀反之人?”安丹兒道,“這樣做未免太冒險。”

“的確是有些冒險,但是我們賭贏了?!蔽鏖T念月道。

安丹兒道:“這么說來,碌尉王和禁軍一戰(zhàn),只是在演戲?”

西門念月道:“當(dāng)然不是,碌尉王和禁軍一戰(zhàn),雙方損失三千余人。”

安丹兒早在各方安插了眼線,東軍與禁軍內(nèi)城一戰(zhàn)安丹兒可是了若指掌。正當(dāng)此時,白馬軍偵察兵騎馬來報:“我軍西南后翼受到敵軍偷襲。”

“西南方向,想必這就是碌尉王的殘余部隊了吧?”安丹兒對西門念月道。

“沒錯!”

“現(xiàn)在童公已死,就算碌尉王與禁軍兵合一處,殘兵敗卒也不足四千人馬,”安丹兒問西門念月,“你打算如何與我白馬軍抗衡?”

“就憑這四千殘兵敗卒,當(dāng)然不敵你的五千白馬精兵。”西門念月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忘了,我們還有西軍?!?/p>

“你們讓鐵洛李的西軍帶上弓弩等輜重,以延緩其行軍速度,雖然如此,昨日鐵洛李的軍隊已過張掖居延,就算立即折返,恐怕也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p>

“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蔽鏖T念月點頭稱贊,“讓西軍帶上弓弩等輜重,的確可以延緩其行軍速度,不過還有另外一個作用?!?/p>

“什么作用?”

“五百駕弓弩和行軍糧草,一共需要托運良馬一千匹,加上西軍自帶騎兵一千,以騎兵一日兩百里的行軍速度,這兩千名騎行軍從張掖居延趕到扦泥城可要不了幾個時辰?!?/p>

這寒冷的夜,一顆汗滴從安丹兒的額頭順著鬢發(fā)流下。

西北角響起了喊殺聲和歌聲,對,是歌聲,這是鐵洛李的軍隊才會唱的《西軍出征歌》。

白馬軍偵察兵騎馬再次來報:“我軍西北后翼受到敵人偷襲,可……可能是西軍……”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安丹兒忽然歇斯底里叫喊起來,他拔出佩劍,將所有憤怒發(fā)泄到偵察兵,手起刀落,偵察兵的頭顱離開了他的脖子,頸血濺了一地,“這不可能,誰要再蠱惑軍心,殺無赦——”

白馬軍一陣騷動,他們沒見過安丹兒如此瘋狂的一面,戎梟的寶劍緊緊攥在手里,嵐兒抓住機(jī)遇,揮起碧水殘劍,對禁軍喊道:“禁軍的兄弟們,為童公報仇的時候到了!”

童公被殺,禁軍對白馬軍的憤怒不用言表,在嵐公主帶領(lǐng)下士氣大振,白馬軍腹背受敵,到天光亮,戎梟帶著部分白馬軍逃散而去,安丹兒帶著最后幾位士兵被困軍中,四處硝煙彌漫。

“投降吧,安丹兒,我會替你向父王求情……”嵐公主對滿臉煙火的安丹兒道。

安丹兒看了看四周,嵐公主,西門念月,碌尉王,卻不見鐵洛李:“鐵洛李呢?”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安丹兒笑了,笑得很放肆。

安丹兒將刀杵在地上:“騎兵日行兩百里,從張掖居延趕到扦泥城需要十個時辰,但是遠(yuǎn)在張掖居延的西軍又如何得知扦泥城之事?如果從碌尉王兵臨城下開始算,從送信到回城,至少也要到今日申時,鐵洛李才能趕回扦泥城?!?/p>

沒人回答他,因為他說得很對。

安丹兒繼續(xù)道:“我差點忘了,你們唯一能確定不是叛軍的只有碌尉王,所以就算扦泥城發(fā)生變故,也不可能給西軍送信,誰敢保證鐵洛李就沒有私心!”

“哈哈哈……真蠢……蠢極了……”安丹兒笑得詭異,叫囂得歇斯底里,“我早該想到,如果真是西軍,根本不需要用《西軍出征歌》來證明自己?!?/p>

嵐兒道:“你說得對,可是大勢已去?!?/p>

“大勢已去?哈哈……”安丹兒不屑道,“就算你們抓了我又能怎樣?抓了我你們就能救出樓蘭王嗎?”

“你還是不肯認(rèn)輸?”

“我安丹兒若肯認(rèn)輸,今天就不會站在這里?!?/p>

嵐兒嘆了口氣,她舉手在空中“啪啪”拍了兩下,不多時,只見四列士兵抬著一人,朝這邊走來,等到得近前,人群里瞬間炸開了鍋,眾人議論紛紛,“這不是樓蘭王嗎?”“不是說樓蘭王被挾持在火鉗崎……”“原來一直都在扦泥城!”

“嵐兒見過父王?!睄构鲗Υ巳诵械氖峭跏易罡叨Y儀。

眾人皆是一愣,見嵐公主行了大禮,眾人也紛紛跟隨,這事情似乎也出乎西門念月預(yù)料。

碌尉王迫不得已跟著眾人行了大禮,但心里卻犯嘀咕,樓蘭王不是還關(guān)在火鉗崎嗎?怎么……

樓蘭王看出了碌尉王的心思:“碌尉,你好像很不開心?”

碌尉王頭也沒抬,立忙解釋:“沒……沒有……樓蘭王歸來,自然是舉國最大喜事?!?/p>

樓蘭王掃視人群道:“我知道,你們中間很多人一定以為本王被挾持在火鉗崎,沒錯,火鉗崎的確也有一位樓蘭王,但那并非真正的樓蘭王,那只是本王的替身?!?/p>

人群嘩然,這可是曠古奇聞。

“本王很早就知道,某些人意圖不軌,為了讓狐貍露出尾巴,采納了嵐公主的建議,來了個將計就計……”樓蘭王目光如炬,盯著安丹兒。

安丹兒仔細(xì)看了看眼前這位樓蘭王,哈哈一笑:“以假亂真,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騙過我了嗎?”

“混賬東西,死到臨頭還如此放肆,看來真是白養(yǎng)了你?!睒翘m王怒罵安丹兒。

“養(yǎng)我?哦對,樓蘭王確實養(yǎng)過我七年,但不是你,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讓大家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樓蘭王?!?/p>

安丹兒說著手中的長劍早已祭出,他一個縱身躍起丈高,朝樓蘭王襲來,衛(wèi)兵們慌了,忙喊“護(hù)駕”,弓弩手形成兩行梯隊,瞄準(zhǔn)半空。

“不要——”嵐公主大喊道。

數(shù)十只弩箭早已脫弦而去,安丹兒功夫本來不高,加上一夜混戰(zhàn),早已體力不支,一眨眼間,整個人被射成了刺猬。

又是一陣弩箭齊發(fā),安丹兒最后的幾個護(hù)衛(wèi)軍全部死于亂箭之下。

安丹兒躺在地上,血水成股流下,嵐公主撲上去,抱起安丹兒,嵐公主哭得真的很心碎:“安丹兒,你不能死,不能死,你不能這么快就死了……”

安丹兒目光呆滯望著天空,說了四個字:“棄……子……不……公……”

安丹兒死了,帶著遺憾而去,棄子不公,老天給他的命運的確不公,可老天從來都不是公平的代名詞。

西門念月黯然神傷,他想,如果沒有戰(zhàn)爭,如果不是質(zhì)子,安丹兒的命運又該如何?他應(yīng)該是一國之君……

嵐公主對樓蘭王咆哮:“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殺他?為什么?”

樓蘭王怒氣未消:“來人,把嵐公主押下去!”

嵐公主被士兵架著離開了現(xiàn)場,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現(xiàn)場一股沉靜,沉靜得可怕,沉靜得能聽見鮮血從尸體上滴落下發(fā)出的“嗒嗒”聲音,樓蘭王打破了這種沉靜:“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樓蘭王從王椅上站起身來,慢步踱過每一位將領(lǐng)身旁,最后停在碌尉王面前:“王兄是幾時知道火鉗崎一事的?”

碌尉王神經(jīng)繃得緊緊,低著頭:“我……我有罪……”

“王兄何罪之有?”

“……兩個月前……我派人一探葛爾灘,得知……得知……火鉗崎上有樓蘭王……哦不,那不是……”

“既然知道樓蘭王就在葛爾灘,為何一直緘默不語?”

碌尉王沉默良久,忽然跪倒在地:“求你看在同父異母的份上,放過我家人,所有罪過,碌尉愿一人承擔(dān)……”

“本王怎么會傷害你的家人?!?/p>

樓蘭王扶起碌尉王,碌尉王感覺雙腳乏力,樓蘭王轉(zhuǎn)身回到王椅,背朝碌尉王,高聲宣布:“即刻起,削碌尉王王爺爵位,貶為庶民,東軍剩余部隊歸入禁軍,由嵐公主統(tǒng)領(lǐng)!”

碌尉王攤坐在地。

樓蘭王繼續(xù)道:“大漢吳王世子西門念月,幫助化解本次危機(jī)有功,封孔雀王,賞萬金。”

西門念月不知道,自己是有功還是有罪,這件和自己本不相干的事情,自己卻陷得如此之深,他只是想找火鉗崎,找到那人的下落,短短幾日,事情發(fā)展得有些出乎意料,安丹兒死了,他和火鉗崎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火鉗崎的駐軍統(tǒng)領(lǐng)到底是何人?駐軍統(tǒng)領(lǐng)和那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會不會是同一人……

西門念月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輪椅消失在人群里……


《棄子長安》目錄

相信它不一樣,高智商強(qiáng)邏輯不套路,請給我也給你三萬字的相識機(jī)會。

二十三年前的一次殺戮,他失去了母親,留下唯一的線索,便是蘭芷凝香,層層迷局,牽扯大漢,匈奴,西域,樓蘭,殺手組織,叛亂臣子,誰忠誰奸,孰是孰非,誰才是局中人,誰又能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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