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翟裕良所在的村子里,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要算是殺年豬,因為殺豬那天殺豬人家的親朋好友,街坊四鄰都會聚在殺豬人家的院子里吃殺豬菜,翟裕良家殺年豬也要請街坊四鄰過來,可因為杜娘的病,村里的人都不敢來翟家吃飯,只有翟家的幾個兄弟會來,幾個嫂子抽空來幫做菜,顯得冷清不少。但殺豬那天翟裕良還是會盡量把聲勢做的大些,以求得心理的安慰。
將近年關,東北的氣溫已經不能用冷來形容,翟家屋外已經被厚厚地積雪覆蓋,老黑貝蜷縮在狗窩里,凍的瑟瑟發抖,竟連平時氣宇軒昂的大公雞也懶的打鳴,窩在雞窩里不肯出來。正陽、正翔捂著棉被,早已醒來,竊竊私語,又不肯穿衣起床,靜靜地聽著母親呼呼地酣睡聲,窗外傳來刷!刷!刷!的聲音,翟裕良早已起床用掃帚打掃著院子里的積雪,因為今天是翟家殺年豬的日子,再過一會兒翟二哥和翟大哥就要來了,刷!刷!刷!,翟裕良繼續掃著院子,突然聲音停了下來,只聽屋門咣當一聲響,翟正陽和翟正翔聽見走廊里噗噗地撣衣服的聲音,吱的一聲翟裕良推開內屋門,咔嚓一聲屋燈亮了,半明半暗的屋里頓時就明亮了起來,正陽和正翔被突然強烈的燈光照的睜不開眼睛,翟裕良走過來,拍拍小哥倆兒說道:“起來了,正陽、正翔,今天咱家殺豬,有的忙了。”正陽、正翔早已清醒了,二話沒說,掀起被子,快速地穿好衣褲便沖出門外,翟裕良還沒有反應過來,看著兩個兒子這個樣子,欣慰地笑了。翟裕良又走到杜娘身旁說了句:“當家的,今天人多,可能鬧騰,你就在屋里呆著吧,不用到外面忙活了。”說著,也不管杜娘聽沒聽見,又朝屋外走去。到了屋外,只見正陽、正翔正有序地將墻內的積雪用木锨往墻外撅,翟裕良跳到菜園子里,走到菜園子的一角,蹲下身來用手把厚厚的積雪撥開,露出了一個黑黑的大鐵鍋的背面,翟裕良摳住大鐵鍋的鍋沿,一使勁兒將大鍋端起,踉踉蹌蹌的走到園墻旁,將鐵鍋放在園墻上擎著,雙腿邁過園墻,又端起鐵鍋,端到院子的中央放下。這時大門咔嚓一聲開了,翟二哥和翟大哥在寒氣的繚繞中來了,翟二哥披了一件大軍衣,帥氣的面龐已經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最明顯的是那密布的眉間紋,翟大哥穿著一身厚棉襖和厚棉褲,長相酷似翟父的臉也布滿了滄桑,正陽、正翔看見大伯和二伯來了,忙打招呼:“大爺、二大來了!”翟二哥回道:“早啊!正陽、正翔!”翟大哥也在一旁點點頭:“嗯嗯,兩個好孩子”。只見朝陽已漸漸普照大地,晨光密布在翟家半個院子,翟裕良在那口黑色的大鍋旁,堆砌著磚塊搭建著簡單的灶臺,翟二哥和翟大哥走到翟裕良跟前,翟二哥:“老三,豬這兩天沒喂吧。”翟裕良:“沒,餓著呢。翟大哥:“刀,熱水啥的都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開始干吧。”翟裕良:“早準備好了。”指著翟大哥、翟二哥:“大哥、二哥你們先到西屋熱乎熱乎去吧,我把這個灶壘完,咱們就開干”。翟二哥、翟大哥:“好吧,弄好了叫我們!”說著朝屋里走去。太陽漸漸地升高,照亮了整個院子,正陽、正翔,已將院里的積雪清除了大部分,簡易的小灶也在翟裕良的魔手下完成了,翟裕良將大黑鍋放到灶臺上,叫過正陽、正翔,說道:“你倆去你王叔家,借點桌子凳子,一會兒你二嬸兒們來了,幫著抱抱柴伙,燒燒火!知道不?”正陽、正翔點點頭。說著翟裕良便走到屋前,喊道:大哥,二哥!好了,出來吧!翟大、翟二從屋里走出來,抻抻胳臂,舒了舒筋骨,翟大哥拿了一根鋼管粗的繩子晃了晃,老哥仨兒便向后院的豬圈走去,正陽和正翔聽翟裕良的話,乖乖地去鄰居家,借了桌子和凳子。杜娘早已起來,像往常一樣在屋里忙活著,好像外面的事一點也與她無關似的。天大亮了,村里今天好像沒有任何響動,因為所有的聲音都被翟家后院那聲嘶力竭的豬叫所掩蓋,“恩兒!恩兒!恩兒!”的叫聲,異常刺耳。正陽、正翔把桌子凳子什么的都擺好了,又抱了幾大捆柴放在爐灶的旁邊,聽著豬的慘叫聲,也不敢去房后看,默默地往那小灶臺下塞了幾把柴伙,點燃柴伙,四只小手在柴火旁烘烤著,烤了一會兒正陽又起身回屋,舀了一桶水,拎過來,倒在了大鐵鍋里,這時豬的叫聲已經小了下來,只見翟大哥、翟二哥、翟裕良從后院出來了, 他們抬著一個箱板,箱板上側臥著那只叫聲凄厲,足有300斤的翟家的年豬,年豬的四條腿已經被結結實實地困住,那豬看來是很重,把箱板中間壓出一個凹形的坑,翟家老哥仨兒每走一步那箱板都一顫一顫的,走到快到爐灶那,翟家老哥仨兒,輕輕地把箱板放下,正陽、正翔才發現那豬的叫聲減小的秘密,原來豬的嘴巴,已經被繩子牢牢地捆住。老哥仨兒,把豬放下,都深深地舒了口氣,好像剛經歷完什么生死大難似的,翟大從那破舊的一兜里拿出一支已經卷好了的自制旱煙放在嘴里,又從兜里取出了火柴將煙點著,抽了一口說道:累死了,這豬真不好收拾,這是我這么多年見過的最難處理的啦!翟二哥,喘著大氣,說道:“是啊!是啊!”翟裕良看著兩個哥哥說道:“這豬是兇猛的很,去年二小子(指著正翔)喂豬時,還被豬拱了一下,頭上現在還有塊疤呢!”翟大哥、翟二哥聽到這,相互望了望,又望了望正翔,不由得笑了,接著大家一起笑起來。翟家老哥仨兒,休息了一會兒,正陽、正翔也把那口大黑鍋里的水燒的咕咕直冒泡,翟大哥吩咐正陽把家里的大盆、小鐵盆都拿出來,翟大哥把小鐵盆刷干凈,放在那豬的脖子的下方,然后把殺豬刀拿過來,用砂石板磨的锃亮,用沾了熱水的抹布,又擦了擦刀面,然后喝道:“來吧,開始!”瞅了瞅正陽和正翔,小孩子不適合看,把腦袋轉過去。”說著翟裕良和翟二哥過來,一個身子搭在豬的后腿上,摁著豬的身子,一個身子搭在豬的前腿上,按住豬的頭,翟大哥也摁住豬頭,用手摸了摸豬脖子的部位,摸索了一會兒,突然用那把利刃,一下子刺入豬的脖子,然后手腕一扭,頓時,只見豬的獻血從那刀口哇哇直流,那豬也不消停了,盡力的拱動,但在翟家老哥仨兒的盡力按壓下,也一動不能動。過了不到半刻中,翟大哥說道:“撒手吧,可以了!”只見那小鐵盆已經接了大半盆的豬血,豬血熱乎乎地,還冒著熱氣。翟二哥和翟裕良聽了翟大哥的話撒開手,那豬果然不能動彈了,翟大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說:“我幫屯里殺了這么多年豬了,這豬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剛是扎到大動脈上,所以這豬挨不了多少時間。”在一旁看著死豬的模樣,正陽不禁心里一寒,想象著人死后會不會也是這幅面孔。正翔被死豬的模樣嚇壞了,急急忙忙跑到屋里,不肯出來。這時,已快到正午,翟家老哥仨兒緊忙收拾起那頭豬,他們用滾燙的開水把豬渾身上下都禿嚕一遍,然后用刮刀,把豬身上的毛,一層一層的刮下來,邊刮邊用熱水燙,直至刮刀整頭豬都露出雪白的皮膚,沒有一顆粗壯的雜毛。這時,大門咔嚓一聲響了,翟大嫂和翟二嫂來了,正陽忙迎上去,嬌滴滴地叫著大娘、二娘。翟大嫂面無表情,身材瘦弱,身上裹著一件灰色的土布衫,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具行走的僵尸,沖著正陽點了一下頭,便走到翟大哥旁邊幫忙。翟二嫂與翟大嫂恰恰相反,肥肥的身材,胖胖的臉蛋,一件紫色的碎花小棉襖陪著紅色小棉褲,看著就很和藹可親,翟二嫂走到正陽身邊,掐掐正陽的小臉蛋說到:“正陽,真能干,都長成大小伙了。走,幫二娘做飯去。”說著就牽著正陽的手往屋里走。翟家老哥仨并沒有理會翟大嫂和翟二嫂,仍是專心的收拾著那只肥豬。整只豬的表皮收拾干凈了,翟大找來氣筒,在肥豬的四只腳處,豁出個口子,然后不斷的往里打氣,翟二,翟裕良在一旁看著發呆,翟大嫂在一旁解釋到這是盡量把豬的皮和肉分開,一會解剖的時候更方便。打完氣休息了一會兒,翟大就開始解剖整只豬了,翟大首先把整個豬頭割了下來,刀法嫻熟到就像在割一塊豆腐一樣輕松,翟二忙找來一個大盆在一旁接著血,隨后翟大拿起斧頭,哐哐哐幾下剁了剁,然后用刀一剌,整只豬就被開膛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內臟,翟大一點點地把豬能吃的內臟摘出來,翟裕良在一旁接著,清洗著,尤其是清洗那長長的豬的直腸,因為一會兒要用它做東北最有特色的名菜——血腸,翟大繼續切割這只肥豬,幾斧頭下去,再用刀輕輕一割,豬的四個膀子就被割了下來。最為巧妙的是在剔豬的肋骨時,只見翟大的刀尖在豬的肋骨間移動,幾分鐘下來整個肋骨就與豬肉完全分離開來,令觀者驚嘆不已。另一面,翟大嫂已不在翟大一旁幫忙,而是拿著一根長長的秸稈,不斷地攪動著豬的熱血,以防止豬血凝結。翟裕良和翟二哥合起伙來鼓弄著豬的直腸,他們帶上手套,借助長長的秸稈,把豬的腸子由內而外的反過來,去除里面的糞便(因為豬殺之前已經被餓了很多天,所以腸子里的臟物已經非常少了),然后反復的利用熱水沖洗,洗的較干凈了后,又用粗大的鹽粒搓洗,這樣反復搓洗二十多次,才將豬腸自外而內翻回去,然后把洗干凈的苞米葉裁成一條一條,作為繩結每隔一尺左右的距離打一個結,然后用剪刀將豬腸剪成一段一段備用,另一邊翟大嫂已經用香蔥、大蒜、花椒等佐料調制好了豬血,剩下的工作就是灌血腸了,灌血腸很容易,翟大嫂找了一個空的酒瓶子,將酒瓶子底端摔碎,只留下占整個瓶子三分之二的瓶嘴部分,然后把瓶嘴當作漏斗塞進豬腸的一端,之后就用水舀子往瓶嘴里灌血,灌滿之后再用之前剪好的苞米葉條系緊灌口,一根血腸就算弄好了。把所有的腸灌好之后,拿到沸水中煮熟就可以了。
在大家圍繞著這只肥豬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翟二嫂也已將廚房里的鍋燒的沸騰,然后將新鮮的肉皮剔下來,切成小塊放到鍋里熬燉,直至熬燉成膠著狀,才盛到大盆里,放到一邊冷卻,冷卻后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就是大家平常吃的“燜子”——豬皮凍。廚房里,翟正陽正在把剛從大缸里撈出來的酸菜切成一條條備用,并把新白菜用水焯了一下,然后整盆的端到院子里的大鍋旁,當鍋里的水沸騰了,便一股腦的將這些菜倒進鍋里,然后往鍋里撒上各種佐料,翟大嫂也走過來,把翟大哥剛割好的一大塊一大塊的肉直接扔到鍋里熬燉。翟裕良也將剛剛做好的血腸一條一條的扔到了鍋里。翟二哥看屋外沒什么可干的了,就走到廚房去幫翟二嫂,切肉片,剁豬耳朵,炒菜。翟大,翟二,翟正陽,翟大嫂,翟二嫂;兄弟、叔侄、妯娌幾個一直忙活到太陽下山后,才算忙完。
翟裕良從屋里拉出一根電線,接了個燈泡,掛在院子的晾衣繩上,然后把瘸了腿的,桌面已經褪了一層漆的圓桌放在燈光下,翟大嫂、翟二嫂妯娌兩個就開始往桌子上端菜,亂燉、血腸、汆白肉、豬皮凍、手撕肉、酸菜燉粉條、涼拌豬耳等等,都是東北的特色菜。之后翟家老哥仨圍坐過來,翟正陽在一旁擺著凳子,菜都上好了,大家也都坐下了,翟裕良便張羅著大家吃飯,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辛苦兩位哥哥和兩位嫂嫂了,忙活一天了,現在該好好吃一頓了,大家就別瞅著了,開吃吧!”。翟大環顧了一周說道:“弟妹和老二哪去了,叫出來一起吃吧。”翟裕良才恍然大悟,朝著正陽說道:“你去東屋看看你媽醒沒,可能晌午藥給她吃多了,如果沒醒就拉到了,在找找你老弟跑哪去了,叫過來吃飯。”翟正陽點點頭,朝著屋里走去。翟玉良又看了看兩位哥哥和兩位嫂子說道:“兩位哥哥、嫂子好了,咱先吃吧,不用等她娘倆了。”翟二在一旁點了點頭:“那就吃吧,都餓著呢。”說著,幾個人就動起筷子來,還沒夾幾口,就聽見大門咔嚓一聲響了,隨后只見三個黑影走過來,走近翟裕良才發現,原來是翟小弟,后面跟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翟小弟不知在哪弄了一身中山裝,衣服稍微有點大耷拉著,腳下穿著一雙皮鞋,鞋尖已經破了幾個洞,翟小弟走過來,右手摸了摸油光水滑的大分頭,左手扯過一個凳子,坐在了翟裕良旁邊,兩個小伙子整齊地站在了翟小弟身后,翟小弟看了看滿桌的菜說道:“呦呦呦,這一桌大菜,三哥你不夠意思了,有這伙食也不說告訴弟弟一聲。”說著用手拍了拍翟裕良的肩膀。翟裕良放下筷子說道:“去老屋找你了,你又不在家,這來了就吃點吧。”翟小弟拾起桌上多余的筷子,磕了磕桌面:“吃當然是得吃了,我三哥家么。”這時坐在對面的翟大,瞥了一眼翟小弟叨咕道:“恬不知恥,一天天就知道混吃混喝。”那翟小弟耳朵令,聽到了這些,便起身走到翟大身邊,趴在翟大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然后拍了拍翟大的肩膀轉身走到翟玉良家的窗戶前,用腳踹了踹窗前的兩個袋子,說道:“三哥這里是啥啊。”翟裕良不耐煩地答道:“沒啥,就是有一些破爛,你抓緊過來吃飯吧。”那翟小弟根本不理會翟裕良,把袋口解開,抹下來,兩個豬膀子露了出來。翟小弟明知故問:“三哥這是啥啊,給誰準備的啊。”翟裕良瞅了瞅翟大和翟二不說話,在東北有個習俗就是每當個人家殺豬時,都會贈給親戚家一些豬肉。這兩個膀子正是翟裕良給翟大、翟二的,當然翟大、翟二來之前也知道,翟裕良一定會贈給他們豬肉。翟小弟哆哆逼人,說道:“不會這是給大哥二哥的吧,那我的給哪呢啊,三哥,我的呢。”翟大明顯要說什么但又忍了回去,沖著翟裕良說道:“三弟,今天太累了,我得回去休息,你們先吃著,說著扯了扯旁邊的翟大嫂的衣袖,翟大嫂也說道:“是啊,你大哥今天太累了,我們先回去了。”兩個人也沒等翟裕良回話,就起身往大門外走去,翟裕良站起身來迎上去,說道:“大哥,吃完飯再走吧,再吃點。”翟大揮揮手說道:“不了,不了,飽了,飽了。”頭也不回,便走出大門,漸漸走遠。翟二哥看這情形也站起身來,指著翟小弟:“四弟,你有點過分了。”翟小弟沒有搭理翟二,反而走到翟裕良身邊講道:“大哥走了,這是把他那份豬肉給我了啊,三哥!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手一揮那兩個小伙子就過來了,扛起麻袋。翟二不滿到了極限走到翟小弟面前厲聲喝道:“你太過分了,你不知道你三哥家的狀況啊,跑這鬧什么鬧,把肉放下。”翟小弟也不甘示弱回道:“這話說得,看來二哥對這豬肉沒啥意思唄!那你那份也給我唄!”翟二氣紅了眼,走到翟小弟身旁握緊了拳頭,翟小弟身后那兩個小伙子看著氣氛不對,緊忙把麻袋放下,過來把翟二哥推到一邊,說道:“咋的,你還想打架啊。”翟二嫂看這情形也緊忙小步走過來,拉著翟二的手說道:“這都幾點了,孩子還自己在家呢,走走,回家。”翟二哥看了看翟二嫂,整了整衣服,又瞪了一眼翟小弟,轉身走到翟裕良身邊,拍拍翟裕良的肩膀,說道:“我走了,三弟,家門不幸啊。”搖搖頭便和翟二嫂走了,翟裕良愣在了那里,翟小弟讓兩個小伙子扛起兩袋豬肉,大聲說道:“這都走了,我在這也沒意思了,走著。”說著也和兩個小伙子背著兩袋豬肉走了。翟裕良一個人走到圓桌旁,拿起筷子夾了兩塊豬肉,剛要放到嘴里,突然把筷子放下雙手緊緊地抓住圓桌的桌板,哐當一聲,將桌子掀翻在地。接著怒氣沖沖地朝屋里走去,剛走到門口,只見翟正陽不知拿著什么工具正在撬西屋的門,翟裕良走到翟正陽身邊吼道:“咋了。”翟正陽嚇了一跳,怯怯地回道:“正翔,把門反鎖了,我進不去,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理我。”翟裕良二話沒說,把翟正陽推到一邊,咣的一腳就把門踹開了,走進屋里喊道:“臭小子,你還作妖了是不?還把門反鎖了,你咋不把房子拆了呢。”翟裕良瞪著眼睛環顧了一周并沒有發現正翔,翟正陽在墻角、窗臺翻了一翻,也沒發現正翔。翟裕良也懶得找了,躺在西屋的炕上,拿起一個小被,蓋在自己的身上,便睡起覺來。翟正陽,還是怕弟弟出事的,又找了一圈,最后發現只有床頭柜里還沒有找,便掀開那破舊的床頭柜的木板蓋,不出所料正翔果然蜷縮在柜里面,看著樣子已經熟睡,手里還握著兩塊啃完不久的豬骨頭,樣子顯得那么安詳,翟正陽輕輕地把正翔抱了出來 ,緊挨著翟裕良放在了炕上,這時翟裕良已經鼾聲大起,可能是因為今天太累了,也可能是太多的不愉快積壓在心里,除了睡覺,沒什么可以解憂。
【作品簡介】
故事講述了生活在東北的一個偏僻的農村的翟家三代人的勵志故事,真實的反映了中國三十年的東北農村變遷史。主人公翟裕良因偷雞蛋被父親責打后精神失常,遭受同村發小的侮辱嘲笑,最終在二哥的幫助下,漸漸恢復正常,在姑母的介紹下,承受住鄰村岳母的刁蠻要求,娶得鄰村杜娘為妻,不幸杜娘在翟表弟的驚嚇下,也精神失常,整個家庭陷入絕望,翟裕良傾家蕩產為杜娘治病,中間經歷夜間打罵,杜娘光著身子外出,差點掐死小兒子,請王大仙被騙等等,在以翟裕良一家為主線的同時,還貫穿了翟大打土匪,鄰家大嬸被騙,王寡婦紅杏出墻,三年自然災害,第一屆海選,翟顯魁躲鬼子等一系列真實事件,整個故事感人至深又令人唏噓不已。集中反應了對人性的反思,對虛偽的批判。既勵志又傳奇,同時向世人展示了大量東北農村的風土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