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鄉

小時候,總想快點長大,想早點離開她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后來白駒過隙,離開她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一次比一次磨人。

?忽地想起,在小學中學的時候,一邊抱怨自己長得不夠快的同時也在翹首以盼每個假期的到來。后來終于長成了別人眼中的大人,遠赴異鄉,卻又在一個又一個寂靜的深夜里不斷想起她。現在,再也不會祈禱快點長大了。然而又何止是我呢。游子斷腸人,他鄉孤身客。鄉愁是人類永恒的對故土的眷戀。

?自從離開了她,我時常感覺自己像是一只離開了草原的狼,無所恃有所恐。感覺自己成了汪洋大海中一葉無槳的扁舟,沒有依靠沒有避風港。離開故鄉的人似乎變得多愁善感,還是說這異鄉的明月、渡口、楊柳、笛聲格外勾人愁思?我都不知道。此時此刻,我只是想念家門口那棵大樹罷了。它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變粗,像我以前在家養的小白狗一樣。還有那一大片綠油油的菜地,那青草叢中的呢喃細語,那滿天星光,那一片土地上的人家還有那燈下兩鬢斑白的老人。

?落葉歸根,倦鳥歸巢,這是無法避開的故土情結。我常常在異鄉的車站里緊鎖眉頭,在異鄉的燈火下滿目憂愁,在異鄉的月光中彳亍徘徊。我不再因出行而激動興奮,反而是在歸途中懷抱無限期待。或許于我們而言,無論如何成穩,任何地方都只是奔赴,惟有故鄉,才是歸宿吧。

?我的故鄉啊,我再也不會想要長大想要離開。可那生存生活所迫的遠行啊,總是苦不堪言又難以改變。寒來暑往,在這無垠大地上對你的每一次想念,都是令人惆悵的煎熬。可又偏偏是這惆悵的煎熬,成為我在這陌生土地上不斷成長的力量。

?轟鳴的列車將載著我向你靠近你,請你告訴我,你那溫婉的面貌可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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