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杜二人,在船頭支開桌子,擺上一壺酒,兩個小酒杯,一碟花生米,相對而坐。在微微搖晃的船中,二人開始對酌。
“子美兄,”李白誠懇道,“也許你看我天天逍遙自在,連皇帝老兒也不放在眼里,寫首詩還要高力士脫靴,楊貴妃研墨……”
“太白兄,我就是佩服你這一點!多少人見到這些人,不是恨不得五體投地爬上去請安,他們尚且不放在眼里。聽說那個高力士,何等張狂!敢讓他服侍的,也就兄臺你了!”杜甫不等他說完,立刻接過話題。
“子美兄,你就是太拘謹,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條條框框束縛住了。那高力士左不過是個太監罷了,他服侍圣上,說到底也是下人!況且咱們圣上的脾氣,你對他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他未必怎樣。你若真放開了做自己,他反倒另眼相看!”李白不以為然道。
“太白兄,能這么做的,也就只有你了!不過,那貴妃娘娘,到底如何?大家總說圣上和娘娘情深義重,只是這次動亂,可惜了娘娘!”杜甫少有的八卦起來。
“子美兄,不是我吹噓,貴妃娘娘是真美,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想象的?多少人羨慕我有緣意見,但是說到底,我太白未必喜歡這一款!”
“啊,那你覺得公主如何?”杜甫想到曾經聽到的風言風語,忍不住問。
提到玉真公主,李白的表情露出了不可名狀的一絲傷感和嚴肅。
那是狂放的他,心中始終不能忘記的一部分。如同一個完美而精妙的描金梅瓶,在月光下顯露的微光。
身如草芥,心似謫仙。他不羈的外表下,不是沒有一絲自卑和羞愧。說來也怪,當著圣上,他一直是輕松而隨意的,可面對公主,他總是有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