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遠方趕來,碰巧你也在,我們回不到過去的曾經,最后成了野刺猬。
她和我曾經是同桌,兩家又是鄰居,放學回家總是形影不離。她知道我喜歡高達,在我生日那天,湊了一個月的生活費,送給我一套高達玩具。而我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一套英語習題。結果,她找來打火機,當著我的面燒了,還振振有詞:“哪里不會點哪里。”從這過后,她主動劃出“三八線”,她三我八。我占據大半江山,她獨守一隅。
后來,年級分了班,我跳到了年級重點班,她留在了原班級。我上了市里的重點高中,她留在了縣里一所不入流的高中。放假的時候偶爾見一兩次面,她總是笑著對我說:“你又吃胖了。”然后拍了拍我的大肚子,我樂呵呵地傻笑。最近一次是過年時,我拉著行李往家走,她也剛從外面回來。過來主動幫我拿行李,還不忘調侃到:“這該不會全是書吧?”我點了點頭。過了兩天,她約我去k歌。進了包廂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而我又空手而來。她問我怎么不進來?我笑著對她說:“去一趟洗手間。”直到聚會結尾時,我才頂著寒風趕回來。伸出凍紅的雙手,給了她一盒護手霜。“怎么這次不送英語習題了?”我楞了一下緩緩說到:“書店門關了,恰好旁邊的藥店門開著,心想家里冬天冷,怕你手凍著,就買了回來。”她打開藥盒,親自給我雙手擦上藥說:“今天要是給我送習題該多好啊!”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她喝翻了幾個男生,卻一直沒倒。接著輪到我喝,她接過酒杯對其他人說:“他不能喝酒,他的酒我來喝。”然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放下酒瓶,我看了一眼,發現了她眼中的淚水。她扭過頭對眾人說:“時間不早了,都早點回家吧,喝醉的互相攙扶一下。”到了家里,我看了一眼時間:9點整。
再后來,我考上了外省的一所重點大學。大學畢業后,和女朋友順利進入一家國企。直到結婚時,我才想起了她,給她寄過去一封請帖,希望她能來我的婚禮。
婚禮那天,聽哥們說外面有人找我,我心里便猜到是她,便親自下樓去接她。見到她靠在車上,憔悴了許多,卻又開著上百萬的豪車,心里也就放心了。“幾年不見,已經是富豪了?”她手一揮:“沒有,只是做了生意,掙了點小錢。”我問她要不要上去坐坐。她說:“公司里還有事,走不開,就不方便上去了。”隨后給我兩個信封,一個鼓鼓的,一個看起來卻什么也沒有。我從兜里掏出顆喜糖遞給她,說:“身上裝的只有這個了。”她笑著看了一會我,揮揮手,讓我趕緊上去,別讓新娘等急了。
婚禮晚上,我還沒來得及入洞房,便接到一個莫名的電話,聲音很低啞道:“她走了,一場車禍。醫院都沒到,就走了,手里還死死地握著糖。你說她不會開車,偏偏還要租一輛車,去參加你的婚禮,哎……”
我避開人群的祝賀,躲到樓道里打開那兩封信。一封是禮錢,一封是短短幾十字的信:那天我燒書不是不愛學習,是讓你記得我生日。為了讓你上課認真學習,才騰出空間方便你寫作業。那盒護手霜,你用過后再沒用,給了你媽媽讓她轉交給你,結果你這幾年沒回來,也許擱誤了。
她不會開車,非要開車過來看我,就是讓我放心。結果她帶著自己最好的一面來看我,卻帶著一輩子的遺憾走了。
大廳里正好響起王菲的歌:是你給了我一把傘,撐住傾盆散落的孤單……你卻在終點等我住進你心里……我甘愿成全了你珍藏的往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