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受傷

時間就這么不緊不慢的過著，大半個學期結束了。林洛棋有時候覺得就這樣過完高中也不錯。

然而日子一旦過得平靜，往往就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一天下了晚自習，程亮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把右手摔骨折了。第二天早上沒看到他，林洛棋還以為他又偷懶在寢室睡懶覺了。誰知道一上午過去了才知道他受傷回家治療的事情。

林洛棋心里很難過，她覺得自己對程亮的關心一點都不夠。

好不容易捱到放假了，林洛棋想去看他，但是又不敢。回到家里跟家人一講，奶奶說：“哎呀，這孩子咋那么不小心呢，棋棋你去看看他吧。”

“誰知道他在不在家啊，再說后天就去學校了，白跑一趟多不劃算。”林洛棋忍住想要去沖動說道。

“那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你倆小時候關系可好了呢。”奶奶在旁邊絮叨著。

林洛棋拿著聽筒等著電話接通。

“喂”電話里傳來程亮略帶沙啞的聲音，林洛棋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了。

“喂，誰呀，怎么不說話？”

“是我，聽說你手受傷了我奶奶讓我打電話問問你。”林洛棋忍住鼻腔的酸意說道。

“哦，還好，也沒多嚴重，就是受傷的是右手不太方便而已。”電話那頭程亮漫不經心的說道。

“哦，那就好。”

“咦，不對呀，你奶奶讓你打電話問問，你就不準備關心你哥我嘛！”程亮忽然又開起了玩笑。

“……”林洛棋一陣沉默。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沒意思。沒事我就掛了。”程亮口氣一轉說道。

“嗯，沒事。對了，你什么時候回學校？”林洛棋終于問出了口。

“可能下個星期吧，怎么了？”

“沒事，我就問一聲。就這樣吧，我掛了，拜拜！”掛斷電話林洛棋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5、緣來

過了一個星期，程亮回到了學校。右手纏著繃帶掛在脖子上，看著有點滑稽但他還是一副玩世不恭、毫不在意的樣子。晚自習過后，林洛棋擰著一堆營養品在宿舍樓下等程亮。

好不容易等回來程亮，把手里的東西往他好的那只手里一塞，說：“這是我奶奶讓帶給你的。”轉身就走了。林洛棋沒有說謊，這確實是她奶奶讓她帶給程亮的。林洛棋的奶奶的娘家跟程亮的奶奶家是鄰居，雖然不是親戚關系但是兩家走動卻也頻繁。小時候奶奶沒少帶著林洛棋去他們家串門。直到后來程亮去了他爸媽那邊兩人才見面少了，在中考之前他們大概有三四年沒見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洛棋來到教室準備看書，不一會卻看到程亮走了過來。林洛棋習慣沒事早早就回教室看書，但她卻是第一次見程亮那么早到教室。

“你昨天跑那么快干嘛啊，我又不會吃了你。”程亮坐在林洛棋前面的桌子上說。

“那么大一晚上，我要回宿舍睡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打鈴就要關燈，宿管阿姨還要查寢。”林洛棋早就想好了說辭。

“那你也沒有必要跑得跟兔子似的啊，別人還以為我吧你怎么了。”程亮滿臉不忿的說。

林洛棋翻著手里的書，沒有說話。

“那啥，你馮叔叔說你爸媽給你帶了東西回來讓你放假了過去拿。”程亮似乎才想起來找她的目的，“還有我奶奶知道咱倆在一個班，說好多年沒見你了讓你周末過去玩。”

“哦”林洛棋繼續翻著手里的書。

“誒，你到底去不去啊？”程亮一把按住她的書。

“啊，哦，去啊！”林洛棋抬頭剛好對上程亮放大的臉，有點驚慌的說道。

有同學陸陸續續的回教室里來了。

“那行，你記著哈，別到時候說我話沒帶到。”

程亮松開手邊說邊離開回他自己的座位去。

整整一個上午，老師講的課林洛棋一句話都沒聽進去。腦海里都是早上的對話，以及程亮那張突然放大的臉。

6、獨處

周末，林洛棋擰著水果出現在程亮家的院門口。

程亮的奶奶見到林洛棋，特別開心得拉著她聊個不停。

從家人的情況聊到林洛棋的學習，從家長里短的瑣事聊到程亮平常在家跟她拌嘴……中午還楞要留她吃飯。

林洛棋雖然特別不好意思，但是想到以前程奶奶一直拿自己當親孫女似的對待還是決定留下來陪奶奶吃飯。而且這樣還可以跟程亮多待一段時間。

吃完午飯，程奶奶去午休了。林洛棋跟程亮坐在屋檐下顯得有點尷尬。

林洛棋剛準備說走，程亮突然說：“你幫我洗下頭吧，我一只手不方便。”

林洛棋愣了一小下面無表情的說：“哦！”

林洛棋其實不是不愿意，只是她一緊張就會面無表情。

林洛棋熟絡地拿出臉盆、毛巾，兌好熱水拿到院子里的青石欄桿上。

程亮看著她進進出出忽然就有些失神了，知道林洛棋跟他說準備好了。

林洛棋其實也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家還是老樣子什么都沒變，也沒想到小時候在他家待過的記憶就這么沒由來的浮現了。

林洛棋第一次幫別人洗頭，生怕下手重了。第一次跟長大后的程亮這么近的距離，她大氣都不敢出，心里有點五味雜陳。

忽然程亮“噗嗤”一聲笑，下了林洛棋一跳。

“你這也太溫柔了嘛，這么洗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我脖子都要僵了。”

“對，對不起啊，我也沒給別人洗過。”林洛棋回過神來連忙三下五除二的給他洗完。

然后站在臺階上用干毛巾幫他把頭上的水珠擦干。

男生的頭發短，加上天氣好一會就干了。林洛棋就跟程亮告別回叔叔家去了。

回去之后的林洛棋，回想著剛才的事情，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接近過程亮，想著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想著想著，她趴在床邊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太陽真的快要下山了。

她瞇瞇眼睛，適應了一下屋內的光線。忽然她看到了坐在旁邊椅子上拿著本書在看的程亮。陽光透過門口照進來，把他的身影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剪影，聽到動靜的他抬起頭來沖著林洛棋粲然一笑：“你醒了啊？”

林洛棋一下子就失神了，呆呆的望著面前的景象。

直到后來的很多年以后，林洛棋都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畫面。

她有了這一個畫面這一輩子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