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歌
落日欲沒峴山西,倒著接蘺花下迷。
襄陽小兒齊拍手,攔街爭唱《白銅鞮》。
旁人借問笑何事,笑殺山公醉似泥。
鸕鶿杓,鸚鵡杯。
百年三萬六千日, 一日須傾三百杯。
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酦醅。
此江若變作春酒,壘曲便筑糟丘臺。
千金駿馬換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
車旁側掛一壺酒,鳳笙龍管行相催。
咸陽市中嘆黃犬,何如月下傾金罍?
君不見晉朝羊公一片石,龜頭剝落生莓苔。
淚亦不能為之墮,心亦不能為之哀。
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鐺,李白與爾同死生。
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東流猿夜聲。
人在心里堵得慌的時候,總需要發泄一番。有人將心中塊壘嘚吧嘚吧繪聲繪色地說出來,他便很有潛力成為一個激情洋溢的詩人。聽說法大345詩社的創始人就是在學校食堂發生不愉快之后寫了首詩,后來逐漸逐漸345詩社就形成了。看來我們青蓮哥也是一樣的情況。
這首詩寫得很好懂,就是講青蓮哥在襄陽的大馬路上喝醉了,小孩子看著他都笑,這醉漢也不在乎,在酒精的作用下想入非非:碧綠的漢江水就像葡萄酒,喝得醉醺醺有駿馬美人小曲兒相伴的日子真好啊。李斯這種權臣牛逼嗎?不,臨死之前不還是想和兒子過牽黃狗打獵的日子嗎?羊祜這樣的賢臣牛逼嗎?現在誰還會對著墮淚碑流淚啊?(此處秒打臉孟浩然:“羊公碑字在,讀罷淚沾襟。”)還是嵇康(我)這樣的人活的最快活,皎潔的月色里喝喝酒,喝醉了睡,生活多美好啊!
想法很瀟灑,不過也就是喝醉了瀟灑瀟灑罷了。別以為廣大人民群眾不知道你是被韓朝宗拒絕發牢騷的。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篇自薦性質的《與韓荊州書》偏偏讓人家越看越不順眼。常說《與韓荊州書》表現了李白“雖長不滿七尺,而心雄萬夫”的氣概和“日試萬言,倚馬可待”的自負,以及他不卑不亢,“平交王侯”的性格。實在是說的太委婉了。以前看《與韓荊州書》,都是從吃過群眾看片兒的角度看的,打心底覺得爽,現在覺得這哪里是不卑不亢啊,這小子亢的很,狂得很啊!“必若接之以高宴,縱之以清談,請日試萬言,倚馬可待。今天下以君侯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權衡,一經品題,便作佳士。而君侯何惜階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揚眉吐氣,激昂青云耶?”假若你是社會名流韓荊州,看到這么一個請求自己為他說說好話的人,心里能舒坦?
李白沒有那么灑脫。灑脫是蘇東坡的拿得起放得下,李白從未放下過自己的功名夢。他想要的瀟灑不是陶淵明式的天然安逸,他要世俗中的瀟灑,他想要功名,想要建功立業,想要像張良魯仲連那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想要做帝王師式的人物。每一個帝王師的人生經歷都很瀟灑,但是性格上未必有如此狂氣。李白受挫后狂氣進一步被激發出來,他便徹徹底底地拋卻政客的外衣,而成為一個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