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路獨行
接著談中國古代文獻都去哪兒了,說說文獻散佚第二和第三方面的原因
二、戰亂和兵燹的破壞。
中華民族的形成、壯大和發展的歷史,同時也伴隨著無數的戰亂和紛爭,戰爭的例子不勝枚舉,單從中國古代封建王朝的更替次數和諸如“春秋戰國”、“三國兩晉南北朝”、“五胡十六國”、“五代十國”、“遼宋夏金對峙”這些名詞上便可以略知一二了。
歷代數不勝數的戰爭對古代歷史典籍的損毀是最嚴重的。隋代的牛弘和明代的胡應麟對古代典籍的散佚做了十分系統的總結,我們稱之為“十厄”。這“十厄”中除秦始皇“焚書坑儒”非戰亂外,其他九件事都與戰事有關。
所謂的“十厄”,首先是秦始皇焚書。
后經過漢武帝以后,獎勵獻書,訪求遺書,到劉向、劉歆校書,積書有三萬多卷,但是王莽末年,赤眉入關,“至孝成之世,……漢之典文,于斯為盛。及王莽之末,長安兵起,宮室圖書,并從焚燼”,這是書的第二次厄運。
東漢提倡儒術,亦重史籍,到了“董卓移都之際,吏民擾亂,自辟雍、東觀、蘭臺、石室、宣明、鴻都諸藏,典策文章,兢共剖散,其縑帛圖書,大則連為帷蓋,小乃制為滕囊”(《文獻通考·經籍考》),這是書的第三次厄運。
魏晉又復整理書籍,編訂目錄,“雖古文舊簡,猶云有缺,新章后錄,鳩集已多,足得恢弘正道,訓范當世。屬劉石亂華,京華覆滅,朝章闕典,從而失墜”,這是古籍的第四次厄運。
南朝文化建設,未嘗停頓,阮孝緒《七錄》,列書三萬余冊梁元帝蕭繹平侯景之后,把公私典籍重本七萬余卷,運到荊州,及北周攻破江陵,蕭繹將所有書籍焚燒于外城,此為第五厄。
隋文帝和隋煬帝都愛好書籍,西京嘉則殿、東都修文殿,有書三十七萬卷,并精選三萬七千余卷,各寫五十副本,及遭宇文化及、王世充兵役,損失大半,造成了書的第六次厄運。
唐朝開元盛世,文化高度發展,等到后來的安史之亂,大量圖書“俄頃悉灰于安、史”,是為第七厄。
唐代文宗時有書十二庫,五萬多卷,昭宗被朱溫逼迫遷都洛陽,舊存書籍“蕩然無存”,成為第八厄。
北宋雕版印刷十分盛行,加以擴大進士科的名額,故編撰文典驟增,徽宗有書七萬多卷,及金人破汴京,太清樓、秘閣所置之三館書及天下州府圖,為之一空,造成史籍的第九次厄運。
南宋書籍將近六萬卷,元軍破臨安,“封書庫,收史館禮寺圖書,及百司符告敕”,造成史籍的第十次厄運。
前已論及,此“十厄”之中,九厄是由戰火造成史籍的散佚和破壞。
三、統治階級加強思想文化統治的惡果。
自秦始皇開始,歷代的帝王大都重視加強中央的權力,至明清演化為高度的君主專制。
而集權非常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對思想文化的專制,他們認為只要思想文化實現了大一統,人民就易于管束了,這種“虛其心,實其腹”的“愚民政策”帶來了極為嚴重的后果,它不僅造成了后來大部分讀書人“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只為稻粱謀”的文化恐怖,也使中國的歷史典籍受到了嚴重的破壞。
文化上的極端政策始于秦朝。秦始皇為了加強思想控制,采取了李斯的建議進行焚書,“史官非《秦紀》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
司馬遷也評論說“秦即得意,燒天下詩書,諸侯史記尤甚”,可見先燒去了一大批。本來還留有不少史官博士所存書籍,可惜后來項羽進入咸陽后,進行縱火焚燒,火三月不息,致使先秦書籍大多一掃而空。
其實,書籍的禁毀并不限于秦一個朝代,從秦到清歷朝統治者都是如此,只不過所用的形式不同而已。
最嚴重的當屬清朝的文字獄和修《四庫全書》的過程中對大量圖書進行的銷毀。文字獄綿延康雍乾三朝,自“明史案”肇始,一直延續了百年之久,焚毀宣揚“反清復明”思想和其他不利于其統治的書籍無數。
《四庫全書》雖對保存古代典籍功不可沒,但是整個編纂過程也是對圖書進行刪節、改纂和清洗的過程。據統計,自修書初至乾隆47年的8年間,共燒書24次,燒毀書籍538種、13862部以上,毀書與現存書的數量相埒,其余竄改內容根本無法統計。
無怪后人姚名達評論認為:“刪改之橫、制作之濫、播弄之毒、誘惑之巧、搜索之嚴、焚毀之繁多、誅戳之壁壘森嚴、鏟毀鑿仆之殆遍,摧殘文獻,皆振古所絕無。雖其工程之大,著錄之富,足與長城運河方駕,迄不能償其罪也?!笔菫橹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