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悅悠然
《神雕俠侶》中,有幾人深得我心,但她們的結局卻是圓滿中帶了絲絲遺憾,正如烙在我心底的傷痕,久久不能摒去。
小龍女失身,郭襄的落寞,李莫愁慘死,都是我不愿接受的事實。文中將她們全都歸于圓滿,愿金迷們原諒我的自私。
1.眾里尋他千百度
冷秋深夜,風陵渡口。
一抹清麗秀影對月而立,涼涼微風拂亂了她發梢。清凜月光灑在臉上,仿若一層薄薄銀沙。
姑娘一臉虔誠,似乎在期許誰的到來。
這已是她來風陵渡口的第三個夜晚,為的是一位名叫楊過的英雄。
許是這樣的虔誠終被打動,翩翩少年飄然而至。
“姑娘,你等的人可是楊過?”少年一身輕健,英姿颯爽,郎朗話語中透著淡淡關懷。
他眼前的姑娘不過十五六歲,透過月光,可看清她明媚的臉龐,一襲束腰長裙,借著微微秋風,衣袂飄飄,看起來甚是動人。
姑娘仰起頭,眸中閃著盈盈光芒。少年的問話和煦溫暖,讓這涼涼夜色不再清冷。
“沒錯,我等的正是楊大俠。這位大哥,你怎會曉得?”
少年戴著銀色面具,姑娘雖摸不清他實際年齡,卻隱隱對他生出敬重之意,這一聲“大哥”,自是從心底而出。
少年爽聲一笑:“哈哈,有哪個尋常女子會在這風陵渡口站上三個夜晚?姑娘尋楊大俠之事,自然是聽旁人議論得知。在下冒昧問一句,姑娘為何一定要尋得楊大俠?難道只因聽過他的行俠仗義之事?”
姑娘微微一笑,神情立刻活潑起來:“那是自然,我最敬仰的便是英勇豪邁之人,楊大俠做的這諸多事情,無一不令我向往。再者,他于我還有救命之恩,雖無法報答,總要當面道一聲謝。”
“救命之恩?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我叫郭襄,襄陽城便是我家。這位大哥,你又是誰?從何而來?”姑娘也不避諱,直接報上家名。
少年不禁一怔,他望著姑娘清澈明亮的眼睛,知道她所說之事并非謊言。
“那郭靖郭大俠與黃女俠可是你的父母?”少年問到。
“正是。大哥可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郭襄這一聲嗔怪,甜美聲音直沁入少年心底。
他微微一笑,眼底盡顯溫柔:“你既把我當大哥,便喚我一聲‘問哥哥’即可,若不喜歡,叫問兒也可。”
“好,問哥哥。你可認識楊大俠,能帶我去找他嗎?”郭襄干脆利落,滿心歡喜。
這位自稱“問兒”的少年依然滿眼笑意,那面具下的臉龐自然也舒展開來:“最近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楊大俠倒是與我有些淵源,可從未聽說他曾救過郭襄姑娘的性命。”
郭襄連忙解釋道:“救我性命之事,已經過去十幾年,那時我不過是個嬰孩。問哥哥,無論如何,你且帶我去見見他罷。”
“見他倒是可以,待我先處理一件小事。”
問兒話音剛落,只聽得周圍哀嚎之聲連連。郭襄轉過頭,見兩名黑衣人正捂著胸口蹲在地上,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正疑惑間,問兒已經對二人發話:“說,是誰派你們來此,為何鬼鬼祟祟藏于我們身后?”
問兒此時的問話,全然沒了剛才的溫度。方才,他察覺到周圍有人時,便立刻從袖口發了兩枚松針,這松針再普通不過,力度全靠發針之人掌控。問兒剛才打的正是二人心口,再往里半寸即可斃命。這等使暗器的功夫,非常人所能。
年紀略長的黑衣人說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二人并非為你而來,既然敗在你手下,便任你處置。”
郭襄看他二人痛苦至極,實有些不忍,她對問兒說到:“問哥哥,他們定是為我而來,我現在毫發無傷,且饒過他們吧。”
問兒沒料到郭襄竟是如此純善之人,看向她的眼神不覺又溫柔了幾分。
那二位黑衣人更是詫異至極,這清靈的小姑娘不僅容貌出眾,心腸更是堪比菩薩,想自己竟要助紂為虐將她綁了,心中甚是羞愧。他二人要不是欠那個魔頭一個恩情,絕不會干這傷天害理之事。
這時,問兒說到:“郭姑娘說饒過你們,便饒過你們。”他一揮掌,頃刻間黑衣人心口的松針早已不見,他們面上的痛苦之色也隨即消失。
兩黑衣人相對一望,看起來年長的那位開口說到:“多謝郭姑娘與少俠手下留情。今日之事是我二人冒失。劫姑娘之事,的確是受人所托,但我二人絕無半點害姑娘之心。”
他兩手作揖,對郭襄一拜,接著說到:“我二人本是一燈大師之徒樵將軍之后,那日在絕情谷受到歹人攻擊,連連頹敗,千鈞一發之際,一匹綢丈將我二人卷入漆黑山洞,算是救了我們性命。我們自然不能白白受了人家恩惠,便報上姓名,請恩人差遣。恩人一開口,方聽出是女子,她聲音有些沙啞,容貌無法看清,隱隱中讓人不寒而栗。恩人沒多言語,只讓我們綁了襄陽城郭靖的女兒郭襄給她,我們這才四處打探郭小姐行蹤,剛好今天得此機會。未曾想會在此遇到少俠,少俠年紀輕輕,功夫竟如此了得,我二人躲在暗處,你亦能輕松出擊,而且分毫不差,實在令人佩服。”
問兒聽了他的話語,接著問到:“絕情谷我甚為熟悉,為何沒見過此人蹤跡?”
黑衣大哥回答:“那山洞在一片廢墟之中,任誰都不會在意,我們這一路也是做了許多標記,生怕尋不回去。”
問兒點了點頭,正想著那洞中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要綁去郭襄?黑衣大哥便遞過來一個茅頭樣的物件,他說到:“想知此人是誰,一路尋著這個標記,即可發現那個山洞。你們都是俠義之人,若見到她,還望二位能手下留情,如此,我們方不算忘恩負義。”
這一番話說完,兩人亦不見了蹤影。郭襄這才反應過來,他二人的功夫竟是如此了得。她看了看問兒,一臉崇拜之色:“問哥哥,你真是厲害,居然未過招便打敗一燈大師后人。你如何練得這一身本事,教教我可好?”
問兒又是呵呵一笑:“都是這不起眼的防身術罷了,你若想學,我定傾囊相授。”
“我聽說楊大俠也擅長松針做暗器,這本事可是他教授于你?”
問兒看著郭襄認真的樣子,不知怎樣跟她說起。自聽說有位姑娘天天在此等候楊大俠,他便生出興趣。今日一來,才知竟是郭靖之女,她嬌艷動人又慷慨善良,只這一會功夫,自己已被深深吸引。
“襄兒,你在風陵客棧聽到的楊大俠并不是救你性命的楊大俠,你可還愿尋他?”
問兒不覺間已經改了口,郭襄對此稱呼也甚是滿意,這個大哥身上似有股魔力吸引著她,即使見不到楊大俠也不枉她這幾天的等待。
“那是自然,我更敬佩楊大俠的豪情仗義。問哥哥,我們何時出發? ”
“先去會會那個欲綁你之人,如何?”問兒問到。
“好!”郭襄也好奇那山洞中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2.問世間情為何物
二人尋著記號走了一程,天色已微微亮。
洞口的確在一處廢虛處發現,這里空無人跡,雜亂無章,方圓幾里像是曾經歷過大火一般。
郭襄與問兒在洞口探查一番,并未發現異常。
郭襄難言好奇之心,對問兒說到:“問哥哥,里面的人會是誰?”
她話音未落,洞內已伸出碩大綢丈,霎時將二人裹了進去。
問兒運氣掙出,立刻向洞內之人發出松針,無奈被她全全接住。
洞內之人用沙啞聲音說到:“小毛孩兒,你師從何人?為何會用我古墓派的功夫?”
問兒一聽,大吃一驚,洞中之人剛才所用綢丈的確是古墓派武功,他所用松針亦是是源自由古墓派玉蜂針。難道她真是古墓派之人?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問兒不得不問。
“多年以前,江湖上稱我為‘赤練仙子’。”
這下郭襄也吃了一驚,“赤練仙子”李莫愁不是早不在人世了嗎?
“怎么?都覺得我死了是嗎?多年前,那場大火并未奪我性命,卻毀了我容貌。害得我只得躲在這黑洞中,無臉見人。這許多年來,我除了吃睡,便是練功,功力精進之快,自己都有些吃驚。這許是因死過一回,心無雜念罷。你兩個小毛孩就不要再我面前耍花招了,你們打不過我!”
問兒當然知道她武功厲害,但他心中疑問仍要解除:“前輩,你多年藏身于此,不問世事,為何突然要把郭襄綁來?”
“好小子,我的事哪能輪的上你操心?說,到底是誰傳了你這功夫?古墓派除了我,怕是再無旁人。”
“前輩,你若先回答我,我便如實相告。”問兒看起來畢恭畢敬。
“好一個大膽的毛頭小子!告訴你也無妨。”
李莫愁躲在山洞深處,容貌無法看清。她的聲帶許是被大火燒壞,依舊帶著嘶啞:“郭襄小時候,曾被我撫養過一段時間,這孩子天真活潑,甚是惹人喜愛。那日,我跌進大火,萬念俱灰,抬頭,卻發現她張著一雙手對我揮擺,小模樣給我心中添了一股暖流。想我李莫愁作惡多端,卻獨舍不得傷害這個粉嫩的娃娃,這也許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近日,想她快滿十六歲,便打算擄來,送她分生辰禮物。”
郭襄聽她說完,心中一陣莫名酸楚,她立馬跪倒在地,對李莫愁說到:“晚輩郭襄,多謝前輩厚愛。”
“你是那個小娃娃?走近來讓我看看。”
李莫愁說完,山洞兩側的火把頓時亮了起來。一張丑陋的、滿是傷疤的臉,展現在郭襄和問兒眼前。郭襄眼里滿是心疼,問兒一臉沉靜,似是見了常人一般。他二人的表情,李莫愁盡收眼底,似乎頗為滿意。
郭襄剛要走上前去,問兒一把牽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郭襄立馬漲紅臉,低下頭來。李莫愁見二人如此,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不過,此時她早已心若平鏡,再無波瀾。
她見問兒仍帶著面具,惱聲說到:“臭小子,我這樣都不怕見人,你還帶著這破面具作甚?”
問兒聽她一說,便把面具摘了下來。郭襄抬眼一看,臉紅的更加徹底。眼前的少年,面容清秀,俊美無比,雖年紀輕輕,卻自有一番成熟與篤定。他二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對絕佳璧人。
李莫愁隱隱覺得他哪里有些熟悉,便喚他二人一起上前仔細辨認,她對問兒說到:“小子,你到底是誰,師從何人?”
問兒也不打算再隱瞞下去:“晚輩楊問,師從自己母親小龍女。”
“啊?師妹果真沒死,還生下你這小子!”李莫愁吃驚不小,她本以為小龍女早已毒發身亡。
聽了這番話,一旁的郭襄早已目瞪口呆。
問兒此時已跪倒在地,他對李莫愁說到:“師伯在上,請受問兒一拜。”
“罷了,起來吧。”
李莫愁見他英姿勃發,學的卻全是古墓派陰柔武功,便隨口問到:“你爹楊過武功過人,為何不傳授些功夫與你?”
楊問此時再無淡定之相,他悲切說到:“我從未見過爹爹。母親說我生父并非楊過,卻只許我認楊過一人做父親。”
楊問把母親與爹爹的十六年約定說與李莫愁聽,并把他如何在絕情谷底出生、如何與母親一起生活的情景一并告訴她。
李莫愁知曉楊過與小龍女早已成親,卻不知他二人婚后卻無夫妻之實,她問楊問:“你那生父是誰?”
“母親只說是全真教之人,好像姓尹,每每提及此事,她都淚眼婆娑,我也不再細問。”
“她說的是那尹志平。我這個傻師妹,不會以為真是尹志平占了她的便宜吧?”李莫愁看了看楊問,接著說到:“你這模樣分明就是楊過的翻版,你母親怎會如此糊涂?”
楊問頓露喜色,“師伯,此話當真?”
李莫愁點了點頭,算是默認。那日,她恰巧在不遠處運氣療傷,分明見到與小龍女親熱之人確是楊過無疑。歐陽鋒認為小龍女會影響楊過學功夫,便設計離間二人。他點了小龍女穴道,給楊過下了迷情藥,促使他二人做出親熱之舉。他那迷情藥是西域特制,藥性消失之后,便不記得自己所作所為。事后,楊過自然不知小龍女話中所指,因此小龍女便負氣離開。
至于那尹志平,不過是在楊過之后,恰巧路過,匆匆親了小龍女幾下而已。畢竟是破了師門戒律,近了女色,這個小道士自然也認為自己犯了大錯,所以日后一直戰戰兢兢。
經歷了這許多年,李莫愁性情早已大變,她容貌盡毀,打算在這廢墟中度過余生。眼下,她對郭襄與楊問自是從心底喜愛,便想將武功傳授于他們,這本也是她要送于郭襄的生辰禮物。她已把畢生所學,整理于羊皮卷之上,今日她便把這羊皮卷贈與了郭襄,并將楊問武功中的紕漏做了指點。她囑咐郭襄,以后定要成門立派,卻不要死守那些清規戒律。
楊問與郭襄跪別李莫愁,攜手離開廢墟山洞。
3.唯有相思無盡處
郭襄得知問兒竟是楊大俠之子,心中崇拜又多了幾分,自己不覺,這崇拜里更多的是愛慕。
而楊問此時心中更是驕傲無比,他經常聽母親說起爹爹的種種事跡,直想能一睹爹爹風采,只是這許多年來,江湖上早已沒了父親的蹤影,他與母親尋了多年,卻始終沒有半點消息。
這一年多來,他只好冒用爹爹姓名,做了諸多行俠仗義之事。他想,若是爹爹有所耳聞,便會前來尋他,如此,便可一家團聚。誰知,爹爹沒有等來,卻把小郭襄引了來。
也許是冥冥注定,他第一次見到襄兒,便有一種莫名情愫。此時,看著襄兒晶晶亮的眼神,他心里卻又一絲擔憂,若她知道自己冒用爹爹之名,不知她是否會心有失落。雖是這樣想,他還是打算把實情告訴于她。
“襄兒,有件事我想對你說。”
“問哥哥,是想告訴我,那個行俠仗義的‘楊大俠’便是你,對嗎?”郭襄微微一笑,脫口而出。
“你是如何知道?”問兒不禁為她的冰雪聰明吃驚。
“剛聽你說楊過大俠隱匿江湖已久,他自然不會突然出現,況且這松針應是你的獨門暗器罷?”郭襄說得頭頭是道,“我雖一心想尋楊過大俠,可你這位擅用松針的‘楊大俠’,更是令我敬仰呢。”
“此話當真?”楊問心中自是一陣竊喜。
“那是自然,不過,問哥哥可答應過要把這施松針的本事教會與我。”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松針其實更適合女孩子用。它本源自玉蜂針,卻沒了玉蜂針的毒性與殺傷力。學它之時,母親怕我傷及無辜,便用松針代替了玉蜂針。”楊問解釋道。
說起母親,楊問方才想起李莫愁師伯留了一封書信讓他務必親自交于母親手中。他看了看美麗不可方物的襄兒,心里竟有些不舍離開她。
“襄兒,我母親就在這絕情谷底,你可否隨我一起去看看她?”
“好啊,我久聞龍姊姊大名,早就想一睹風采了。”
楊問讓郭襄閉上眼睛,往自己懷中一攬,扯過一根早已備好的青藤順勢而下。郭襄只覺自己像在空中飛舞,耳旁略過呼呼風聲,聽起來又新鮮又刺激。
待到谷底,他又把備在一旁的蓑衣給郭襄穿上。這兩年來,為了外出尋父,他已練就了上天入地的好本事,來來往往,這些東西都是他的必備品。
他囑郭襄屏住呼吸,抱她進入了水潭之中。沒過多久,便游到了絕情谷底的芳草茵地。這時,郭襄大舒一口氣,只感覺全身神清氣爽。她見楊問一直抱著自己,雙頰又不覺緋紅。
抬頭,卻見一白衣女子正在不遠處。郭襄不禁驚呆,這世上竟有如此絕美的女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讓人驚嘆,看模樣不過三十歲。她正微微笑著,眼里盡是溫柔。
楊問上前拜過母親,郭襄便上前行了禮:“龍姊姊,我是郭襄。”
“你是郭靖與黃蓉的女兒?”小龍女以為自己兒子在外領回了心儀姑娘,未曾想這姑娘竟是郭襄。
“正是。”
“襄兒竟成了大姑娘。”小龍女想起郭襄小時候,和過兒一起照顧她的日子,眼角不覺濕潤。
楊問知母親又想起了以往傷心事,便把話題移開:“母親,今日我們在谷頂廢物中遇到了李莫愁師伯,她讓我把此信親手交于你。”
小龍女接過信,說到:“真的?師姐居然還活著?”
她打開信,認真讀起來。沒過多久,淚水早已把信浸透。
信中李莫愁懺悔了自己當年的罪行,并把尹志平之事與她說清,且告訴她自己經歷大火后曾悄悄去過活死人墓,并在那里遇到了楊過。
看完信后,小龍女可謂由悲轉喜。問兒已在外尋找楊過多時,沒有半分消息,她一直擔心楊過早已殉情而死,如今聽得他竟在活死人墓,想他定是在那里獨守他們曾經的回憶,等待十六年之約。
小龍女抬起頭,雖是淚流滿面,神情卻異常堅定,她對楊問說到:“問兒,我們去找爹爹。”接著,又轉頭看向郭襄:“襄兒,我們一起出去,你和問兒若是心意想通,找到過兒之后,我們便去郭家提親。”
郭襄剛剛轉好的臉上又是一片霞彩,她點點頭,不敢再稱呼小龍女為“龍姊姊”。
三人一起躍上絕情谷。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余暉映照在他們身上,射出金色光芒,三人影子拉成幾條長線,向著幸福漸漸遠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完)